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沅沅:彆叫我包子(1 / 1)

歐陽昱是刻意晚到了幾分鐘,給江沅留出了發卷子的時間。 教室裡這一幕,著實有點出乎意料。可,事情沒鬨起來,他也懶得管,隻抬眸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沒喊上課,直接進入正題:講解摸底考試的卷子。 他講題隻挑重點講,速度很快,半堂課解決完卷子,半堂課點評成績。 不可避免地,又誇了一下江沅。 她和木熹微都考了九十八分,並列英語單科第一。 兩堂課下來,七班好些學生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了,隻以為她要刷新七班曆史,超越木熹微,成為嶄新的全班第一呢。可惜,這猜想,隨後的兩節課就被打破了。 江沅的物理成績在班級中遊,數學則中等偏上,一下子和木熹微拉開了距離。 對此,木熹微表現出疑惑,中午吃飯的時候,便問:“你語文、英語這麼好,怎麼當初沒有學文?” 江沅回她:“沒考慮清楚,聽說學理出路好。” “那你準備考什麼?” 江沅遲疑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還沒想過。” 木熹微有些訝異,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倒是江沅,通過秦夢潔調侃,曉得木熹微想要報考醫科大學,因為醫學類錄取分數高,所以她一向很努力。 有目標的人,總是讓人羨慕。 她其實也想給自己樹立個目標,可心知肚明的情況是:她這次考試成績比本身水平還偏高,現階段的她,高考能上二本線都危險,壓根沒資格選學校。 赤裸裸的現實,讓人想起來便覺得心裡沉重。 飯後,她直接回了教室。 九中的大部分學生都走讀,少部分人住校。還有一些人,家裡不差錢,走讀的同時交了住宿費,中午吃飯後,能去宿舍裡舒服地小睡一會兒。 江沅是走讀且沒交住宿費的那一種,覺得困,隻能趴桌上眯一會兒。 迷迷糊糊間,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她睡眠其實很淺,感覺到有人走近了,隻以為是後麵哪個同學,所以沒有抬頭看。哪曾想,眼睛一睜開,視線裡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般情況下,陸川不會在這個點兒進教室。可今天是周一,他帶了乾淨的籃球褲過來,就在書包裡,本來讓褚向東那廝上來取,誰能想他喊著肚子疼,蹲坑去了。 鬱悶之下,他自己邁步上來了。 眼見女生睡眼惺忪,他也懶得讓她幫著取,開口催:“讓讓,拿個東西。” “……” 能有什麼脾氣? 江沅一手扶著桌子站起身,退到了一邊。 想著這人很快又要出來,她也沒再坐下,就站著,耐心地等。 陸川彎腰,從包裡將裝褲子的透明袋扯了出來,再抬眸就看到女生靜靜地站在後排桌邊,也不曉得是不是睡覺給睡傻了,臉色有些困倦,呆呆的,頗有幾分迷糊可愛。 嘁,見鬼! 他竟然用可愛這個詞,形容一個包子? 立馬將腦海裡的形容詞剔除掉,他站起身,拿著裝褲子的袋子拍了拍女生額頭,“包子,等會兒幫我抄份課表。” 猛不防挨了一下,江沅一臉詫異地看過去,直愣愣道:“彆叫我包子。” “噗——” 陸川笑了,唇角一歪,“那叫什麼?” “餃子嗎?” 他驀地逼近,一雙黑眸盯著她眼睛,玩味地問。 江沅:“……” 她本來就不甚清醒,哪裡搞得懂他腦子裡想什麼,聞言免不了一愣,水潤潤的眸子裡泛著疑惑,被衣袖壓出幾條印跡的緋紅臉蛋上,寫滿了錯愕、慍怒、不可思議。 陸川一個欺身後,兩個人之間,距離極近了。 他笑著,甚至能感覺到,女孩因為氣惱,粉唇開合間的熱氣,噴在了他下巴上。 癢癢的,還有點熱…… “我看你就是個包子。” 錯身離開,他還不依不饒地來了句。 江沅:“……” 目送男生走遠,挺拔身影消失在門口明媚的天光裡,她抬手在自己頭發上抓了抓,算是徹底被氣醒了。 * 下午四節課。 前兩節是生物和化學,後兩節是語文考練時間。 高三要上的新課並不多,後麵大半年的時間會用來係統複習、鞏固整個高中階段的知識。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教學節奏,江文秀屬於穩紮穩打,慢慢來的一種。 鑒於考練課時在下午,她沒有占用了上新課,讓學生們拿出課本,自由預習。 時不時地,有人小聲問問題。 江文秀在教室裡轉了幾圈,第一節課快下的時候,到了江沅邊上。 “出來一下。” 屈起手指,她在課桌邊沿輕敲了下。 江沅抬眸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隨後便跟了出去。 “這次考得不錯。” 教室外,江文秀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江沅的狀態也因此略有放鬆,輕聲說了句:“謝謝小姑。” “你自己考的,謝我做什麼。” 江文秀難得地笑了聲,再打量她,目光都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對於這個便宜侄女,她之前其實沒有太多偏見,又不跟她過日子,犯不著,也就因為老太太經常為她生氣,多多少少會煩心。真正開始有厭憎情緒,是因為這人在之前的學校裡早戀。 想想啊,你憑什麼早戀? 長得漂亮嗎? 也不想想自己的家庭情況,爹媽一沒當官,二沒發財,掙來養家的都是血汗錢,你花著錢在學校裡念書,這就是你改變命運的最好機會,可你倒好,念書不上進,還起那些邪門歪道的心思。 在她眼裡,這樣的人基本廢了。 她就是從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從小就很上進,才能憑著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找了好工作,嫁了理想的老公,改變生活環境,改善生活質量。 在她眼裡,自甘墮落的,就得被唾棄。 可她沒想到,她拗不過大哥將這人放進九中後,江沅考了語文滿分。 雖說考題裡有一部分出自暑假作業並且還沒有作文,考滿分的全校也不是她一個,可她身為一個語文老師,自然能從一份卷子裡,判斷出學生的基本水準。 不說其他,江沅在語文這方麵,絕對是優等生。 又意外又感慨,她周末裡,將這件事和丈夫說了。她丈夫宋康安,出自雙職工家庭,研究生學曆,三十多歲,目前在市內一家三甲醫院當醫生,為人溫和正派,一向是她的主心骨。 聽她講完,人家就說了:“‘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俗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你這侄女少年坎坷,在家裡委屈吃了不少,在外麵經的事也比同齡人多。眼下既然能爭氣,難保沒有飛黃騰達的一日。不說彆的,就那樣一副長相,指不定也得有大造化。你媽那人眼皮子淺,你可彆跟她學,回頭幫了忙還不被人記著好。” 三言兩語,卻讓她醍醐灌頂。 忙都幫了,她若還為此鬱悶煩躁,受累的是自己。 不如給個好臉色,將這份人情落到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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