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032(1 / 2)

在世界賦予池漪沒有謝韶筠存在的灰色地帶裡,池漪已經很少能夠完整的去想自己與謝韶筠是怎樣相處生活的了。

因為那些回憶擊潰不了她,隻會讓她在多次空無一人的環境裡,倍感消極。

那天謝韶筠吻她,工作根本沒有做完。

池漪沒有製止她,因為謝韶筠湊過來時,睫毛顫動了兩下,呼吸比平時急促三秒,她的手從睡袍裡穿進來,挨在池漪腿上,然後睜開眼睛問池漪:“可以嗎?”

池漪沒有挨住,點頭了,對她說可以。

謝韶筠用很熱的目光,注視池漪,慢吞吞啄吻池漪唇畔、耳廓,直到令她露出難忍的表情後,謝韶筠停下來,磨磨蹭蹭地一直叫池漪“姐姐”

“姐姐”。

池漪冷著臉,叫她不要叫了。

謝韶筠就問,為什麼?

當下的境遇裡,叫這個詞彙,會令池漪感到不應當的悖德。

池漪不想回答她,便冷著臉。

後麵謝韶筠睫毛不顫了,很誘人的唇瓣也不挨著池漪皮膚啄吻,她湊到池漪的耳邊,惡劣的說了很奇怪的話,叫池漪把櫻桃還給她。

池漪其實是生氣的,她想跟她理論,可是抬眸時,謝韶筠不知道為什麼垂著眼,她說“池漪,你什麼時候才能聽我說話”。

池漪看到了謝韶筠眼底的失望,她很想告訴她,她一直在聽。

但那一天她聰明的沒有開口,因為謝韶筠露出對她很失望的表情,

而且小狗眼垂著,仿佛很需要回應,池漪自己也很難受,她便學著她的樣子,半抬起身體,與坐在辦公桌麵上的謝韶筠去接吻。

謝韶筠挨過來親吻她的樣子,謝韶筠彎著小狗眼,慵懶喊她“姐姐啊~”,還有很可憐的望著她,說可不可以摘櫻桃時,故意壓低的尾音。

那些記憶,至今為止池漪想起來,仍舊會感到當時心底鼓動的慌張、悸動、不安以及很多的幸福。

但賦予這些情緒價值的人,徹底的、並以一種永遠無法回頭的方式離開了世界。

謝韶筠曾經對池漪說,池漪叫謝韶筠感到無能,但謝韶筠的離開叫池漪感到壞掉了。

連她們曾經幸福的記憶都會伴隨巨大的失重感,得不到承接,而發出鈍響。

不是很疼,反複回憶仍舊幸福,但從那陣無所適從、慌張不安的幸福回憶裡清醒過來,池漪會被現實撕去血肉,去直麵空落落的世界。

車輛駛入一片擁有闊葉植被的長道內。

雨聲變得不再淅淅瀝瀝,豆大的水滴從茂密的闊葉裡溢出,砸到車蓬蓋上,發出沉悶地聲響。

因為雨聲太大了,謝韶筠被緊急終止了睡意。

耳邊傳來一句歌詞:“清醒的人最荒唐。”

謝韶筠撐開眼,看見池漪貼在冰涼的車窗上,平靜的、麵無表情的、空洞洞的流眼淚。

她眼底的孤獨仿佛溢出來了,燈光落不入她的眼睛。

謝韶筠盯著這樣的池漪,愣了愣,隨後若無其事合上眼。

片刻後,很奇怪的是,謝韶筠又把眼睛睜開了。

池漪坐在車窗邊,一點聲響也沒有,前頭司機也不覺得奇怪,甚至都不肯回頭去看一眼。

這不能怪他,因為池漪不是會哭的人,她端儀穩妥的像古代運籌帷幄垂簾聽政的太後,因為身居高位,已經不會叫人覺得她柔骨愁腸,需要關懷了。

這個世界上,由來隻有謝韶筠會因池漪微垂的眼尾,緊抿的唇瓣,而去關注她情緒。

不會有彆的人會把池漪與“孤獨到讓人想可憐她。”這種語句放到一起出現。

所以在涼風夏月的晚上,池漪因為看見一籃框櫻桃,崩潰掉情緒。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也沒有人會相信。

謝韶筠備受煎熬的跟會哭的池漪坐在一個車廂內,值得慶幸的是哭了不多時,池漪臉頰淚水被風吹乾,她很快收拾好心情,轉頭將注意力集中給工作。

池漪的身影投入黑夜裡,仿佛剛才的落淚,僅僅是因棉絮飄到眼睛裡,很尋常的生理反應,等這陣眼淚止住了,池漪能夠很快恢複正常。

無論謝韶筠湊近去看多少遍,她還是那個不近人情、沒有同理心的池漪。

雨變得很大,霸道的將夜晚的街景糊成一片。

視野變得逼仄,兩人一左一右距離很遠,車裡仿佛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隻是謝韶筠沒有在睡覺了。

*

池漪總計處理完三十九份合同後,車輛抵達機場。

機組工作人員在貴賓廳接她。

“由於今晚臨時天氣原因,北城飛往南城的航線臨時被取消了。”機長站在池漪麵前,像是一隻做錯事的鬆鼠,垂頭喪氣把剛剛得知取消航班的噩耗告知池漪。

謝韶筠看見池漪皺起眉,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機長身邊還站著彆的工作人員,池漪有一點很好的是,她即使難以容忍失誤,卻從來不會當著很多人的麵去不留餘地批駁人。

池漪問機長有沒有補救方案。

機長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帶池漪辦理最近一班民航客機機票,他臉上慶幸變得顯而易見,話不由多了起來,向池漪介紹明航飛機的安全性。

“機長有三十年飛行經驗,可以確保每一位乘客安全到家。”

謝韶筠看見池漪勾動唇瓣笑了下,但是眼睛裡沒有笑意。

*

晚上十點十分,池漪登上返程飛機。

沒能買到頭等艙機票,池漪坐在商務艙裡,謝韶筠坐到右手邊靠走廊的位置,大約兩分鐘後,這個座位主人過來了。

謝韶筠站起來,環視四周,發現機艙滿員,沒有謝韶筠可以坐的地方。

舷窗位置過分窄小,坐上去不舒服,考慮到飛機行駛途中,會有升降帶來的嚴重失重感。

謝韶筠想了很久,最終,看了眼池漪,沉默地坐到池漪腿上。

後背抵到她柔軟的胸口,就像是

背擁的姿勢抱到了一塊。

不知道為什麼,謝韶筠背脊僵硬起來。

如果可以選擇,她不會如此不講究。

隻是在當下的處境裡,池漪成為了謝韶筠唯一能容忍並可以接受為自己提供座位服務的人形坐墊。

起初坐上去謝韶筠還稍顯僵硬,然而後麵發現靈魂狀態並不被計算重量,她也感知不到除了薄薄溫度以外池漪的任何彆的方麵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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