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 第128節(1 / 2)

有港來信 三三娘 6887 字 2個月前

俊儀便蹲下身,將烘鞋器塞進他冷冰冰的皮鞋中,打開開關,又聰明起來,將他的西裝褲搭到了油汀上。她的聰明實在是隻有一半,否則剛剛就想到,這會兒說不定都烘乾了。

她告彆後,商邵才從浴室走出。洗過澡,手心剛凝固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他一件件換上原來的衣服,用領帶在掌心纏繞數圈,麵無表情地等待那抹血色停止滲透。

哈薩克傳統的大通鋪上,親密整潔地疊著三床被子,被子上蓋有毛毯。三床被子花色各有不同,當中的那一床,高支長絨棉,純白的底,小小的黑色蝴蝶結是人工刺繡的,很疏散地分布著,四周鑲一圈荷葉邊,荷葉邊由細黑線滾邊。

是她會喜歡的風格。

商邵麵上浮起細微的笑意,在床邊靜站了會兒,窒澀的心臟讓他緩緩俯下身,將臉貼上那隻枕頭。

是她的氣味。

他深深地嗅著,嗅著他的山果,嗅著他青翠欲滴的雨。外人眼裡連穿一穿化纖麵料都算是辱沒了他的男人,此時此刻卻站立不住。商邵緩慢地、緩慢地在床邊跪下,將她的枕頭情難自禁地緊緊抱進了懷裡,繼而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心臟的扼痛一陣緊過一陣,如潮湧循環往複,帶走氧氣。

他趕上了,是嗎。他反複問自己。

他也隻不過是個差點永失所愛的男人。

有一遝什麼紙張無聲地掉落。

商邵沒有注意,在緩過了心臟的疼痛後,他才撿起。

晨報的標題排版是他熟悉的,十二月二十三的日期,更是刻進他的記憶裡。是香港那天的報紙。

他展開時是如此不設防,因而看到一頁隨手寫在劇本背麵的字、不經意地讀著時,眼眸中的痛色也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你挑一個晴天,帶我去看一看那裡的船。”

“把我灑在那裡。”

“他問你什麼,你隻要說,那段時間她很快樂。”

他逼自己,一行一行,一字一字地讀著,近乎自虐。

讀到最後,心裡反反複複地隻剩下一個聲音:原來她是真的決定去死。

這道聲音如此平靜,像研究了很久後宣讀的定論。這是她的遺書,這是她的決心。

很奇怪,他最後目光停留的,是那一行:

“請他好好生活,娶妻生子。

目光從驚痛到平靜,從平靜到憤怒,從憤怒又止息了下來,變為一種沒有任何光亮、如墨般濃重的黑色。

她怎麼敢?她怎麼好意思?

沒烘乾的鞋子又被穿上,但商邵穿上的動作那麼慢條斯理,也不覺得難受。穿戴整齊,他將捏皺了的晨報撫平,壓好到應隱枕下,繼而將遺書平整對折好,紳士地收進大衣的貼身內夾。

做完這一切,他出門,在新年的暮色中沉默地走向那間化妝間。

應隱剛換好了戲服和妝,正準備去片場,出門迎到他,她緊張錯愕起來:“你不是走了?”

“直升機走,我不走。”

應隱掌心立時潮了:“那你睡一下,等我拍完?你看著很累……我很快。”

“你要拍什麼戲?”商邵從容地逼近她,幾乎是不動聲色的。

應隱莫名被他逼回了屋中。這還不夠,她步步後退,噔地一下,後腰抵上梳妝台,將上麵的瓶瓶罐罐碰倒。

沒得退了。

“商邵?”應隱仰著眼眸,吞咽一口。

尹雪青的妝在她此時的臉上十分違和。

“告訴我,你要拍什麼戲?”商邵耐心又問了一遍。

他的眼神完全不對勁。

應隱從當中看不到光,也看不到情緒。不能說是空洞的,因為這裡麵的內容如有實質,壓得她不敢喘氣,可是,她又分明什麼都看不穿。

她想到了前幾日暴風雪前的濃雲,也是如此黑,如此深,如此低。

“我拍……”應隱咽了咽口水:“吻——”

這個字隻說了一半,她的唇就被商邵不由分說地封住。

應隱僵在當場,但她多麼不爭氣,第一反應竟是久違了,她險些落下淚來。

商邵幾乎是在用唇舌侵占她。

應隱“唔”了一聲,招架不住,倒在梳妝台上,不住推他的胸膛。

“商邵!商邵……我的妝……!妝……”

“什麼?”商邵氣喘籲籲,目光迷離而眷戀地停在她臉上。

這種迷離和眷戀也是很古怪的。他好像完全不清醒。

“我要去片場……唔……”她的呼吸連同舌尖的津液一同被勾纏走,心也找不到重點了,說:“門……有人……有人!”

門掩著,外頭沒人,但商邵動作停住,眯了眯眼,麵無表情地將人托抱而起,轉身——砰的一聲,木門被應隱的身體重重撞上。

“關了。”他屏著呼吸,冷靜而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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