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中轉站。
或許是想換個心情,齊然沒有停留,很快便提出了進入新的世界,而係統不知為何也一改往日的活潑,一句也沒多問,答應了宿主的要求。
而在他被傳送至新的小世界後,絢麗的金色書海微微一顫,一道淩駕於諸人之上的威壓降臨,白色光柱光芒大盛,隨即隱隱約約地現出了一道黑色身影。
“大人。”係統對這般異象並不意外,恭敬地低下頭去。
那道身影微微頷首。
係統猶豫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帶著一絲急切,“您確定真的要這樣做嗎?您應該知道,宿主最討厭彆人——”
“我知道。”那道身影平靜地打斷了它,卻又仿佛是在歎息。
係統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還是不明白,但它知道自己不該再問,於是便沒有再說。
它低下頭,臉上又一次出現了最初始的,機械的冰冷,“遵從您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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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齊然落水後的第八天。
一周了。
曾經眼高於頂的豪門闊少表白被拒,與好兄弟翻臉被心上人推下水險些喪命——這個帖子至今仍然高高掛在校園論壇首頁,但卻沒有多少人再談論。
不是沒有人為他抱不平。
但齊然的態度很明確。
不追究,不許任何人追究。
甚至脫離生命危險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刻,他想的也是如何瞞住家裡人,不讓這些事影響到蘇辭的前途。
仿佛這樣,就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們兩人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
直到今天早上。
齊然低下頭,看著手機黑下去的屏幕,他沉默了一會,慢吞吞地按亮,顯示出的是一張放大的照片。
那是,蘇辭與賀北的合影。
賀北笑得很開心,蘇辭的眉眼間也儘是溫和,兩個人看著鏡頭,沒有太多的親密動作,卻自然而然地透出一中熟稔。
這張照片是賀北發過來的。
齊然與他一起長大,多年相交,自然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可也正因為這樣,他才不能接受。
為什麼,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賀北喜歡誰不好,就非得要搶走他喜歡的那個人?
是,他承認,他之前是對蘇辭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他賀北又是什麼乾淨貨色?
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次他對蘇辭的刁難戲弄,賀北沒有參與過?
兩個月前,蘇辭因為他淋的那場暴雨,高燒昏迷,他到如今都記憶猶新,賀北當初不也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觀,如今踩著他做好人,算什麼東西?
“齊少——”
疏離的聲音在病房中突兀地響起。
齊然怔了一下,回過神看向手機屏幕,才發現自己不自覺地撥出了蘇辭的號碼。
他心裡一痛,一時間僵在原地,說不出話。
蘇辭也沒有說話。
作為失手將人推下水的凶手,他對受害者絲毫不關心,更沒有半點的歉意內疚。
沉默凝滯了許久。
終於,齊然啞聲說:“見一麵吧。”
他笑了一下,古怪而尖銳的笑容,“如果你不想被起訴的話。”
蘇辭最終還是答應了這次見麵。
他是一個人來的。
白襯衣黑西褲,眸光清清冷冷,是記憶中孤冷的學霸少年,卻也不是。
其實,蘇辭曾經追了齊然整整一年。
他為齊然做了很多事,任他怎麼捉弄刁難都不生氣,無條件地滿足他任何的需求。
他為了齊然玩笑似的一句生日禮物,拚命地兼職賺錢,幾乎累垮了身體,可換來的卻是對方輕描淡寫地一句“我說著玩的”。
直到兩個月前,蘇辭生日的那天。
齊然與他的朋友們一如既往地討厭這個裝模作樣的學霸,設了個局將他困在了暴雨的郊外。
那是蘇辭第一次求他。
也是齊然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樣驚慌失措,無力而絕望的神色。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一個對蘇辭而言很重要的比賽。
是蘇辭媽媽的遺願。
可時間不能倒回,蘇辭淋了雨後高燒昏迷,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比賽早已落幕,他也失去了參與的資格。
從那時候開始,蘇辭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