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2 / 2)

“那當然是因為為了防止您自己解開您嘴上的綢布呀。”塞希圖斯的確不知道巫師還能畫符咒,然而他卻也不會鬆開謝依的手。

謝依啞然無聲。

他忘記了這一點。

不過沒關係,他繼續努力:“我的手的確很酸了,你解開我,讓我放鬆放鬆,等過一會再綁起來呢?”

塞希圖斯本來不想答應這個要求,然而巫師難得這樣和他說話——儘管他明白這是巫師在與他虛與委蛇——黑暗中,巫師的聲音帶著點沙啞,這足以讓人頭昏,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習慣性的對巫師放下戒心。

沒關係的,他想,讓巫師鬆快一下也不會有什麼壞處,隻要巫師不念咒語,他是完全能對付的了的。

謝依的手被鬆開了。

他立刻轉動手腕,活動手指,做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欣喜樣子。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謝依謹慎地用指尖一點點勾畫出昏睡咒的形狀。

“我想應該夠了吧?”

就在昏睡咒隻剩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塞希圖斯突然開口,險些讓謝依一筆畫歪,前功儘棄。

“再過一會?”

他拖延著,畫完了最後一筆。

塞希圖斯拒絕了,他抓著謝依的手,謝依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臂。

掌心裡的昏睡咒一接觸到塞希圖斯的皮膚,就立刻浸入對方的皮肉,塞希圖斯感到一股濃重的睡意不可抵抗地湧來,發覺自己中了巫師的暗算,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縱使他有再大的力氣,再強的武力,現在都隻能安安靜靜地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謝依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點亮了被吹熄的蠟燭。

塞希圖斯,這個野心勃勃的篡位者現在安靜地躺在床上,像個任人擺弄的洋娃娃。

謝依端詳了他一會,隨後相當得意的拿繩子捆住了塞希圖斯的手,還在繩子上施了堅固咒和束縛咒,保證塞希圖斯費儘心思也掙脫不開。

繩子捆好之後,還多餘出長長的一截繩頭,謝依彎腰把繩頭撿起來,綁在自己的手腕上,又額外做了一些保險措施,以防塞希圖斯突然醒來,之後從從容容地躺在床上,把枕頭和被子都搶過來大半,以示報複,隨後就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謝依發現塞希圖斯已經醒了,然而他動彈不得,隻能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上的繩索。

他這副表現讓謝依很高興,而且非常得意,他坐起來,甩了甩自己綁著繩頭的手腕,故意斜睨了塞希圖斯一眼,開始講風涼話。

末了,他假惺惺地安慰道:“彆難過,這叫做風水輪流轉,每個人都會有倒黴的時候,你看我昨天不是還被你捆著嗎,今天我就時來運轉了。”

塞希圖斯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那麼。”過了一會,他說:“現在我就是您的手下敗將了,您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謝依不假思索:“帶你去巫師集會。”

“哦?我還以為我們多多少少有點交情了呢,沒想到您還是打算讓我去送死。”

他的話讓謝依的眉頭皺起來了。

謝依從沒有把塞希圖斯和“死”這個詞連起來過,況且他其實也不想讓塞希圖斯死,他想了想,說:“隻要我替你擔保,說你已經悔改了,你就不會死,可以被好好的放出來”

他怕塞希圖斯覺得他好說話,連忙補了一句:“不過我可也是不會隨隨便便替人擔保的,你要是表現好,不給我找事,我才會考慮考慮,你要是和我作對,那就沒門。”

“是嗎?”

塞希圖斯不置可否地笑笑,閒聊似地說:“那我怎麼樣才算是表現好呢?”

謝依就等著這句話,他開始列條件:

“第一,老老實實地跟著我走,不許逃跑。第二,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許跟我頂嘴,第三……”

他列了十幾個條件,很是逞了一把威風,出了一口昨天忍辱負重的惡氣。

洋洋灑灑說完之後,他總結道:“反正隻有你聽話,我才會幫你擔保,要不然你就聽天由命,看命運準備怎麼發落你吧。”

塞希圖斯輕輕地笑了笑,一副順從的樣子:“您的所有吩咐我一定照辦,我生命的希望就寄托給您了。”

謝依見塞希圖斯如此識時務,也很高興,一口答應:“放心吧,隻要你老老實實的,我一定幫你。”

他完成了任務,立刻給卡蜜拉發信號,到了下午,卡蜜拉就帶著她的手下趕了回來。

那些原本如喪家之犬一般從這裡匆匆逃跑的人現在趾高氣揚的回來了,他們昂首闊步地走上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謝依行了禮,然後獻上一大串溢美之詞,要是把這些話倒進鍋裡和粥一起煮,那粥就會膩的人倒胃口,完全不能喝了。

