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龍傲天今天拜師了嗎?(2 / 2)

尋路蜂能夠接受修真者的靈識,替他們找到想找的人,修真者靈識越強,尋路蜂找得越準。

翅膀的金光在空中一閃,蜂兒調轉個頭,向另外一個方向飛去。

陸萬閒微微一愣,轉而悶笑起來。

他差點忘了,韓惜見是個路癡。

韓惜見騎著雪白的高頭大馬,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他已經繞著這片林子轉了半個時辰了,依然沒找到出去的路。

怎麼回事??

這個當口,如果他走錯路,又給繞回去了,和剛被他震飛的韓七撞上,那可就尷尬了。

韓惜見又想出林子,又怕從原路出去,這般糾結,拉著韁繩繞了一圈又一圈,自然是更加出不去。

就在他以為自己遇見鬼打牆之際,忽然看到前麵有一片糜紅色的酒招子。

韓惜見如逢大赦,立刻撥馬往那邊去,一邊暗自思忖,自己怎麼早沒看見。

有酒樓,就有人可以問路啊。

可惜這不是什麼正經酒樓,深藏在林子裡,自然是不對外做生意的。

韓惜見沒什麼凡塵俗世中的經驗,見酒樓前麵掛著鮮豔的紗帛,屋簷房角還雕梁畫棟的,畫著十分精致的美人遊覽圖,他心想,這應該是一家很有品位的酒館,老板應該是個對美有追求的人。

韓惜見牽著馬,一邊走過去,一邊抬頭欣賞著屋簷下漂亮的畫幅。

他並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彆人眼中的一幅絕美畫卷,還是能賣大價錢的那種。

院牆內,一位富態的中年女子與一個伶俐可愛的小丫鬟正在交談。

“夫人,可要派人去將那小哥兒綁來?”

“小蹄子,瞎了你的眼,沒看到那位是身懷修為的——看樣子修為還不低。”

“那便這般放過了?太可惜了……”

“聽我的,去把春暉園的屏風打開,再把大門都開了。”

“是,夫人。”

韓惜見正站在台階下,猶豫要不要去敲一敲那兩扇緊閉的高門,或許這並不是一家酒樓,哪裡有酒樓閉門不開,階前一個人都沒有的呢?

恰在這時,兩扇深閉的烏木大門裡傳來響動,很快,沉甸甸的門開了一條縫,露出裡麵明媚的春光來。

韓惜見看得呆住,隻見徐徐打開的大門間,露出了怎樣一個巧奪天工的院子啊!

那假山飛瀑重重疊疊,仿佛行旅圖中所繪的青峰疊出,假山後有大片反射著粼粼波光的湖水,一條小道蜿蜒從假山下的山洞進入,山洞上掛著碎玉金主串成的流蘇簾子,十分華美,簾子掛在一邊紫藤花形的簾鉤上,半遮半掩著後麵的廣闊湖水。

韓惜見從極北荒涼之地白雪原,來到繁華的中州,一路住的都是樸素的行腳客棧,哪裡見過如此奇妙的園林,他一邊暗中驚歎,一邊不由自主地移步進去了。

“打擾了,我、我是路過此處,見園中風光甚好,才闖進來的,請主人勿怪……”

韓惜見畢竟是大家公子,各種道歉禮數是少不了的。

隻聽一聲如春風般溫柔的輕笑,一位有些年紀的和藹婦人由一個嬌俏丫鬟扶著走了出來,那婦人向韓惜見招了招手:“這位公子,無需多禮,還請近前來說話。”

……

陸萬閒找到韓惜見最後消失的地方時,林子裡已經蒙上一層灰蒙蒙的霧氣,夕陽墜落於西方的濃雲之中,隻留些微的紅光照在高牆上。

他微微眯起眼睛。

那霧氣裡,似乎有不同尋常的成分。是妖?是魔?

