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1 / 2)

滿城儘是我夫君 寒雪悠 15943 字 5個月前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在草原上, 一棟孤零零的帳篷晃動了幾下, 鑽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華裳雙手叉在一起,用力向上伸展,伸了一個懶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青草和露水的清香一齊湧進了肺腑。

突然,她停住了動作,慢慢扭過頭,耳朵動了動。

她抽出腰間金刀, 投擲出去。

長刀破空,劃出一道驚豔的弧度, 穩穩地穿過一隻兔子, 插在了地上。

華裳吹口哨,“呀, 今早的運氣可真不錯。”

她跑過去, 拾起長刀,對著戳中的兔子彎彎唇, “抱歉了。”

季無豔是被一陣香氣驚醒的。

他睜開眼,看著逼仄的帳篷, 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裡。

他抱住身上的毯子, 低下頭, 將腦袋埋進毯子裡, 用力吸了一口。

那裡果然留有她溫柔的香氣。

他忍不住將毯子抱得更緊了。

肚子卻在此時“咕嚕”叫喚了一聲。

季無豔麵色尷尬, 不得不爬了起來, 卻一下子戳到了棚頂。

“唔……”他抱著腦袋, 哈著腰,小心翼翼移動出去。

他鑽出帳子,看到華裳正在烤一隻兔子,那兔子烤的金黃冒油。

“滋滋啦啦”的聲響伴隨著濃鬱的香氣直往他鼻子裡麵鑽。

“阿嚏——”

華裳回眸一笑,“陛下,早。”

季無豔麵色一紅,“早、早……早!”

他走過去,低頭看她正烤著的兔子。

季無豔正經道:“早上吃如此油膩的食物不利於養生。”

華裳:“……哦。”

她眉眼含笑望了他一眼。

“都是臣的錯,那這就給臣一個人吃好了,臣帶陛下回城,去找些利於養生的食物。”

她抬起串著兔子木棍,準備放到自己身前。

她的手剛抬起就被另一隻手壓住了。

季無豔壓著她的手腕:“不,不用了,朕今日早膳就想吃兔子。”

華裳眉眼明麗,笑出聲。

季無豔咳嗽了一聲,權當將自己方才說的養生話題又吞進肚子裡。

兩人肩並著肩,分著一隻兔子吃,華裳隻吃了一個腿,剩下的全被季無豔吃光。

他吃的嘴巴和手指都油汪汪的。

華裳打趣:“不利於養生喲。”

季無豔:“我又不求長生,隻要能與你同生共死就好。”

華裳挑眉,沒有回應。

季無豔心中惴惴,不再多言。

昨晚,她就已經無聲拒絕了他,他實在沒有勇氣再繼續接受她的拒絕了。

華裳將帳篷收拾好,季無豔打下手。

他對她道:“你這次立了大功,我必然是要賞你的,你不如說說,想要什麼?”

華裳想了想,又搖頭:“不必了,我該有的都有了,好吃好喝,沒什麼想要的。”

季無豔笑著搖頭:“其他大臣都是唯恐我給的權勢不夠大,給的錢財不夠多,你一個光杆兒侯爺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居然說沒什麼想要的,真該讓那些大臣們看看。”

華裳:“人生在世,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對我而言,有個地方睡覺,有東西吃,能夠持刀上戰場就已然不錯了。”

季無豔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銀色的牌子,扔給她,“接著。”

華裳反手一抄,將那塊牌子抄進手裡,隻見上麵寫著一個“私”字。

她翻來覆去看不明白。

季無豔眉眼含笑,春意盎然,“送你的,拿著這塊牌子,朕私庫隨你取用。”

華裳麵露驚喜,不過片刻,神情又變成了滿不在乎,“豔郎就彆騙我了,皇帝的私庫在皇宮裡,哪裡是我想取就能取的?”

季無豔:“的確,曆朝曆代皇帝的私庫都在皇宮裡。”

華裳都快要對著他翻白眼了。

合著陛下你給我這塊牌子就是故意逗我玩兒,讓我空歡喜一場,是不是?

“朕的私庫卻並未在皇宮裡。”

“哎?”

季無豔望向朝陽初升之處,低聲道:“公主野心勃勃,朝堂內局勢複雜,朕早料到會有這麼一日,不希望屬於朕的東西被他們糟蹋了,所以,朕將他們放在一個無比安全的地方。”

“什麼地方?”

季無豔笑吟吟問:“阿裳,你猜。”

呸!

她能猜到才有鬼了!

“你又不會放在我家裡。”

季無豔撫掌感歎:“沒想到我與阿裳如此心有靈犀,看來,你我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什麼!

華裳受精……呸,受驚了!

“哈,哈哈——”華裳乾巴巴笑了兩聲,“你是在開玩笑吧?”

