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 第11節(1 / 2)

有港來信 三三娘 7672 字 2個月前

這部片子,宋時璋是主要出品人之一。方導雖然是第五代導演裡有頭有臉的,但商業成績並不穩定,常常走偏了,冗餘昏沉,因此找投資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功夫。

是宋時璋攢了局,出了資,攏了盤子,他這部收官之作才能落地生根。宋時璋說一句,應隱不錯,導演怎麼能不懂?

其實是不虧的。應隱的演技、獎項、票房、人氣,沒有任何短板,何況是有口皆碑的敬業。隻不過她被資方指派空降,踢掉了導演原本想捧的學生,讓他怎麼能不氣?那學生為他偷偷生子,早就答應了給一番女主角補償。

宋時璋一手拉起了這個項目,卻不在應隱麵前邀功,片場也很少來。彆的出品人多少都要來看看現場,宋時璋當甩手掌櫃,給主創充分的自由。

現在臨近殺青了,他才來這麼一遭,顯得順理成章。

探班的物資豐厚,五星酒店的日料套餐和蛋糕,奶茶咖啡茶,再一人派一包黃鶴樓。現場奉承吹捧聲不斷,宋時璋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應隱,稍稍揚起音量:“算應老師請的。”

此起彼伏的起哄聲,聽著熱切而耐人尋味。

應隱深呼吸。她每次見宋時璋,都得深呼吸。

深呼吸後,她才走向眾人簇擁著的中心,甜美假笑無懈可擊:“宋總好不容易來探班,怎麼能讓我搶了功?我還打算明天請下午茶呢,被您比下去了。”

宋時璋能看穿她的僵硬,但當看不穿。當著劇組主創的麵,他沉聲低語,用遠比尋常關係更親密的姿態,“知道你戒糖,給你另留了一份,特意換配方的。”

方導一個年過七十的人了,萬萬不可能腆著臉配合他,重任都落到了製片人身上。他招呼著大家先去用餐,不知不覺把人從兩人身邊驅開了。

宋時璋故意不避,就這麼站在車旁,接受著全片場明裡暗裡的打量,問應隱:“不吃?”

應隱打發他:“吃過了才來的。”

“晚上大夜,需不需要我陪你?”

應隱心裡一緊,表情快控製不住,“宋總,你這樣,會讓人誤會。”

宋時璋明知故問:“誤會什麼?”

應隱看著他有細褶的雙眼:“你知道的。”

宋時璋了然一笑:“跟我鬨花邊,不是正好幫你擋一擋彆人。”他意味深長地瞥應隱一眼:“你說是麼。”

她借他周旋的那點小心思,原來早就被他看穿。

笑容已經七零八落十分難看,索性便不裝了,應隱唇角平直,認真說:“我不想再被他們議論。”

宋時璋垂眸看她一會兒,沒動怒,雲淡風輕的一句:“我以為你是知好歹的人。”

“我——”

宋時璋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她嘴唇上:“我今天心情很好,你該懂事。”

拍到半夜一點多後,全組人疲馬乏,導演大發慈悲,給準了半個多小時的茶歇。

所有人都趕緊掐著點打盹,片場外東歪西倒,不是卷個包,就是躺器材上。也有抽煙的,喝咖啡的,潑水洗臉的,各人有各人的能耐。

應隱也困,幸好她白天補了覺,眼皮子才沒闔下來。下一場戲對白多,她不敢歇,重溫爛熟於心的台詞。

程俊儀跟著熬,被她誦經似的念白給念困了,隻能打開手機玩。

後半夜,所有社交平台的活躍度都降了下來,掛在熱搜上的話題多半是圖便宜買了湊kpi的,唯獨應隱那條顯得矚目:【宋時璋探班應隱】

話題主持人是一個營銷號,老熟臉了,語氣浮誇:

「宋時璋不僅探班,還以應隱名義請全劇組吃飯喝茶,看這香格裡拉的logo,幾百份,大手筆啊。兩人談天也沒避著劇組,看應隱落落大方的樣子,怕不是在明示什麼?y1s1,大佬低頭講話的樣子還挺溫柔的~」

“宋時璋買的。”程俊儀一錘定音:“他名字在前麵,所以是他買的。”

應隱誦經似的聲音止住了,過了沉默的數息,她脫了力般仰麵靠上,廉價的彈簧因她的後仰而發出窸窣碎響。

一隻修長白玉似的手夾著書脊,將劇本倒掩在了臉上。

休息室的燈光明亮,透過幾頁紙,照得她眼皮滾燙。

方導的劇組對代拍路透嚴防死守,這麼久下來,除了得到默許的,任何一張多餘的物料都沒有釋出過。

她縱然有心要防,也防不住彆人殷勤安排、主動上供。

“打電話給麥安言。”

程俊儀撥出去,響了一下便通了,可見他沒睡。

應隱接過手機,貼上耳朵,仍閉著眼:“這種熱搜不撤,宋時璋給你多少錢?”

麥安言本來就一肚子窩火,聽她夾槍帶棒,冷笑一聲:“你有能耐,還讓他拍到這種照片?”

“什麼照片?被他叫過去講兩句的照片?”應隱冷笑一聲:“你明天安排個攝影師來,拍一百張,掛熱搜,就說我應隱是人儘可夫的婊子妓女一個片場到處都是上過我的男人!”

麥安言立時噤聲,半晌,長長地舒了口氣:“你彆發火,我會撤的。隻不過那些帳號要一點時間。你知道的。”

她知道啊,她當然知道。宋時璋傳媒集團。龐大的營銷矩陣,無孔不入的打手。

隻要宋時璋想告訴全世界應隱是個妓女,那麼第二天全世界都會覺得她人儘可夫。

隻要宋時璋想告訴全世界應隱冰清玉潔,那麼第三天她應隱就會從人儘可夫變回冰清玉潔。

翻雲覆雨,定義一個人的一生,對於宋時璋來說,一點也不難。

那本劇本一直貼在她臉上,她也一直仰著頭,以至於程俊儀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過了安靜的很久,俊儀看到一行眼淚,被燈光曬得透明般,很快地滑過了她的臉頰。

“麥安言,當初是你說他很安全,說他是湯總的朋友,說他有娛樂圈一半的資源,說隻是陪一陪出席。”應隱的口吻始終冷靜,隻有肩膀抖得厲害:“你是金牌經紀人,但我不是你最值錢的資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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