不對,應該是妖。此時虞淵未開,人間並未有魔。

這時,一陣銀鈴聲響。

陸萬閒立刻屏息側身滑進牆壁一側的陰影裡。

鈴聲越來越近,許多紅光從樹梢間透出來,隔著霧氣,影影綽綽的,似乎有不少人提著燈籠往這邊來。

待提燈的隊伍走近,陸萬閒看見一隊膚色如雪、發色卻略帶暗紅的異族人,男女皆有,男子走在外側,女子走在內側,最中間有四名身負修為的紅衣女,抬著一頂鎏金頂的赤紅錦緞四方轎,轎簾上用金線繪著鸞鳳。

轎子行至高門前,門開了一條縫,異族客人派了一名使者,與門內的人低聲說了幾句什麼,不多時,高門徐徐敞開,迎轎子進去。

風裡傳來環佩相擊的悅耳聲響,還有一陣陣濃鬱的酒香飄散出來。

“妖怪在聚會啊……真是有雅興。”陸萬閒摸了摸下巴,略施小計,變幻出一套紅紗罩袍,隱藏修為,墜在異族隊伍最後,步態悠然地進入院內。

穿花簾,繞假山,一片廣闊的湖麵如開玉鏡,銀光熠熠地閃耀在月光下。

湖邊十裡柳堤,風拂柔梢。

湖心船舫數條,橙紅燈火與湖水交相輝映,仿佛一座華美的人工小島。

這般盛景,在院牆外是絕對料不到的。

從具體的院牆長度來看,裡麵也絕對容不下這麼大的空間。

“看來是用什麼法寶擴大空間了,這妖怪也是膽大。”陸萬閒暗自思忖。

“天道係統,你的信息庫裡找得到這一號妖怪麼?”他在意識海裡問道。

沒有回答。

天道係統剛才還在譴責陸萬閒見色起意,這會又不說話了,不知又在醞釀什麼幺蛾子。

異族隊伍被邀請上一艘畫舫,那頂鸞鳳轎子裡的貴人先從一側上了船,坐進高處的觀景軒裡,其餘伺候的男男女女,一律趕進下麵的船艙裡。

陸萬閒也一起跟著進了船艙。

畫舫在湖麵上蕩了一會兒,“咯噔”一聲,船體撞上什麼東西,放緩了晃動的頻率,想是到了湖心,和其他畫舫並在一起了。

這時,下麵的艙門打開,艙底伺候人的女婢和下人才被放出去。

陸萬閒跟著幾個使喚下人上甲板去,果然見六七艘畫舫並在一起,在水麵上憑空起了一片火樹銀花的台子,台中間最為繁華的一座畫舫,正中特地布置了一張可供六七人並排躺下的大床,床上鋪著明黃色的緞麵——竟是一張“龍床”!

陸萬閒以前略有耳聞,妖怪最愛模仿人間的景象,但又不懂人間的秩序,隻知道皇帝是人間至尊,就一定要在荒郊野嶺搞出一張龍床,也不管合理不合理。

龍床上側臥著一位美人,鴉羽般烏黑的長發散落滿床,雪白的道袍鬆垮垮,將一段旖旎春色半遮半掩。

周圍畫舫高高低低的障幔後麵,一雙雙眼睛正盯著龍床上的美人,仿佛群狼盯著一塊羊羔肉。

陸萬閒正想著妖怪們真會玩。

便見龍床上的美人一個翻身,單手拎著細長嘴兒的酒壺往口中灌,兩頰飛粉,醉眼朦朧,一時間豔麗無匹。可不是韓惜見還是誰?

第5章算是英雄救美韓惜見吧

修真界第一美人韓惜見。

前提條件不是美,而是在修真界排得上號。

要不然五洲四海長得美得多了去了,誰能美到第一?

韓惜見在和光曆三百零一年這一年的擢仙大典上嶄露頭角——初登宗門,就以精妙絕倫的劍術和天生敏銳的反應能力,力挫同輩世家子弟,列席探花之位。

而他一劍逼退盛家青年魁首的天人之姿,更是深深銘刻在擢仙大典觀賽的幾千號修士眼中,從此,一劍驚鴻韓惜見的名號,便遠遠地傳了出去。

當然,這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隻是人還是這個人,有句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隔著兩世,韓惜見還是那個韓惜見,他還是有那個能讓人驚豔萬分的本事。

背地裡,他也還是那個,路癡、一杯倒、生活能力一塌糊塗的大孩子。

陸萬閒對於眼前這個場景,並不算,非常地意外吧。

不過,為了某人醒酒之後,不至於要去跳懸崖,陸萬閒決定提前結束他的表演。

就在陸萬閒把手伸進百寶錦囊之時。

對麵畫舫上忽然傳來一陣起哄大笑,有個真氣充沛的男聲連道三聲:

“好,好,好!”

