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2 / 2)

顧朝亭視線在沈微雪身上反複打量了幾遍,確定他除了衣衫不整外,沒什麼大礙,也沒受傷,才鬆口氣,板著臉數落:“我若不來,怎知你半夜裡不休息,四處亂跑。你是嫌早些時日病得不夠痛快嗎?”

沈微雪轉移話題失敗,自掘墳墓啞口無言。

顧朝亭涼颼颼地盯了他一眼,又淡淡地瞥了眼他身後的雲暮歸:“時候不早了,讓你徒兒先回去歇息吧。”

這是要讓雲暮歸避嫌的意思。

雲暮歸自最開始行過禮、喊了聲“宗主”後,就一言不發地站在沈微雪身後,沉默如雕塑。

此時聽了顧朝亭的話,也沒有回應,隻默默注視在沈微雪。

沈微雪默然一瞬,覺得顧朝亭的語氣實在說不上和善,擔心他和小徒弟鬨起來,便沒拒絕,回身拍拍少年的肩頭,溫和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雲暮歸像是聽不懂他們的言下之意。他乖乖點頭,應了聲好,猶豫了一下,小聲問:“師尊,弟子的玉牌,是不是在您那兒……”

沈微雪動作一頓,想起來什麼,啊了一聲恍然道:“玉牌。”

上次他不小心將雲暮歸的玉牌帶了回來,本打算下回見到雲暮歸就還給他,結果各種事情一湊堆,他給忘了。

沈微雪從懷裡摸出那塊溫潤玉牌,遞給少年:“險些忘了。”

月色淡淡,落在玉牌上,折射出瑩潤的光。

雲暮歸伸手接過,顧朝亭看清了玉牌的模樣,皺了皺眉,插口道:“你又給他雕了一塊?”

什麼“又”?

沈微雪沒反應過來,手上一輕,玉牌被接走,他縮回手,茫然地看了眼顧朝亭,一時不解。

顧朝亭卻誤解了他的意思,隻以為他在裝傻,輕飄飄地揭他老底:“上回不是說刻得手疼頭疼眼睛疼,不會再刻第二次了嗎?”

沈微雪將這話反複咀嚼了兩遍,驟然明白了顧朝亭的意思——這枚玉牌居然是原身親手做給雲暮歸的?

他有些吃驚,眼角掃見雲暮歸也微微露出錯愕的神色,心說不妙,再說下去可能要掉馬翻車,趕緊含糊解釋:“沒有沒有,這是我上回誤拿走,忘記還給他……”

他衝雲暮歸揮了揮手,示意少年趕緊離開。

雲暮歸握緊了玉牌,嘴唇動了動,似想說什麼,但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抿著唇告退了。

直到少年身影消失視線中,沈微雪才鬆口氣,見顧朝亭還皺眉盯他,他抬手在顧朝亭麵前晃了晃:“師兄?”

顧朝亭回神,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去胡鬨也不多帶幾人,你是想氣死我不成。”

在外人麵前素來冷清優雅的顧大宗主,每次見著自家師弟會被氣得形象皆無。

沈微雪躲來躲去躲不開這個話題,覺得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隻能老實交代:“怎麼胡鬨了……阿歸身份畢竟特殊,不好鬨大。我做了準備,帶了許多靈器呢,不會出事的。”

顧朝亭簡直拿這不省心的師弟沒轍:“你再這樣,遲早要被他拖累。”

他對這師弟知之甚深,知道這人表麵看起來疏落懶散,真倔起來十八頭驢都拉不動。

越想越氣,顧朝亭從懷裡掏出一隻錦盒,丟到沈微雪懷裡:“這靈果剛熟落,藥效正佳,你趕緊吃了,我給你渡點兒靈力消化掉……”

……

那邊師兄弟倆忙著開批`鬥大會,另一邊,雲暮歸沒用傳送陣,一步步慢慢走回住處,用了足足一個時辰。

夜風習習,終於吹散了心中的震驚。

這玉溫潤不涼手,觸感細膩,流暢的字體雲紋,摸起來很舒服……原來竟是沈微雪親手做的嗎?

雲暮歸緊握玉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今天沈微雪帶給他的震驚太多了,以至於那總是徘徊心底的恨意都被壓製了幾分。

之前發現玉牌不見後,他總是難以遏製地彌漫起焦慮的情緒,潛意識裡覺得這玉牌對他很重要,但為什麼重要,他想不明白。

直到今夜握著玉牌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他才終於想起來。

曾經,他是喜歡過沈微雪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繁花錦繡的雲洲,在碧波蕩春花的湖邊,溫情如水的月色裡……

雲暮歸失神地回憶了一會,忽然發覺他的記憶有斷層,他想不起來他和沈微雪初見的場景了。

他眼底浮現迷茫,不甘地反複回想,然而還是一無所得,反倒惹得倦意無可壓製,他強撐了一會,還是撐不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月光穿過窗台,落在他身上,輕柔如水,一如多年前。

將雲暮歸帶回了清醒時被遺忘的記憶中。

作者有話要說:脫一件一時爽,一直脫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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