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發表(2 / 2)

一樹用腐蝕性液體溶解了牆體後,命令土龍鑽破了合金牆壁。

水汽彌漫而來,他還以為自己選的地方剛好是烏丸蓮耶老巢的澡堂。

然而,眩暈感湧上,在他眼前發黑、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了黑色的潮水湧起……不,是流體異能獸像床單一樣將他裹了起來。

下一刻,他真的沉在了漆黑的海潮之下。

他“看”到了自己——人偶般無聲息的軀殼浮在眼前。他伸出手去觸碰,卻有數十根觸手遊弋向前。

欸?

他變成……異能力深淵絮語了?!

【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某個與他相似的聲線伴著咕嚕嚕的氣泡聲從深海中傳來,【那不是異能,而是注定斬落舊神、支配新世界的權柄。】

【你忘記了嗎?無數個你的心願。】

視野混亂了起來。

無數個“深水一樹”從培養艙中誕生,被剝奪自我成長的權利,成為烏丸蓮耶與黑鴉支配使用的人偶。

所有複製品誕生的原因隻有一個,便是被世界背叛的烏丸蓮耶,妄圖以普通人類之軀顛覆天理。

人類是會進化的,而這個世界融合了異能與基石所誕生的覺悟之火,那麼隻要基數足夠,總會有某個複製體適應世界的規則,進化出特殊的能力。

異能是個體靈魂的體現,而無數被剝奪了自我的殘缺或空白的靈魂之中,隻有其誕生之前便被刻錄在遺傳因子中的一個願望——

渴求奇跡,顛覆世界。

他便是那唯一的奇跡。

而他所聆聽的絮語,既是世界惡的體現,也是無數誕生卻成為了棄子的“自我”的絕望不甘的呐喊申吟。

【斬落這世界】

【這將你絢爛的人生定義為死亡意義的垃圾世界】

他在嘈雜的迫切的心音中看到了太多混亂的過往——屬於烏丸蓮耶的,屬於黑鴉的,屬於被剝奪自我的棄子們的……還有,屬於另一個係統的聲音,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某人戛然而止的普通卻幸福的人生。

最終,有一道聲音喚醒了他的理智。

【你還在等什麼?】

【烏丸蓮耶就在終點。】

【殺死他,然後完成我們所有個體的‘心願’。】

黑色的潮水褪去。

黑色的流體異能獸緩緩剝落。

醒來的,既是人類,也非人類。

潮水泄洪蛇巢奔流般的觸手從祂的陰影中傾瀉而出。

它們中的每一個都成為了單獨的個體,衝進被土龍撞開的牆壁,湧進這創造了祂誕生的最初的巢穴。

它們尋找著屬於自己的身體,將那些手持兵器的人偶吞噬占據,就像是回到了它們本該存活著的軀殼裡。

若是有旁人在,恐怕要為這場異獸入侵般的場麵而感到瘋狂恐懼。

然而,這裡唯有一人——祂們全都隻是一個人。

一樹踩著流體異能獸,被穩穩的送往烏丸蓮耶所在的房間。

文學係統的最終任務麵板上,彩色的UR任務高頻閃爍著,像是迫不及待的催促。

而他,終於來到了任務目標麵前。

任務目標的身周,無數相同的個體成為他的子體,對他這位母體露出複製粘貼的詭譎微笑——畢竟,這是它們第一次擁有屬於自己的身體,並用人類的軀殼表達著自己的歡喜。

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中,和他有著同一張臉的“青年”平靜的審視著他。

一樹彎起唇角,微微欠身:“初次見麵,BOSS。”

烏丸蓮耶隻保持著傲慢的微笑,沉默不語。

他知曉自己的時代結束了。

他知曉自己即將走向終結。

然而,他的記憶,他的意誌,他的不甘,他的願望……都將被眼前的“怪物”承繼。

就像是動物以繁衍的方式傳遞生命,他的生命也將以另一種方式傳遞下去。

烏丸蓮耶輕嗬一聲,微笑著讚許,像是預見了無法親眼得見的未來,神色平靜,又在眼底心底靈魂裡灼燒著瘋狂的愉悅:“你很不錯。”

“謝謝您的認可。”

一樹從榛酒輔助係統的商店裡賒賬兌換了一束紅玫瑰,高高揚起。

“我是榛酒,前來取您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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