這三聲一出,壓住了全場的覬覦。

無他,強者為尊,這裡都是能化成人形的妖怪,自然聽得出發聲的男子修為不在元嬰之下。

陸萬閒眯起眼睛,這說話裡加上真氣來震懾人的習慣,好像是盛家人的老毛病。

對麵畫舫上的小閣樓裡,走出一個青年男子,身形甚是英武,隻是姿態略顯油滑了,還穿著一身騷紅。

盛天驕。

喝,在這妖怪窩裡竟然碰到盛天驕了。

同一天裡遇見韓惜見和盛天驕,陸萬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功德值爆表了。

當然,盛天驕可不是陸萬閒的徒弟,他可受不起這倒黴孩子。

上一世,陸萬閒初離開東明島,拿著那張請帖,在天璣峰主盛玉髓的“護送”下,前往玄門參加擢仙大典。

中間盛玉髓“接到”宗門另外的指令,需要立刻啟程離開,盛峰主是元嬰後期的修為,祭起飛劍說走就走,留下幾個盛家小輩,給陸萬閒“引路”。

盛玉髓到底接沒接到另外的指令,陸萬閒至今不知,不過,那幾個盛家小輩,確確實實把陸萬閒給“引”到溝裡去了。

突然加快腳程,甩掉人之後,再埋伏到暗處,百般戲弄他,甚至變幻裝束,直接上來搶奪陸萬閒從東明島帶出來的法寶……其中帶頭使壞的,就是這位天之驕子盛天驕。

表麵的青年魁首,實際的人渣本渣。

嗯,這樣的人,盛天驕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對於現在的陸萬閒來說,盛天驕這種人,不值一哂。

不過對於當年的他,又或是現在的韓惜見,盛天驕還是很具有蒙蔽性的。

之前在驛站前,就聽見韓家那幾個沒本事又好妒的子弟在碎嘴,議論韓惜見抱盛家大.腿,起因就是盛天驕誇了韓惜見一句,陸萬閒不認為盛天驕這句誇讚單純隻是出於欣賞,它達到的效果顯然是給韓惜見帶來了災難,而韓惜見還巴巴地覺得盛天驕是唯一能欣賞他的人。

轉念間,盛天驕已走到龍床一側,俯下.身去,手指勾起散落在明黃綢緞間的青絲一縷,繞了一繞。韓惜見醉酒中稍微起了些警惕,回頭去看是誰,對上盛天驕的俊麵,不由得鬆了口氣,整個人鬆懈下來,粉麵上還露出傻憨憨的笑容,衝盛天驕叫喚一聲:“是你、嗝、是你啊!”

盛天驕已顯出急不可耐之色,下手卻十分溫柔,不容拒絕地攬起韓惜見的肩膀,欲將他打橫抱起。

韓惜見有些不悅,伸手推拒,一邊嘟囔:“不、不行……被韓七他們看到了,嗝,不定怎麼說我呢……”

“韓七?”盛天驕納悶一瞬,注意力又被韓惜見白皙細嫩的麵容吸引去。昨天與這韓家年輕一輩的美人一見,盛天驕便心心念念,夜裡還幾度輾轉反側,沒想到今天應邀來參加吳山老狐的湖上聚會,竟有這等巧遇,看來是緣分啊,他不由得低笑,不容拒絕地抱起韓惜見。

忽然間,一道麻痹感從肘部蜿蜒而下,整條小臂都脫力一般,軟綿綿地垂下。

彆說韓惜見,這會盛天驕連個嬰孩都抱不起來。

盛天驕猛地直起身子,後背冒出冷汗,本來明朗的目中透出暴.戾之色,環顧四周高高聳立的畫舫閣樓,似乎想從那透著星星燈燭的簾幕後麵看出個洞來。

“誰?!”

