第79章(2 / 2)

超於他如今修為水平的劍招!

這是謝清霽創出來的劍招,縱然鐘子彥修為不夠,用出來也是殺傷力非凡。

那殺意淩然的劍光直接將妖獸劈成了兩半!

妖獸霎時間首身分離,猩臭血液兜頭兜臉地噴了鐘子彥一身,他脫力地向後踉蹌幾步,險些跌倒。

妖獸和劍招相碰產生的巨大反擊力讓他一整條手臂都被廢了似的,沉重得抬都抬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一片斷裂的妖獸鱗片飛射過來,

在他手臂上擦過。

那斷裂處極其鋒利,一下在他手臂上割了好大一條口子,深可見骨。

就算是分成了兩半,那屍身也衝勁未歇,還待衝來,被明溱反手撂倒,轟然倒地,不甘的妖魂從屍身斷裂處飄起來,張牙舞爪地要來複仇。

明溱眼疾手快地又一劍,將妖魂挑起,一邊往骨骰裡塞,一邊問鐘子彥:“還成?”

鐘子彥心跳若擂鼓,巨大的後怕感騰空而起,胸膛起伏劇烈。

他緩了緩神,握緊了手中劍,堅毅道:“我沒事。”

他扯下一塊衣襟,將傷口三兩下纏好,轉身便又投入了戰鬥。

在他身後,孟平猛地撲過來,與剛吞了妖魂的骨骰相碰,被撞得嗆出一口血,踉蹌站定。

骨骰能困人魂,能困天道□□,這會兒也能困妖魂。

隻是妖魂死後也獸性不改,在骨骰裡衝撞著,孟平修為不高,壓不住,那骨骰便被妖魂連帶著不得不滿地翻來滾去。

要是讓骨骰失控,妖魂脫身,就糟糕了。

孟平咬牙,在布滿碎石的地裡撲倒打滾,去追骨骰,鋒利的石塊尖劃得滿身是傷也顧不得。

隻隨口招呼身邊的那把酒氣凝成的刀:“走!”

酒中客和刀客的那把刀一直護在他身邊,與他一同斬殺妖魂。

狼狽間,竟也教他重溫了數年前初上戰場時,將腦袋彆在腰間,腥風血雨裡爬摸打滾的感覺。

除了仙修宗門,還有不少仙修世家也來了人。

裴景和商胥也在,裴景舊疾才剛痊愈不久,本該再休養一段時間的,可這種情況下他哪裡還坐得住。

覆巢之下無完卵。

裴小公子的武器和他的容貌全然不符。

他麵容本就生得年輕,早段時間養舊疾被商胥好吃好喝喂著,兩側臉頰還給喂出了一點兒圓潤的小肉肉。

為此他自覺形象有損,還曾賭氣幾天沒讓商胥同塌。

他的武器卻是兩柄冰冷黝黑的大斧,舞起來虎虎生風。

裴景掄著大斧,旋風似的在妖獸間穿梭,追著妖獸就剁。

鋒利的斧刃砍到妖獸堅硬的鱗片上,迸射出星星點點的火花,手腕再一翻,就能劈下來一大塊血淋淋的妖獸肉。

那妖獸吃了大虧,憤怒咆哮,撇開另一邊的仙修,扭頭要來撕咬裴景。

裴景心態倒是很穩,防護得滴水不漏,看見商胥護著他跟上來,還有心情問商胥:“你說謝

公子他們來了沒?說不準等會兒我們能撞上……”

商胥生怕他走神受傷,冷著臉喊他小心,裴景卻霸道小公子附身,在躲避間衝商胥命令道:“你彆跑太遠,萬一這次過不去,我們殉情也得殉一塊。”

商胥:“……”

他分神瞥了眼裴景染著血的臉頰,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最終說出口的隻有一個字:“好。”

……

天地間靈氣混亂,日月升起降落沒了規

律,晝短夜長,眾人其實都已分辨不出鏖戰了多久。

無數人倒下,又有無數人前赴後繼地補上,死死守著最後的底線,不讓妖獸衝破。

或許是看這些妖獸實在無用,天道終於忍不住了。

漆黑天邊忽地亮起了一道光,仿佛黑色幕布被人乍然撕裂開一道口子,眾人隻覺一股無形威壓鋪天蓋地而來,將他們儘數籠罩。

就連妖獸四處衝撞的動作都停頓了一瞬,仿佛落入無形的沼澤,有片刻的遲緩。

眾仙修心頭一震,立刻聯手支起屏障,抵抗這莫名的威壓,抬頭望去。

這一眼,立時有人失聲驚呼:“天邊有人!”

在那天光之中,緩緩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在光線裡明暗不定,眾人乍一眼,都分辨不出那是個實在的人,還是隻是一道虛幻的影子。

隻覺它麵容平平無奇,五官仿佛是東拚西湊而成,雖然端正,卻難免叫人生出違和之感。

天邊人慢慢低頭,俯視眾生。

那視線冷漠而不帶絲毫感情,如在睥睨渺小螻蟻,無論是遍地妖獸殘骸,還是拚儘全力後犧牲的仙修們。

在它眼裡,都不值一提。

它隻淡淡一眼,眾人便心頭一震,仿佛一塊巨石砸下來,壓得心頭沉甸甸的,修為低的,甚至難以呼吸。

明溱握緊了手中長劍,低聲罵了一句“狗日的”。

百餘年前他在無歸崖下遙遙看過天道一眼,那時候的天道還是渾濁一團勉強成個人形,風止君劍意一逼,就東扭西歪仿佛牆頭草。

如今它吞沒了無數生命,竟變得這般強大了。

人模狗樣的老畜生!

