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貞摸摸小黑腦袋,舒展眉頭,“很好,你可以走了。”
柳奕意味深長看她片刻,向她告辭:“後會有期。”
他的身影飛快消失在黑暗裡,而那支迎麵而來的隊伍離她愈來愈近,她看清為首者的臉。
唉。
怎麼是楚桓這個煩人精。
楚桓是她胞弟,年方十八,正處在幼稚和成熟的邊界,時不時就能讓人頭痛。
琬貞突然就慶幸柳奕溜得夠快,否則被這家夥瞧見她身邊多了生人,隔日這事就能傳遍整個宮裡。
楚桓見到她倒是興奮,正欲開口,琬貞忙打斷道,“閒話少說,”她抬手指了指馬車來向,“那兒還有其他人質,得儘快救出來。”
楚桓很是輕鬆:“半個時辰前就有人遞了消息,早救回來了,倒是你和大皇姐一直不見影,可教人擔心壞了。”
都救走了?琬貞愣了片刻,旋即徹底放下心來。
她淺淺打了個哈欠:“那先回,大皇姐中了毒針,得儘快讓太醫瞧瞧。”
楚桓目光掠過麵帶疲態,卻毫發無傷的琬貞,又瞧了眼虛掩著的馬車簾,“裡頭是大皇姐?”
琬貞頷首,“嗯。”她又指指仍不省人事的車夫,“此人是嫌犯,也一起帶回去。”
楚桓抻長脖子四處看:“沒彆人了?”
琬貞斜他一眼:“什麼彆人?”
楚桓摸了摸下巴,想說什麼,對上長姐麵無表情的臉,又挑眉一笑:“當我沒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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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公主府。
琬貞高坐堂上,垂眸打量跪伏堂下之人。
大前日連夜回城,請來太醫給皇姐診治,順道也給她解了毒,楚桓本想將人帶走,交給刑部審理,琬貞扣下了,說她要親自問問。
此人年齡與她相仿,臉蛋巴掌大,沒什麼記憶點,至多稱得上一句秀氣,唯一抓人的隻有那對圓溜溜的,寫滿忐忑的眼睛。
琬貞慢悠悠抿了口茶,沒出聲,晾著她。
直到她開始不安地環顧四周,琬貞才淡淡道:“挑知道的說吧,本公主聽得滿意了,你這條命許是能保住。”
“命?”羽蔟駭然,這是要殺她?
琬貞支著臉看她,無甚所謂:“本公主耐心有限,等急了,便直接……”她比了個手勢,“哢擦。”
羽蔟渾身一抖,忙老實交代,她來這兒的目的很單純,找人。
琬貞很滿意她的識相,“找誰?”
“羽纓。”羽蔟比劃了一下,“他是少白頭。”
琬貞心頭一突,少白頭?柳奕身邊那鬥笠人……好像也是白發?
她沒打斷羽蔟,繼續聽著。
羽家在漠北是有名的大家族,世代效力鄯蘭王族。
羽蔟屬羽家旁支,到她這代,早遷到大衍邊境,跟鄯蘭羽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真要論,她其實不算鄯蘭人,而是大衍子民,窮得叮當響的那種,靠些小本生意填肚子。
琬貞眉頭蹙起,鄯蘭?那是與大衍接壤的西境小國,極度封閉,除非必要,不與他國聯係,多年來與大衍也算相安無事。
若這些人是從那兒來的……那這劫船之事,就比她想象得更複雜了。
她問堂下人,“羽纓又是什麼來頭?你找他做甚?”
羽蔟抿了抿唇,羽纓與她不同,屬鄯蘭羽家,還是羽家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前途無限好。
可惜他行差踏錯,淪為羽家內部通緝令上的犯人。
琬貞耐著性子問:“他犯了什麼事?”
羽蔟歎了口氣:“他跟著不祥者叛離鄯蘭,還順走了羽家祖傳的狼金鞭。我們找他,不止為他本人,更是為了狼金鞭和不祥者。”
琬貞蹙眉:“不祥者?什麼是不祥者?”
羽蔟撓撓麵頰,語氣遲疑:“不祥者是何身份,無人知曉,他精通易容術,一人千麵,長什麼樣更沒人清楚。至於羽纓怎麼認識他的,更沒誰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