飄搖的簾幕似乎深藏著許多可疑的人物。

盛天驕放出靈識,探了一遍,隻覺西南方向那座金紅色的畫舫裡有一股捉摸不透的靈力,靈力外仿佛包裹著一層無形的隔膜,神識怎麼也侵入不進去,自然無法測到它的深淺。

白毛汗又出了一層,盛天驕不由想到,莫不是宗門裡哪位大能微服私訪,正好撞見他在此胡來……

如果被小叔知道,那可就慘了。

盛天驕不由得後退一步,左手抱著右臂,酸麻的感覺還沒退去,可見方才出手阻止他的那位,穴位打得多麼準。

隔著十丈距離,還能準確打到元嬰初期的盛天驕,這修為究竟得有多麼高深。

盛天驕咬了咬牙,再退一步,眼下的情況,讓他暫時對韓惜見失去了興趣,此時就算韓惜見脫光了躺在他麵前,他也沒有那個興致了。

“前輩莫怪,小子隻是路過,見韓家弟弟在此醉酒,想盜文純粹就是壞……”

這話配上他那張正義凜然的臉,確實很有說服力,不過,結合他先前的行為,怎麼看也不是——幫忙扶一把而已。

周圍畫舫裡的客人,一陣議論紛紛。

“這後生修為很高啊,又是湖上的常客,怎的忽然胡說八道起來了。”

“你沒看見嗎,怕是那艘畫舫裡,有什麼厲害人物吧。”

“噫,咱們不過三流的妖怪,哪裡來的厲害人物,要比玄門中的元嬰修士還厲害?”

……

湖上聚會的主人,春暉園那位夫人也施施然走出,低聲詢問丫鬟什麼事情,聽到來龍去脈,一雙精明的美目,有些疑惑地望向西南方向的畫舫。

“那不是,夜闌國小王爺的位置麼?”夫人納悶地自語。湖上聚會,不管是妖怪還是修士,隻要有錢,有些法力,都能進。

唯獨這夜闌國的小王爺是個例外,這小王爺隻是有錢,用錢活生生砸出一個位置。

“夜闌國小王爺?是何方神聖?”盛天驕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金紅畫舫上掛著的鸞鳳旗。

“是……一個有錢人。”

“人?”

“不錯,人。”

“修為呢?”

“隻是個普通人。”

“莫非他身邊有什麼厲害人物?”

“有一位國師……是妾身的老舅,不過,也不算什麼厲害人物。”

“……”盛天驕臉色陰沉。

他拿不準,到底是船上混進了外人,還是玄門裡哪位高人給他使絆子。

不過,那位高人出手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出來……已經排除了他急性子小叔的可能性。

隻要不是盛玉髓,一切都好說。

盛天驕取出袖中的飛劍,下意識向後看了一眼,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龍床上的韓惜見不見了?!

“誰?彆裝神弄鬼,給本少爺出來!”盛天驕喝到,此時他已經驚訝到了極點,背後的白毛汗也出了三層,忐忑到極致,反而有一股惱羞成怒的熱氣上衝頭頂。

一向隻有他戲耍彆人,哪裡有他被人耍得團團轉?

畫舫閣樓簾幕後探出一個個圍觀吃瓜的身影,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你們彆光顧著看,蠢不!今天不把這條泥鰍捉出來,誰都彆想走!”盛天驕怒吼一聲,氣勁將周圍的船隻震得抖了一抖。聚會現場的仆役們一陣亂跑,沒頭蒼蠅似的搜尋起韓惜見下落。

韓惜見,一個大活人,就這麼硬生生從眾人眼前消失了。

此時,夜闌國小王爺的畫舫上。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伸進冰鎮的小顆紅果間,百無聊賴地抓起一顆,放進洇紅唇間。

“無聊透了,什麼時候上下一個節目?本王有的是靈石,叫他們把這個傻大個叉出去。”

“哎喲我的小王爺,話可不能亂說,這是玄門的嫡傳子弟……”

陰鷙的目光重新轉回那艘礙眼的畫舫。

盛天驕今晚憋屈的怒火已經到了潰堤邊緣,先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下,接著到嘴的鴨子飛了,現在連個蕞爾小國毫無修為的小王爺都敢嘲笑他。

真當他盛家青年一輩的魁首之名,是隨便得來的?

“天賜,去!”

一聲斷喝,青光自盛天驕袖子裡竄出,劈開夜色,如一道閃電般射.向那夜闌國畫舫。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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