季無豔凝視著她。

華裳的笑聲越來越小了,“該,該不會是真的吧?”

“我自然不是在騙你。”

“不,不對啊,你若是在我家弄了個私庫,我怎麼會不知道?”

季無豔問她:“你可曾見過你兩旁的鄰居?”

華裳搖頭,“兩旁的房子主人似乎都因為犯事被趕回老家了。”

季無豔點了點頭,“所以,那些地都屬於我了,我在下麵挖了挖,在你家院子下麵挖出了一個私庫,放置我的珍寶。”

華裳:“……”

合著她就是那抱著金疙瘩的乞丐啊,躺在皇帝的私庫上居然還窮的要死要活。

季無豔小心察看她的臉色,道:“我為了給你貼補,想儘了辦法,很多東西又不能明白著給你,好讓朝臣嫉妒你。”

說起這個,華裳就更加悲憤了,“你給的都是些什麼啊!金刀?宮花?”

說起這個,季無豔還委屈,“我賞賜給你的東西,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給其他人呢?宮花怎麼了,那些宮花裡麵都裹著金珠和金枝,花瓣上粘著的也是珍珠,你就不能拆了換錢嗎?”

華裳:“……”

那畢竟是禦賜之物,她可還沒有到目無君上,說拆就拆的地步。

季無豔繼續道:“還有那把刀,是取‘一花開儘百花殺’之意,誰料你竟然如此不喜。”

菊花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華裳看了看手中的金刀,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哈哈,我當時是真沒想到。”

“那劍鞘都是純金打造,連裝著金刀的盒子下麵我都鋪滿了黃金,你怎麼就不用那些……非要找楚江仙要錢,難道他的錢就比我的香不成?”

華裳恨不得抱著季無豔痛哭。

我的陛下啊,這麼重要的事情您為什麼不早說啊,早說了,我省了多大的勁兒啊!

得,也怪她自己。

季無豔見她麵有悔意,便低聲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指責你,而是我……”

他捏緊手指,啞聲道:“我心內不平,憑什麼我的華裳要讓給他們!”

“這話是何意?”

季無豔上前一步,緊迫逼人道:“若我說,你愛上的都是我,你可信”

華裳瞪大了眼睛,隨機爽朗笑出聲:“哈哈,陛下,你就不要再開玩笑了。”

她不等季無豔再說,轉過身,麻利收拾好一切,喚回兩匹馬。

兩人動身離開之時,突聞背後傳來馬蹄踏地的雜亂聲響。

華裳抽出長刀,冷眼看著逐漸逼近的一些突厥人。

那隊突厥人不過十幾人,衣衫襤褸,麵色不佳,仿佛逃難來的,然而,他們身上突厥士兵的穿著證明了他們其實是潰敗後逃亡的士兵。

這一戰怕是避無可避了。

華裳橫刀立馬,對季無豔道:“我斷後,你先走,這幫人說不定還能是為了阿史那葉嘉前來報複我的。”

季無豔不肯離開,“我不會放你一人留在此處。”

“陛下,信我,我武功高強。”

“我自然信你,隻是,若我真的能忍心看著你身處陷阱而無動於衷,我又怎麼會冒著性命危險從皇宮來到邊城,又從邊城偷偷潛入突厥人的領地?”

季無豔抬手按住她的肩膀,“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放你一個人。”

華裳心尖兒一動,對上他堅定的眸子。

華裳咬牙:“好吧,不過,陛下千萬不可暴露身份。”

季無豔鬆了口氣。

下一刻,他就軟綿綿倒了下去。

華裳收回點穴的手,無奈道:“抱歉了,陛下。”

她把他放到鳳凰的馬背上,自己換上了梧桐。

“帶他回邊城,知道吧?”

鳳凰噴出一聲鼻響。

她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

“乖,去吧。”

鳳凰舔了一下她的手背,萬般不舍地離開。

搖搖晃晃。

顛顛倒倒。

季無豔盯著不斷晃動的地麵,隻覺脊椎一陣疼痛。

他“唔”的一聲捂住額頭。

突然,他坐起身,慌張四顧。

“阿裳!阿裳!”

一個平靜的聲音從馬下傳來,“豔郎,我在。”

華裳牽著鳳凰的韁繩,回眸一笑。

季無豔忙伸出手,按在她的臉頰上。

華裳笑吟吟道:“早就說讓您放心了,我是戰神華裳,有我在誰也彆想傷害你。”

季無豔眸光閃動,終是忍不住探身環住了她的脖子。

他還騎在馬上,下一刻就能掉下來。

季無豔磨了磨牙,張開嘴,一口咬住華裳的脖頸。

他嘴唇哆嗦,手指發顫。

他慢慢拉開,瞪著她怒吼:“你華裳不是神,你的會痛!會生病!會死!”

“你怎麼就是不明白,你的命從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似有眼淚在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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