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是小偷(1 / 2)

橫濱租界。

一個戴著黑色寬簷帽的年輕人駐足於書店內, 捧著一本入神的看著。

然而實際上,他的帽簷下卻有著一雙冰雪般透徹的藍眼睛,正冷靜掃視著不遠處的白色建築物。

在這個國度, 隻有寥寥幾個人知道,在這棟被鐵絲網圍住的神秘建築物下方,有一個占地極為廣闊的軍事研究基地。

那裡是遼蒼介的出生地,他的起源和開端。

要是擱在原來, 秉性冷漠的銀發青年絕不會主動來到這裡, 畢竟他對過去的自己毫無興趣,不能與本時空的自己見麵、交流也是「紅巷」的法則。

但這兩天被陀思纏著要看看小時候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他還真的想起來一件事。

——算算也就是他兩歲的時候, 他曾生過一場大病。

設施裡誕生的孩子全都經曆過基因改造,天生便體魄強健, 肌肉密度異於常人,這全是為了適應對於他們來說過於強大的異能, 避免被異能力吞噬。

因此,彆說生病,他們連小孩子常見的拉肚子等小毛病都不會有, 一個個全都結實的像小怪物。

但唯有遼蒼介,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在兩歲時得了場大病, 甚至差點因此死掉。

然而奇怪的是, 偏偏就是在那之後,他被選做了「掌中京」的容器, 並且真的配型成功了。

如今想來, 這事不可謂不蹊蹺。

遼蒼介不由自主的想到, 是不是當時恰巧有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做了什麼, 才導致幼小的自己突發疾病?

這樣的猜想一經出現,便不可避免的在他心裡紮了根,讓他終於還是有意無意的甩開了陀思,追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來到了這裡。

思緒回籠。

書店之內,銀發青年注意到白色建築物內走出了幾個人,立刻麵無表情的垂眼,避免自己的視線被察覺。

那幾個走出來的人雖然穿著常服,頭戴帽子,但遼蒼介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身份——步伐穩健,步距相當,脊背挺直,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士兵沒錯。

果然,他們不著痕跡的將周圍打量了幾圈,才一個接一個的走出建築物,消融在了人群之中。

遼蒼介低著頭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虛空之中,隻有幾根陽光下淡到看不見的金色光帶飄向了幾人,悄然融入了他們體內。

半小時後,幾個男人拿著采買的物資原路返回。

他們訓練有素,沉默寡言,所選擇的大多是僻靜的小路,彼此之間也從不交流,隻有腳步聲隱約在耳邊回蕩。

幾秒之後,他們進入了一條較為擁擠的街道,而在他們拐到下一條路時,綴在末尾的男人卻已經悄無聲息的換了張臉。

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

“咦咦咦——?!”

橫濱警察局內,鬆本的驚呼響徹房間。

他震驚的盯著對麵的青年,激動到幾乎語無倫次:“你你你說什麼?!你的丈夫叫遼、遼蒼介?!”

“?是的?”陀思從窗邊收回視線,疑惑的歪了歪頭,“鬆本先生認識我丈夫嗎?”

“這、這個……你丈夫……你、你丈夫他……!”

鬆本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突然反應過來,一把將雙手拍上桌子,激動的大聲問道:“等一下,費奧多爾君!你說的那個人他長什麼樣?是不是有銀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

陀思微微睜大眼睛:“……是的,您怎麼知道?”

“騙人的吧?!”鬆本驚愕的幾乎跳了起來,“你丈夫他今年多少歲?!”

“維德隻比我小一歲,他是3月的生日,已經快要19歲了。”

陀思溫和的回答著,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那個……難不成,鬆本先生認識維德嗎?”

“這……這不可能!”鬆本不敢置信的喃喃否認著,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震驚的喃喃自語著,“雖然自那天以來,那孩子確實已經失蹤了四年……但、但是……!”

“——已經夠了,鬆本。”

冷靜的聲音突然在門邊響起,打斷了男人的自言自語。

鬆本一愣,轉頭看向推門走進來的黑發男人,怔怔喚道:“警視長……”

在他對麵,陀思默不作聲的轉移了視線,紅眸中透著一種詭譎的暗紫,麵無表情的注視著這個緩步走入房間的人。

——奪走了遼蒼介的心的男人。

江戶川繁男的臉上難得沒有了一貫的笑意。

他的視線在陀思身上一晃而過,寶石一樣的綠眼睛折射著理性的冰冷光輝,一瞬間讓陀思感覺自己仿佛是透明的。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正在看穿他的一切。

未來的魔人下意識眯起眼,繃緊身體,暗暗擺出戒備的姿態:“鬆本先生,這位就是江戶川繁男?”

“啊?……哦哦,沒錯,這位就是江戶川警視長!”

過於震驚的鬆本甚至沒意識到他取消了敬語,就緊接著對江戶川繁男著急道:“警視長,剛剛這個年輕人說了蒼介的消息——!”

“我已經知道了,鬆本。”

江戶川繁男簡單的說著,卻輕易堵住了男人接下來的話。

他取代了他坐到陀思對麵,頭也不回的平靜吩咐道:“接下來的事由我來接手。你去吧。”

“……是。”鬆本最後看了陀思一眼,隱隱感到有些不對,但還是聽話的走出了門外,為他們留下獨立的交談空間。

接待室內一時間安靜下來。

陀思麵無表情的與江戶川繁男對視著。

“原來如此。”他凝視著男人那雙仿佛能看穿心靈的眼睛,有些突兀的出聲,很是沒頭沒尾的說著,“我現在明白,他為何會對你另眼相待了。”

江戶川繁男毫無反應的望著他,微微垂眸,輕聲詢問道:“……他還好嗎。”

“嗯,當然。”

陀思平靜的回答著,蹩腳的日語好像在突然之間就變得流利,語氣裡透出一股理所當然的意味。

“我的國度寒冷卻寬容,不像這裡一樣壓抑。在那裡,他的才華被人賞識,心靈有我愛護,比起與你一起,自然會好得多。”

“……是嗎。”

江戶川繁男絲毫不介意他話裡綿密的針對,臉上的表情微不可察的舒緩下來。

“感謝你對他的照顧。那孩子麵上看著成熟,實際卻總像膽小的刺蝟一樣,豎起滿身的刺,拒絕著一切善與愛,非常容易刺傷彆人。……謝謝你,能這樣一如既往的包容他。”

“……”

陀思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一言不發的盯住男人的眼睛,像是要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實。

“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對我說這些話的呢?江戶川先生。”

他溫和有禮的,同時又是那樣尖銳地問著,唇邊慢慢牽起了一抹冷笑,大提琴一樣舒緩的腔調也多出了一分涼薄。

“多虧了你,維德才會藏起自己的心,變成如今這樣冷情的模樣,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無法打動他分毫。你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可惡嗎?你知道自己對他造成的傷害到底有多深嗎?你——”

“我知道。”

男人低沉清冽的聲音,平靜的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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