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9 章 非人哉(127)(一更+二更+八千六百雷三更)(2 / 2)

本來因為二十二號的突然共計而亂成一團的大家在他的點名下離場一部分,留下一部分。

所有人在他看來就像是透明一樣,在岑秉祈的指示下,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有用的,二十二號像是籠

中困獸,被他一個人耍的團團轉,最後最不服管最不聽勸的十一號岑秉岐,不情不願地在他的示意地眼神下,為窮途末路的二十二號送上最後一擊,徹底把他扔到了意識的最深處。

也就是這次,所有人再次意識到了岑秉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就像是不動聲色在暗處蟄伏的蛇,等待著機會出現的時候給所有人致命一擊。

但是他又不是蛇,在這一擊出現之前,他並不冰冷和拒人三尺之外,而是經常以一種溫和而又親切的假麵表現於人前,不動聲色收集所有信息,微笑著等待著出手的那一刻到來。

他不動用武力,但也不排斥使用武力,他有比動手更有效,更徹底的辦法。

“好了不用吹了,”白燼述無情打斷岑秉訖,“我失憶了,你在麵前再拍馬屁我也沒有代入感的,要是我的失憶真的和你有關,我也不可能因為你拍我馬屁而饒了你。”

“……嘖,怎麼能說是吹呢?這是誇張的修辭手法……”岑秉訖見計謀被識破,隻能尷尬地摸摸鼻子,繼續往下說道,“二十二號和二十三號都被你指揮著聯手鎮壓了,然後在二十四號出現之前,你發現了關鍵性的證據。”

岑秉祈發現了甲的真實死因並不是猝死。

甲不是猝死卻被傳成了猝死,在他死後,他所在的研究組也隨之解散,成員各散東西被安排到了其他組內,這幾條信息連接起來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於是在接觸不到任何實驗內容的情況下,他把視線投向了一個非常偏門的方向——組內研究員的履曆。

組裡平白多出來了三四倍的研究員,這些多出來的研究員曾經都在哪些組內工作過,又是經了幾手才到了這裡的。

岑秉祈的嗅覺實在太過靈敏,抓住了這條關鍵的線往上一查,現在被調入組內的所有研究員,之前所待過的實驗組,居然全部都是甲乙丙丁所在的實驗組。

按理說在這樣一個特地被劃出來的試驗區內,不太可能存在多個實驗內容相似的實驗組,畢竟經費和人員有限,又不是搞研發做對照實驗,也不是競爭關係的兩個機構,在同一實驗區域內,多個內容相似的實驗組同時出現能夠造成的隻有浪費,而不是效率的提高。

而如果研究內容不同,這些實驗組解散後的實驗員又怎麼可能做到瞬間進入其他實驗組,然後為無縫開啟新的工作?

更不用提實驗組內必定會出現的人情往來,專業偏好,這些內容。

唯一能解釋這個調動的原因就是,甲乙丙丁四個組和他們所在的實驗組,實際上實驗的是完全一致的內容。

也就是說,甲乙丙丁也是實驗對象。

甲乙丙丁是已經死亡的實驗對象,在實驗對象死亡之後,實驗自然就沒了意義。

那段所謂的“大佬發怒項目停擺”的時間段,或許稱之為“組內所有成員整理實驗資料總結錯誤完成歸檔”更為準確。

到了這步,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同為實驗對象

,實際上他們也差點死亡過,在二十二號殺死三號,所有人都被人格解體影響到的時候。

其他人或許不太清楚,但是一共承受了兩次人格解體的岑秉祈非常清楚,這種驟然死了一個成員後忽然進入腦中的認知,是真的會殺死人的。

而死了就會再次人格解體,按照這個鏈條傳播下去,隻要第一次發生人格解體時有人被連帶著一起解體了,那接下來一切就會走向往前無可挽回的方向。

甲乙丙丁如果是實驗對象,那麼他們實際上就和自己一樣,隻是在人格解體發生的刹那,沒有一個率先醒悟過來的人出來打斷這一切,導致了這個解體的爆炸連環成型,每個存在於身體內的人都死了其中。