明溱在心裡又恨恨地罵了聲,風止君還不知在何處,他不如先下手為強。

下定主意,明溱環視四周,見周圍不少飄渺宗的弟子,除了鐘子彥,主峰其餘幾位記名大弟子也在。

他反手挽了個劍花,率先起手:“劍起!布陣!”

飄渺宗弟子本就萬分提防,聞聲反應極快,立刻腳步疾行,以最快的速度各自站穩陣點,長劍一挽,無數劍光平地而起!

這是飄渺宗獨創的劍陣,旨在萬劍合一,聚小力成大力。

彆的宗門仙修無法插手劍陣,也迅速回神給他們護法。

冰藍色的劍光直衝天道而去時,眾人整顆心都高高提起,隻盼能傷得天道幾分。

然而這力量對天道來說實在是微弱,如螳臂

當車。

天道揮袖,那冰藍色仿佛無堅不摧的劍光,便寸寸碎裂,反彈而來的劍氣甚至傷了幾位弟子。

天邊響起低低沉沉的悶雷聲,似天道在發出冷漠而嘲弄的嗤笑。

它終於抬步,從天邊一步步而來。

無數流光從它腳下散溢,如流星劃過天邊,可帶來的不是能讓人寬心欣賞的絕美場景,而是卷攜著死亡氣息的劫難。

帶著絕對強勢和壓迫氣息的流光紛紛濺落人間,腐

蝕了仙修們支起來的防護屏障,在堅硬的底麵砸出無數坑窪。

有人或者妖獸被流光沾了分毫,便立刻沒了生機,僵直倒下,再無聲息。

竟是連妖獸也不放過!

天道這是要誅儘所有人!

它這是要讓這天地間徹徹底底完完整整地屬於它!

意識到這一點,眾人心頭發寒,更是拚命抵抗。

可他們的力量在天道麵前,如蜉蝣撼樹不痛不癢,彆說傷著天道了,便是連它衣袖都摸不著。

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這是天地間的屠戮場。

一步。

山川崩塌。

無數山石轟隆隆滾落,高峰轉瞬夷為平地。地麵裂開巨縫,黑氣由地底而生,翻湧不斷。

兩步。

河海逆流。

天幕乍然破開無數破洞,水流如注傾瀉而落,如張牙舞爪的水龍,瞬間席卷了整片荒原,衝刷著滿地血跡,腥臭撲鼻。

三步。

日月同現。

東邊日西邊月,以不可思議的形態共存於同一片天底下,烈日迸裂火球,明月落下冰碴,如若冰火兩重天。

險象環生,無處可逃。

若說之前與妖獸大戰時,眾人心裡還保留著一絲必勝的信念,此時大概就是無比絕望——

天道的臉在不斷變化,都是方才被奪取生機的亡者們。對他們而言,這滿滿的都是嘲諷,高高在上的諷刺,嘲笑他們的自不量力垂死掙紮。

實力相差如此懸殊,他們……他們如何抗得過!

不知是誰先喊起了風止君的姓名,聲色嘶啞卷著血氣。

緊接著這微弱的聲音越發的大,充滿著被逼到絕境的絕望和渴望被拯救的希冀。

聽見這動靜,天道渾濁眼裡閃過一絲陰鷙,它當然知道這“風止君”是誰。

千年前它以為那小狐狸不成氣候,沒放在眼裡,結果被一劍誅心,被重傷,被迫沉睡千年。

百年前它驟然蘇醒,本想趁著無人能擋,乾脆一鼓作氣奪取天地生機塑個身軀出來。

——誰知這小狐狸也跟著轉世了!

還再次重傷了剛剛蘇醒,力量還沒恢複完全的它!

它吃了兩次大虧,都是這小狐狸身上給的!

天道對謝清霽恨得牙癢癢,恨到極致,反倒不願意讓謝清霽死的太輕鬆。

它這次蟄伏了許久,吸收了無數生機,力量已恢複了巔峰時期的八`九成,要收拾一隻隻剩半個魂魄的小狐狸,還不是輕而易舉?

它也不要弄死這小狐狸,它還缺個身體,而這小狐狸潛心修行,境界近乎成神,那身體也是百經淬煉……

正好。

天道發出音色渾濁的笑聲,落在眾人耳中,又是悶雷陣陣。

還有那小狐狸身邊的黑炭球也是煩的很,這次乾脆一起

捏死算了……說來那兩個怎麼還不出現?!

那群勞什子神君教導出來的人,不是最看重這些卑賤螻蟻麼!

天道暗沉的眸子僵硬的轉了轉,看了眼狼狽的眾人,抬腳要踏出第四步——

一道凜冽劍意從天邊閃現,凝聚了日月的力量,驟然從天道頭頂降落——直直地貫穿了天道的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司豬豬:不能當爹了哎呀呀還真有點遺憾(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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