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 / 2)

等沈微雪反應過來時,眼前已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門半掩著,他看不到外邊,隻能聽見動靜激烈。

沈微雪:“……”

並不是很想知道外麵在乾嘛。

他捏了捏眉心,心說這兩徒弟彆是修煉到魔怔了吧,見麵即打,也太勤勉了些。

沈微雪隨意披起外衣,匆匆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旋即目瞪口呆。

起初謝予舟說他們倆一打起來就要劈峰頭拆秘境,沈微雪還不以為意,隻當謝予舟在誇張,現在看來,謝予舟哪裡有誇張!分明是有所保留!

原本布置素雅的院子已完全看不出原樣,樹木劈折,落葉如雨,滿地坑坑窪窪,泥土翻飛,都是劍氣劈出來的。

劍影交錯中,兩道黑白分明的人影快如閃電,眨眼間便交手了數十招,有來有往,竟是打了個平分秋色。

混戰之中,不知誰的劍氣橫劈過來,隻聽匡嘰一聲,沈微雪平時最愛躺的暖玉軟榻被劈成了兩半,倒下時撞翻了小玉桌,桌上一整套茶具滑倒在地,劈裡啪啦碎成了一片。

沈微雪眉心一抽,第一次生出想將這兩個徒弟丟下千秋峰的衝動。

……這兩人,拆遷隊投胎的嗎???

劍氣激起滿地碎玉片,橫飛過來,沈微雪下意識側身想避,然而那些碎玉片在離他半丈處就被什麼擋住了,骨碌碌滾落在地,碰都碰不到他。

沈微雪一愣,才發現他的屋子之所以還安然無恙,並不是因為這兩個小崽子有所克製,而是因為雲暮歸替他設置了防護的屏障。

熟悉的氣息淡淡飄來,在混亂中帶來安心。沈微雪又好氣又好笑,往前一步,撿了個碎片,掂量了一下,隨手丟了出去。

打鬥正激烈的兩道身影倏地分開,各自持劍相對,劍尖將那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碎片抵在中間。

雲暮歸眉目冷清,淡淡抬眼,巋然不動,楚然不甘示弱,微微抬起下巴,手腕一轉,那碎片便化為齏粉,悄無聲息地落了地。

“打夠了?”沈微雪倚著門邊,懶懶抬眸。

黃昏已過,暮色將至,四周昏暗。

屋簷下嵌著夜明珠的小燈盞在微風中搖晃,淺淡輕光落在白衣人身上,透出幾分冷清,然而他眉目間分明又帶著點無奈的溫柔:“倒也不必這麼勤勉練功,都歇一歇吧。”

最後一點劍光消散在劍鞘裡,兩人收劍,走到沈微雪身邊,各自喊了聲“師尊”。

沈微雪先打量了一下雲暮歸,視線落在他袖子某處,微微一頓,片刻後才若無其事地挪開,轉而落在楚然身上:“小然剛升了階,境界尚薄弱,若急於求進,反使根基不穩……”

他一連叮囑了好幾句,又道:“試煉峰上新辟了秘境,靈氣充沛,你可去閉關幾日,穩一穩境界。”

楚然在雲暮歸麵前動輒就是“拔劍請教師兄”,在沈微雪麵前卻沉穩,聞言點頭,應道:“弟子知曉了。這幾日勞師尊悉心指導,弟子受益無窮。”

他視線若有似無地從雲暮歸身上瞥過,唇角一勾:“弟子先行告退,師尊勞累,也請多多休息。”

雲暮歸藏在袖子裡的手驀然握緊。

他眸光冷冽,落在楚然臉上,覺得無比礙眼,很想將這個師弟臉朝下摁到泥地裡。

這幾年來他一直刻意偽裝,不露聲色,沒教人看出任何破綻,可近來不知為何,事情一牽扯到沈微雪,特彆是當著楚然的麵,他就難以控製情緒……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覺得楚然身上有種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雲暮歸僵了片刻,隱忍道:“師尊歇息,弟子先回……”

他話沒說完倏然止聲——沈微雪漫不經心地伸出手來,在寬大雪袖的遮掩下,自然而然地圈住了他的手腕。

雲暮歸猝然抬眸,沈微雪卻沒看他,繼續對楚然說:“嗯,你先回去吧。”

少年很快離開,然而握在手腕上的手仍舊沒鬆。

雲暮歸嗓子眼有點緊:“師尊?”

沈微雪歎氣,握著他的手舉起來,示意他看袖子邊染著的一點不明顯的血跡,溫和道:“是哪裡受傷了?”

……

直到在沈微雪屋裡軟榻坐下,雲暮歸都還有些懵。

衣衫被褪至一半,露出橫亙在肩頭的猙獰傷口,血跡緩慢滲出,又很快被紗布輕輕摁壓擦去——這傷口是被一個高階妖獸撓的,不過在回宗門前,它就已經愈合得隻剩一道輕疤了。

但方才沈微雪的詢問時,雲暮歸卻頭腦一熱,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於是這道傷被再次扯裂開來。

沈微雪在小心替他處理傷口,冰冷指尖不時觸碰到他,每一下都讓他不由自主地將背脊繃緊,直到沈微雪無可奈何地拍拍他後背,安撫道:“放鬆點,彆繃那麼緊……不疼嗎?”

雲暮歸一聲不吭,耳根隱約發燙,有些懊惱。

……他腦子一定是壞掉了,怎麼會做出這麼可笑的事情來。

沈微雪卻不知許多,他看著那猙獰傷口,心疼之色溢於言表。雲暮歸這次出門,是為了幫他找一種潤養靈脈的靈草,靈草周圍常有伴生妖獸,這傷口多半就是拜那些妖獸所賜。

他細致地纏好繃帶,撿起半褪的衣衫,替雲暮歸披上。

青年的肩膀寬闊硬朗,不複少年時那般清瘦羸弱,指尖所觸,肌肉藏在薄薄的肌膚下,蓄而不發,充滿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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