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琬貞目光灼灼看著他,他隻能笑著道:“公主真知灼見,這些,我完全沒想到。”
琬貞於是滿意地彎起眼睛,那當然。
她的笑從來很美很耀眼,一如他最狼狽時的、令他一見鐘情的初見。
他忽有些羞愧。
“宋衡殊”這個身份,很完美,他很喜歡,於是將其作為自己的真實身份,她無意的一番剖析才讓他認清現實,“許湍”也是他的一部分。
他從一開始就像無良商販一樣賣力將自己推售給她,光鮮的放到台前,糟粕的藏在暗處。
“好了,不說這些了。”她手上轉著肅太妃給的那把鑰匙,細碎的叮鈴聲把他拉回現實。
琬貞是真想不通:“既然張崇是肅太妃指使,那給我這鑰匙是何用意?”
“這是王家祖宅的鑰匙?”
“嗯。”琬貞目光垂落,盯著掌心有些斑駁的鑰匙,“我聽她說得那麼真心誠意,像是真的痛心於外祖家遭遇卻無力探查,才來這一趟的。”
真是被她騙了!
琬貞將鑰匙捏得咯吱咯吱響,“陪我去王家老宅,我倒要看看她設了什麼圈套!”
由於他兩從山頂下山時走的是南坡,和地處北麵山腳的長風門隔了一段距離,便隻能從林子裡繞回去和侍衛們彙合。
琬貞原還擔心路上會遇蛇,沒想到小黑一路眼疾爪快,數條小蛇儘數喪生在它嘴下。
宋衡殊一開始還攔,但它積怨太重,叛逆心起,一把它提起來就汪汪叫喚,搞得琬貞還以為他兩八字不合,忙把小黑抱了回去。
而她是攔不住非要玩鬨的小黑的。
琬貞從一開始的震驚:“它,它不是怕蛇嗎,這,這……”
到後來的麻木:“沒毒?那行吧,你吃吧。”
吃完她還不嫌麻煩,用帕子給它擦掉嘴邊的血,本公主的狗要乾乾淨淨的。
宋衡殊見她不覺得小黑“麵目可憎”,也徹底放任小黑天性了,這小東西本就是獵犬血脈,縮著當寵物,還得上課,是真挺委屈的。
不多時,兩人一狗再次抵達長風門遺址。
剛到,琬貞就瞧見侍衛們正用各式各樣的工具嘗試撬開石門,其他氣力不夠的侍女、太監們也在空地上架起鍋,估計是抱著公主不回來就在這兒守到天昏地暗的心思,而敵人們的屍體被拋到遠處。
粗粗打量一圈,己方人馬隻有幾個掛彩,敵方卻無一活口,可見實力懸殊。
她輕咳一聲,眾人見她安然無恙從另一麵回來,俱是又驚又喜。
“下官見過公主!”
琬貞循聲看去,這才發現陳鐘習竟也在這兒,還帶來了不少衙役,此時正在結繩梯,見她回來了也一臉欣喜。
能不欣喜嘛?陳鐘習的心情從沒像今天這樣大起大落又大起過。
琬貞看著他臉上一條條□□道,心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