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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貞的目的地離公主府不遠不近,約莫兩刻鐘,她就看到湖邊那艘華麗精致的遊舫。
看台正中,一華服女子邊與旁人交談,邊漫不經心環顧四周。
正是不久前剛與琬貞鬨掰的大公主元旭。
遊舫上賓客自然也注意到來人,紛紛投來目光。
“落轎。”栗亭與杏閣攙公主下轎,沒了紗帳阻隔,眾人終於得見這位美名遠揚的四公主。
她肌膚瓷白,陽光下恍若輝光仙靈,身形似柳,輕盈柔韌。
與大公主不同,她不愛笑,神色清冷,眉眼間卻蘊著一絲慵懶情致,輕易便能將人勾得目不轉睛。
但她也的確如傳言中的那樣傲慢,目光輕飄飄掠過眾人,沒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仿佛全不在乎。
但隻有她的貼身侍女知道,公主這副孤冷模樣是裝出來的。
至於裝給誰看?自然是邀她前來的大公主。
一句話,人雖來了,但還在生氣,皇姐你看著辦吧。
席中人多為皇室宗親,達官顯貴,最次也是豪紳名流,相貌皆是不俗,栗亭和杏閣暗暗感慨,不愧是大公主的盛宴。
眾青年紛紛朝琬貞舉杯致辭,大獻殷勤,但她全當耳旁風,目光隻留意著席上元旭,等她主動來和好。
琬貞希望能重修舊好,但又不想做先低頭的人。
可元旭沒如她所料親親熱熱來拉她。
她展出客套微笑,使喚身邊侍從:“還不快請四公主入座?”接著轉頭繼續與身邊俊俏青年談天。
四公主?竟喚得如此生疏。琬貞心裡又酸又氣,自己都賞臉來了,她怎麼這副態度?好似來者隻是個普通賓客,而非她最親最好的四皇妹。
她頓覺老老實實來赴約的自己傻得出奇。
脾氣上來,她轉身欲走,剛扭過臉,卻瞥見人群外一道身影。
一晃眼,琬貞以為是瞧見了宋衡殊。
定睛一看,才知認錯了人,那人遠遠立在眾人後,倚在欄杆邊吹風,仿佛聽不見身後喧囂,亦不察萬眾矚目的四公主蒞臨。
他關心的,隻有手上那根細細魚線。
此人身量與宋衡殊相仿,都高且挺拔,鶴立雞群,乍一看的確容易混淆,細看便知氣度外表迥乎不同。
一來他不像文人那樣著寬袍大袖,而是一身墨色勁裝,舉手投足間瀟灑肆意,二來……琬貞注意到他腰間懸著的一塊玉牌,宋衡殊沒有佩玉的習慣。
這玉牌形狀特彆,她好像在哪兒見過。
琬貞掃過四周寫滿殷勤的麵孔,著重看了眼上首大皇姐,賭氣似的忽視迎她入席的俊生,徑直往那怪人走去。
此舉出乎眾人預料,他們瞧瞧端坐主位麵露詫異的大公主,又偷瞄臉上籠著寒霜的四公主,最終齊齊望向置身事外的烏衣青年。
青年側身對著眾人,離得挺遠,再好的目力也隻能瞧見他鍍了層日光的高挺鼻梁和深邃眼窩。
琬貞走近,銳利目光略過他的麵龐,相貌英挺,人中龍鳳,甩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