於是在發現了這些真相之後,某個異常冒險的計劃出現在了岑秉祈的腦海中。

“現在的一切都隻是猜想,不能肯定他們到底是不是實驗體,也無法確定甲乙丙丁是否同樣死於人格解體,”白燼述撚了撚手指,“最好的辦法是,在下一個人格出現的時候假裝身體內新人引起了連環反應,然後觀察其他研究員的反應。”

岑秉祈也是這麼想的。

隻不過聽人講述當時的情況遠不比真正處在這個困局中時危險,當時的岑秉祈其實並不能保證自己是否可以偽裝出足以讓研究員相信的表現,從而讓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察覺到了真相。

或者說,他懷疑能做出這種實驗的研究室,肯定有專門的儀器檢測實驗體身體內發生的人格解體。

機會隻有一次,岑秉祈不能賭。

“所以你選擇了真的去經曆連環反應,”岑秉訖深吸一口氣抱頭,“當時我隻以為是你膽子大,後來所有人才知道是你被二十一號影響了!”

岑秉祈的耐心出乎常人,定下這個計劃後他就進入了等待,終於,他等來了二十六號。

經過了前麵幾次的指揮,所有人當時對於岑秉祈的信任度都已經到達了最高,沒有人會質疑他的安排,也沒有人會對他的指揮抱有懷疑,而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次也會如同前麵幾次一樣,大家聯手鎮壓了危險人格,生活重歸平靜的時候,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作為主攻手的十一號岑秉岐吸引了對方的全部注意力,使出最後一擊的十七號岑秉訖從暗處忽然突擊,將二十六的行動力攻擊至隻剩最後一口氣無法還擊,隻能被迫沉入意識深處的時候,一直隻在指揮位的岑秉祈忽然發動攻擊,把所有人都沉入了意識深處。

而在下一秒,他轉手殺死了二十六號,再一次製造了人格解體。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隻有距離他最近的十一號岑秉岐似乎在那一秒意識到了什麼,成為了唯一留下來的人。

“我那個時候被你打下去了,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你之前是在裝模作樣,想要打壓所有人然後獨自占據身體,而唯一留下的岑秉岐就是大家的希望,接下來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們也從來沒有提過,”岑秉訖攤攤手,“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岑秉岐的性格在那

之後被二十六號的認知影響到了,並且是無法恢複的。”

就像岑秉祈做出“再次製造人格解體試探研究員”的舉動實際上是受到了亡命之徒二十一號的認知影響一樣,十一號岑秉岐在那之後明顯收到了二十六號的認知影響。

他的性格變得更加暴躁了,隨之一起改變的是他驟然被提高了一截的武力值。

作為十一號,他的實力其實本來是不如後麵進入的新人的,但誰也不知道他那次到底接收了多少二十六號的認知,在那之後,他的武力值瞬間一躍到達頂峰。

“岑秉祈要在前台觀察研究員的反應,他不可能同時處理“觀察”和“認知重塑”兩件事情,”白燼述微微皺皺眉,岑秉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答案在他的腦海中呼之欲出,“所以為了保證觀察的準確性,唯一留下的岑秉岐主動承擔了二十六號解體的大部分認知。”

“啊……”岑秉訖啊了一聲,不自在地撓了撓頭,“我猜也是這樣的,岑秉岐那個拳頭比腦子快的人,難得第一次腦子占據上峰。”

或許也不是腦子占據了上峰,而是絕對的信任。

在一切發生的那一瞬間,隻有十一號岑秉岐察覺到了岑秉祈的異常,對岑秉祈抱有全然信任的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就選擇了自願留下幫他分擔風險。

這個舉動無疑是極其冒險的。

作為從來沒有承受過一整個人格解體的人,岑秉岐一旦承受不住被連帶著一起解體,那在前台的岑秉祈一次性接收兩份認知,就會真的跟著一起解體瘋掉。

但好消息是他承受下來了,而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在前台的岑秉祈也確定了這個實驗室內確實有檢測人格解體的儀器。

