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更迭(1 / 2)

在陀思的指導下, 腦力派大佬遼蒼介的彈奏水平突飛猛進,碰到鋼琴的第三天就將《致愛麗絲》彈出了名家水平。

他似乎對這種高雅的樂器產生了興趣,和陀思一起待在琴房裡的時間越來越長, 後來,單獨的鋼琴聲變成了悅耳的四手聯彈,最後更是變成了大提琴和鋼琴的合奏。

弦樂器的音色渾厚深沉,與清冷鋼琴的結合堪稱完美, 天.衣.無.縫的配合間, 無形的默契和溫情靜靜流淌,越來越難以讓人忽視。

第四天, 彼得被“戰斧”分部頭目阿夫傑先生叫了去, “關切”的“了解”了一番他親愛的參謀最近的高雅消遣。

聽聞銀發青年喜歡上了鋼琴, 且十分欣賞附近大學音樂學院的一位學生後,阿夫傑先生哈哈一笑, 豪爽的為遼蒼介一擲千金,請來了歐洲一位有名的鋼琴師, 每天一個小時專門為他授課。

如此一來,隻還是個未畢業的大學生,且主修還是大提琴的費奧多爾先生自然不必再過來了。

陀思失了業, 一個人在傍晚孤零零的回去自己的大學宿舍,在路上被人拖進小巷, 毒打了一頓。

彼得領著屬下動的手。

“是老大下的命令, 不要怪我,費奧多爾。”容貌平庸的青年高高在上的站在陀思麵前, 將他的手踩進地裡, 狠狠跺出了血。

他欣賞著陀思渾身臟汙的狼狽姿態, 笑容殘忍、快意而瘋狂。

“姑且留你一條賤命, 滾吧,彆再出現在維克托先生麵前。”

“記住了,蛆蟲就該有蛆蟲的樣子,休想再用你那雙臟手玷汙神明!”

陀思七零八落的躺在牆角,臉上流下道道血痕。

“神明……啊。”

他喃喃的重複著這個詞,忽然瘮人的咧開嘴角,露出裂縫般無底洞的笑容。

“你總算說了句不那麼蠢的話,彼得先生。”

他用詠歎調般起伏跌宕的語調輕吟著,葡萄紅的眼珠隱約發黑。

“維德是神明,神明大人理所當然為世人所愛,他對此習以為常,所以才從不稀罕。想要他為這種平庸的感情付出真心,簡直癡心妄想。”

遍體鱗傷的青年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坐起了身,深情的雙眼中翻湧著黑色漩渦,躲在暗處的麵孔像鬼一樣蒼白,笑聲低啞詭譎。

“——但是我愛他啊。”

魔鬼溫柔的囈語纏繞耳邊,彼得注視著他,猛地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竟硬生生的抖了抖。

身姿如秋葉般羸弱的青年溫婉勾唇,對他的反應視而不見,咬著鮮血淋漓的手指癡癡笑出了聲。

“我有點來晚了,現在的他,唯一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得到了也不珍惜。他人的喜歡來的太容易,成了他可以隨手揮霍的消耗品。真讓人嫉妒……太嫉妒了。”

彼得看著他滿眼癲狂的樣子,心裡暗暗發寒,警惕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陀思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滿眼深不見底的恍惚扭曲。

“愚昧的凡人無法走進你的心,那麼像我這樣狂熱真摯的愛情也不行嗎?也不能讓你有絲毫觸動嗎?啊,維德,我的維德,我是這樣的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沒有任何人能從我身邊奪走你。”

夢魘般柔情嘶啞的聲音,順著裸露在外的肌膚糾緊包裹,如可怖的附骨之蛆,粘稠爬行。

彼得心驚膽顫的後退一步,無比驚恐的看著搖搖晃晃如破布娃娃般起身的青年,感覺到從他身上洶湧襲來的冰冷惡意。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啊啊啊——!!”

短促而恐懼的慘叫突然傳來,彼得驚詫轉身,恐懼的發現自己帶來的人竟都被不詳的巨手捏成了麻花,鮮血迸射而出。

還沒等他叫出聲來,腳邊的泥土便突然化作同樣的巨手,將他整個人攥進了掌心,粗糙的手指捏碎了他的喉骨和內臟。

彼得瞪圓了眼睛望著陀思,已經無法再發生的喉嚨中傳出“嗬嗬”的聲響,口鼻流血。

“我來晚了,尊敬的主人。”

藍色長發的男人如鬼魅般出現,用潔白的手帕虔誠的托起陀思的手。

陀思麵無表情的揮開他,像揮開一隻肮臟的臭蟲,絲毫不在意這個動作讓自己本就裂開的指甲直接崩斷。

“我為了在維德麵前耍帥,故意說了讓他十天後死的。”

他語調毫無起伏的說著,看著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牆上的汙漬。

“因為你的愚笨,讓我也成了無的放矢的蠢貨。——誰讓你動手的?”

伊凡·岡察洛夫深深地埋下頭,姿態無比謙卑:“請您恕罪,我的主人。”

陀思默不作聲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聆聽著彼得瀕死的掙紮與哀鳴。

“……算了。”

他突然索然無味的這樣說道,一瘸一拐的走出小巷,聲音縹緲而無波。

“讓你不聽話的部分,切除了就行了吧。”

在他身後,虔誠行禮的伊凡緩緩向後栽倒,腦袋上流下了汩汩的鮮血,轉眼便打濕了發絲。

陀思慢步走到外麵的夕陽中,微微眯起眼,在路人恐懼的注視下淡定的擦了擦臉上的血。

“接下來……該這麼辦呢……?”

他喃喃自語的說著,仰首看向了遠處的大樓。

然而。

突然之間,陀思頓住了動作。

他的雙眼慢慢睜到最大,暗紅的瞳孔也緊縮成震驚的樣子,呆呆的轉回頭,望著那個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青年。

——在離他最近的一個街口,遼蒼介靜靜的望著他,神情平淡冷靜。

看到他注意到了自己,戴麵具的銀發青年眯了眯眼,緩步走近,越過陀思的肩膀看了眼小巷裡的景象。

他隻看了一眼,便漫不經心的收回了視線,慢條斯理的評論:“還真是心急啊,阿夫傑先生和死屋之鼠。”

陀思聽見“死屋之鼠”幾個字,眼睫微微一顫。

他扭頭看向青年,身上那股冷酷而高高在上的氣息轉瞬間消隱無蹤,目光裡透出一股小心又親昵的意味。

“維德……我可以解釋……”

他一邊組織著語言,一邊在腦子裡冷靜思索。

——我該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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