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 齊然沒有思考太久便放下了。
不提原主與他的糾葛和前夜那件事後的厭惡,他本身對蘇子昭就毫無感情,如今對方的好感度達到滿值, 這個人便連最後一絲價值也沒有。
而在其中,是否是程餘做的,亦或是他做了什麼也就變得不是那麼的重要。
不過他還是問了句:“你這裡可以查到原因嗎?”
“係統無法判彆目標行為原因。”光團小聲說著,忽然有點小小的自卑,生怕宿主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用處, 連忙又說道:“不過可以為宿主查詢到目標人物的定位, 宿主需要嗎?。”
齊然點了下頭。
“好的,開啟查詢功能。”
半秒後。
係統一板一眼地說:“現在目標人物:蘇子昭在m國貧民窟,嗯, 是一家地下賭.場的……”它讀取著監控數據, 遲疑了下,勉強找了個合法的形容詞,“服務員。”
這一下吞吞吐吐讓齊然意識到對方異常的處境, 但他的情緒也沒什麼變化, 眸光依舊淡淡的。
係統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有些猶豫地瞧著他, 過了會才問:“他落到這個下場, 宿主不覺得高興嗎?”
齊然一怔, “沒什麼值得開心的。”
他的語氣很淡, “一報還一報,如果那天不是程餘,我的下場也好不了。”
男人的眼眸裡似乎在一瞬間閃過了許多光影,最後彎著唇笑了下,輕輕點了點光團的小腦瓜, “或許你就要有一個新的宿主了。”
係統聽到這裡忽然沉默下來,連一直搖曳著的觸手都安靜了,過了片刻才試探似地,輕輕地纏住了齊然的掌心。
它小心翼翼地覷著男人的臉色,輕輕地,又似乎很認真地說:“我隻要宿主。”
齊然不在意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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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的轉變隻是一瞬。
虹城最為炙手可熱的頂級豪門之一,江家從高高的雲端跌落,似乎也就隻是一瞬間的事。
仿佛還是在前幾天,眾人還經常可以從雜誌,電視,采訪裡看到江衛民的身影,然而今天江衛民被捕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城市。
綁架,強jian,過失殺人,□□,挪用巨額公款,構築非法se情交易鏈,非正規手段竊取商業機密……一樁樁一件件,無論哪一項單獨拿出來,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罪無可恕,更何況是一個人同時犯下了這麼多錯。
任誰都想象不出,那個總是一身浩然正氣,彬彬有禮地出現在大眾視野裡的男人竟然在背地裡會是這麼一副不堪的模樣。
被欺騙了的民眾開始反擊的力量是巨大的,於是在江衛民被捕後的第9個小時,他的長子,江昀飛的兄長接到了停職通知。
背景存在汙點的人是無法在機關裡立足的,對於這一點,他有著十分清楚的認知,也並沒有感到多少失落彷徨。
說到底,他走上這麼一條路並非自己所願,在最初不過隻是為了與江衛民抗衡,擁有一定話語權,讓他的母親和弟弟有所依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如今,卻不需要了。
男人站在枯敗的花園裡,望著逐漸放晴的天空長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齊然撥了通電話。
此刻。
齊然正與梁旬一起喝茶。
江家的事情驚動得遠不止普通群眾,在世家的圈子裡也不亞於一次劇烈地震。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競爭,食物鏈總是存在著秩序,而位於最頂端的四大豪門一向高高在上,屹立不倒,從來不摻和底下的事。
因而圈裡小打小鬨雖然不少,聯合起來對準末端的豪門開火也不是沒有,但是像這樣的,頂端兩大家族的爭鬥十分罕見。
外人不懂緣由,隻以為是利益之爭,又看到程餘的行動狠辣又迅猛,釜底抽薪,不留一絲餘地和情麵,便深深被震懾住了。
然而梁家作為當年那起綁架的知情人之一,了解上一輩的恩怨和程餘的身世,接受得要比旁的家族坦然的多。
而大致知道宴會那一晚上發生了什麼的梁旬,知道的便要更多。
他有些複雜地看著齊然,似乎正想說句什麼,就感覺到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齊然側眸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的手機,朝梁旬道了聲歉,“稍等,我接個電話。”
梁旬溫和地笑了下,擺了擺手說,“好。”
他們位於郊外的一個莊園,茶室外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坪,齊然推開玻璃門,走到一旁接通了電話。
手機裡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齊然你好,我是江元儲。”
齊然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淡聲道:“江先生。”
江元儲並不意外對方的冷淡,並且為此做好了準備,他誠懇地說:“齊總,家父的行為我很抱歉……”
齊然的語氣平淡,打斷了他,“如果江先生是為此而來,我覺得我們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
“抱歉,我並不是來為家父辯解的,傷害已經造成,是我們無法彌補的,”他低聲說了這麼一句,不由停頓了會兒,才有些躊躇地說,“但是小昀他……”
“他和江家無關。”齊然沉聲道。
江元儲十分明顯地鬆了口氣,把滿腹擔心的話語都咽了回去,連語氣都變得輕快了起來,輕聲說:“謝謝。”
他補充道:“如果齊總日後遇到困難,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幫忙。”
聲音聽起來很鄭重,像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但是齊然無動於衷,“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