他們確實是實驗體。

是以“研究博士侄子”這個身份作為偽裝,生活在這個試驗區域內的實驗體。

除了他們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點,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都是觀察的對象,每個人格思考的方式不同,實驗室的研究員們甚至能夠通過腦電波的細微差距分辨出目前在前台掌控身體的人是誰。

上一次人格解體發生時所有人都在後台,而這一次岑秉祈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彆說正常行動,就連保持清醒都難。

在十一號岑秉岐拚死抵抗人格解體認知侵襲的陣陣黑屏中,他看見實驗員們緊張的臉,他們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貼片貼到他的腦袋兩側,有人拿著筆記本,有人飛快撲到了電腦前,有人正在緊張的觀察數據。

他們說:“新投入的二十六號引起了人格解體,十號無法壓製二十六號,是否投入二十七號嘗試對衝?”

以往那些隻是投來隱晦視線的研究員們在這一刻一個個卸下了偽裝,把他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中間,而有人反駁道:“不行,上次實驗體三號就是投入對衝死亡的,這樣隻會激化人格解體。”

實驗體三號……是誰?

在陣陣人格解體的侵襲中,岑秉祈拚儘全力看了一眼說話的研究員麵孔,在心裡飛快調出

了他的履曆,他曾經在甲所在的實驗組工作,實驗組被迫停止之後就進入了這裡。

三號是“猝死”的甲。

研究員們還在說更多平時他根本聽不到的內容。

他們說在整個實驗區域內,他是目前容納人數最多的實驗體,然後其他實驗體沒有導入幾個意識就因為各種問題互相殘殺出現人格解體死亡了,而這個實驗組是唯一一個數量高達二十五個還沒事的。

這歸功於這個實驗組導入意識的規律和其他組不同。

在發現了人格們互相殘殺會引起人格解體之後,各個實驗組開始嘗試用各種辦法讓意識共存,大部分實驗組都選擇了導入更加和平的意識,儘量儘量避免意識間的紛爭。

這樣做的好處十分明顯,那就是一群老好人湊到一起後基本爭端基本不會發展到需要殺了對方的地步。

而壞處也異常致命,那就是一群平平無奇的老好人,一旦發生人格解體,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抗得住。

而和其他組不同,他們所在的實驗組另辟蹊徑,選擇了一個全新的賽道——

紛爭。

就像保持沙丁魚的鮮活,秘訣是放入沙丁魚的天敵鯰魚一樣,梁博士認為其他幾個項目組失敗的原因是他們導入的意識都太過軟弱和平,缺少血性,所以在人格解體發生的瞬間,所有人都不具備有抵抗認知侵襲的資質與毅力,從而導致了所有人都一起死亡。

而在這裡,隻要製造矛盾,分化人群,讓他們把對於另一方的仇恨刻在腦海裡,那麼在麵臨人格解體的瞬間,這些意識一旦接收到和自己平時認知截然相反的另一派認知,立馬就會意識到不對,進而從中脫身。

所以他們有意控製了每次導入的意識,讓意識們分為兩派互相鬥爭,有意拉高戰力,讓局勢在他們的操控中左右搖擺。

十號岑秉祈的出現本來是因為當時又死了一個實驗體,研究組試圖避免該研究組失敗案例,嘗試將局勢從單純的武力對抗引導入腦力鬥爭。

但偏偏陰差陽錯,他們選錯了人選,用力過猛直接選擇了並不隻是“小聰明”的岑秉祈,於是他進入之後並沒有如研究組所願引導走向,而是再也沒有在腦電波監測中出現過。

這代表他完全無法在人格們的爭鬥中占據上峰。

在意識們的爭鋒中,腦力爭鬥完全被武力鬥爭打壓的體無完膚。

研究組隻能放棄了這個方向,重新將局勢掰回武力對抗,投入了十一號岑秉岐,並在接下來的實驗中,不斷投入武力值更高的意識。

實驗室內,被裡三層外三層圍住的岑秉祈和意識海中和岑秉訖對坐的白燼述一起勾了勾嘴角。

“他們不知道。”

“這才是步步錯的開始。”

他們在一群隻知道武力的猩猩中,投入了一隻狡詐的狐狸。

在這混亂的沙丁魚罐頭中,沒有限製狐狸的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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