隨後,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把目光轉到塞希圖斯的身上。

這個之前的勝利者現在卻被巫師學徒捆住了雙手,毫無反抗之力,繩子的另一頭還被巫師學徒綁在手腕上,看上去簡直就像個可憐的奴隸。

他們有心想要說點諷刺奚落的話,但卻也不敢在謝依麵前這樣放肆,隻好拿眼睛裡射出的毒箭來對付這個篡位者,但對方卻安之若素,無動於衷。

不善的眼神無法令他自慚,糟糕的處境也沒能讓他絕望,他麵對眾人的惡意,就像是麵對空氣那樣視而不見。

塞希圖斯滿不在乎,謝依卻受不了,他無法忍受彆人拿這種眼神看待塞希圖斯,壓了嗓音,陰沉地開口,“我不喜歡你們的眼神。”

他語調輕柔,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威嚇:“或許我可以把這些讓我討厭的眼睛挖出來,帶回去擺在我的架子上,那一定很有趣。”

那些用眼睛放射毒箭的人聽見謝依的話,立刻恐懼地閉上了眼睛。

“閣下。”

卡蜜拉女王柔和地開口,她並不在意謝依剛剛的威脅,隻是急切的想要給謝依留下一個好印象。

她說了一串甜言蜜語,還請謝依參加今晚舉行的宴會。

謝依不耐煩這個,直接打算離開。

卡蜜拉也不多留他,她將隻有國王才有資格乘坐的馬車贈送給了謝依,隨車附送一個技藝精湛的馬夫。

“您可以將他留下當做試驗品。”

卡蜜拉對著那個馬夫微微一笑:“你會願意為我做出這個犧牲的,對嗎?”

她向來擅長使用自己的美貌,她的美麗和如今高貴的地位讓那個馬夫受寵若驚,當場跪地,表示自己寧願為了女王奉獻一切,哪怕是成為巫師的試驗品也在所不惜。

卡蜜拉本來還想派遣一些侍衛護送謝依,因為她實在太害怕塞希圖斯中途逃跑,必須要多加一層保險,然而看到一身黑袍的謝依,最終還是沒敢開口。

否則,要是被謝依認為她瞧不起他,從而把他惹惱了,她剛剛到手的王位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謝依完全可以把她殺死,再隨便指派一個人繼承國王的位置,他這樣做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畢竟巫師從來隻對自己的尊嚴和權威感興趣,根本不在乎王位上坐著的人究竟是誰。

謝依坐在馬車上,順便把塞希圖斯也帶上了馬車。

按理來講,作為一個巫師學徒,巫師的預備役,他既然已經抓到了塞希圖斯這個膽敢藐視巫師權威的家夥,他就應該和其他巫師的做法一樣,按照慣例在回到巫師集會的這條路上儘可能的折磨對方,讓對方體會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比如說,他現在根本就不應該把塞希圖斯帶上馬車,反而應該把他栓在馬車後麵,叫他跟著馬車跑。

人的速度跟不上馬的,體力也同樣比不上,因此,如果把塞希圖斯拴在馬車後麵,他很快就會因為跟不上馬車的速度被拉著往前拖。

他的衣料會被磨成破布,皮膚會被粗糙的地麵磨掉,整個人會變得傷痕累累,不成人形。

謝依應該這樣做的,他的記憶和他接受的教育也要求他這樣做,然而他卻始終無法下手,躊躇再躊躇,最終還是把塞希圖斯帶上了馬車。

我還是個新手。

他想,等第二次接到任務的時候,我一定會那樣做的。

不過現在,我還是個新手,所以不那樣做應該也沒有關係。

他靠在馬車牆壁思考,塞希圖斯坐在另外一邊觀察著他。

事實上,即使被捆住了雙手,他也完全有辦法逃走,但雙手上的咒語讓他暫時蟄伏下來,他必須要解開手上的咒語,然後再伺機逃離。

他並不怨恨謝依,在他看來,成為俘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不該放鬆警惕,尤其是在麵對一個巫師的時候,巫師的神奇手段他並不了解,怎麼就敢同意對方看似無害的要求?

至於謝依所說會幫他擔保,這一點他並不懷疑,他驚異自己對謝依的信任,但直覺告訴他他大可放鬆,因為謝依值得信任,隻是他從不會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彆人的承諾上,更何況,誰知道巫師集會的想法呢?

他對巫師處理俘虜的手段知之甚詳,巫師們為了宣揚他們的權威,使人不敢反抗,會將那些血淋淋的場麵詳細描述,隨後張貼在每個城市裡,沒有人會不知道。

塞希圖斯做好了忍受痛苦的準備,然而謝依卻將他帶上了馬車,這一點讓他很是驚奇。

他不認為謝依不知道這種手段,這是不可能的。

那麼,或許……

達奇王國的外圍是一片廣袤的森林,村莊稀疏,馬夫沒找到能夠落腳的村莊,他們便隻能在野外露宿。

卡蜜拉給他們準備了很多食物,馬車內也非常舒適,謝依布置好防禦的陣法,就睡下了。

然而,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馬車夫不見了。

可能他想了一個晚上,最終還是認為即使為女王效力,成為巫師的試驗品這件事也太過可怕,於是連夜逃走了。

那麼問題來了,謝依不會趕馬車,他們該怎麼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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