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傷風敗俗之物,儼然不是大衍織物的風格。
“輿布。”雲禰又幽幽湊到她邊上,自顧自開口,“相傳巫祝可用輿布對人下咒……難怪李貴妃的耳墜會在錦囊裡。”
拋出這沒頭沒腦的一句,他又不說話了,既不講是怎麼下咒的,也不說李貴妃的耳墜怎麼就和輿布扯上乾係。
琬貞生平最討厭說話說半截的,他這是第三次了。
事不過三,她忍無可忍,噠噠幾步繞到他跟前,若目光能化作實質,雲禰整個人鐵定會燒起來。
可惜不能,他看著仍十分平和冷靜,半點沒有被琬貞目光灼燒的不安:“怎麼了?”
琬貞憤憤地把布甩他身上,一字一句:“你心裡清楚。再給你一次機會,統統給本公主說清楚,說明白。”
雲禰接住輿布,慢條斯理整理好,“小僧以為公主不想聽。”
琬貞更氣了:“那你話說一半又是什麼意思?”
這不明擺著是讓她繼續問嘛!
“萬一公主想聽呢?人生應多些嘗試。”
琬貞:“……”
好在他沒再考驗琬貞的耐性,在她嚴詞拷問前,將未儘之語儘數道來,首先便是這塊輿布。
“輿布上繪有百人,描述生老病死,人生百態。大巫認為,輿布承載了天下人的命運,因而具有特殊能力。用輿布纏繞包裹某人最珍視的物件,以祝詞百遍誦念,可令其心想事成。”
他將輿布上那個奇怪的結打開,果然,裡頭躺著另一隻合歡花耳墜,與他們在那個錦囊中找到的正好是一對。
“李貴妃當初應將兩隻耳環都交給了那位巫者,對方扣下一隻,留作信物。”
琬貞心道果然如此,李淑與她在宮外找到那什麼巫醫之間果然不知是簡單的藥材交易,也不知那巫醫還給她什麼灌了迷魂藥,他們暗裡還有什麼詭計。
她又指了指那奇形怪狀的香爐,“這個呢?你說上頭的符記錄了一樁往事,是什麼?”
他托著香爐,指著一個個符文緩緩道:“傳說雙生子是凶惡之兆,會令天神降怒。因此必須獻祭其一,以求上天垂憐,母親不願意,願意用自己的死換來兩個孩子的平安。”
琬貞蹙眉:“懷胎本就凶險,何況是雙生子,能平安誕下雙子,於母親也好,家族也好,都是天大喜事,怎會是凶兆,何其愚昧!”
他未過多評價,隻繼續講述:“大巫不允許此事發生,獻祭將依樣進行,女人於是在祭祀前夕,殺了大巫,試圖帶著孩子逃亡,卻被亂箭射中。”
琬貞麵色微微發白,她有點被嚇到了,“然……然後呢?她成功了麼?逃出去了麼?”
“不知道。”他手上的香爐已經轉到頭,花紋停留在最後一個符號上,“後麵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