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置換凶途 貓茶海狸 16607 字 6個月前

專案組的組員們一起圍著夏涼的座位,夏涼興致勃勃敘述破解過程:“真是麻煩,這人用的代理服務器,還不是普通級彆,高匿的!我找技偵那邊查出這個代理服務器的所屬人,不在本市,遠著呢,幸好日誌有保存,又從數據中心篩選過濾……”

何危將手搭在他的肩頭:“不錯,厲害,具體地址在哪兒?”

夏涼點開文件夾:“這個,阜佐路56號,我搜出來是一家網咖。網吧這種模式,網站日誌記錄的都是公共IP,想查是哪台電腦,還要看內網的IP地址。”

“知道地點就行。”何危單手拎起外套,“小夏,二胡,跟我去一趟。”

剛坐上吉普車,夏涼注意到後座的真皮座椅快磨成帆布座椅,說:“何支隊,座椅是不是要換了?都快看到內襯了。”

“要換也要找後勤部,找你何支隊沒用,這是公家的。”胡鬆凱看著老舊的內飾,嘖嘖搖頭,“這個老夥計還是特警隊前年換下來的吧?他們都開上大奔了怎麼咱們還得靠這破吉普東奔西走呢?”

“有車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何危把車鑰匙插進去點起引擎,“崇臻天天要換槍,你嚷嚷著要換車,你們倆乾脆一起去給老鄭打報告,彆拉我墊背。”

胡鬆凱回頭對著夏涼使眼色,看見沒,這就是咱們何支隊,永遠這麼與世無爭,得過且過,有苦有淚一聲不吭,都往肚子裡咽。

“說真的,換槍不如換輛好車,人家犯罪分子現在都開超跑了,咱們一輛破吉普顛顛跟在後麵,兩條街就跟丟了!”

何危打著方向盤吐槽:“拉倒吧,有幾個開超跑的?去年一整年,就遇見一個強/奸犯開個保時捷,還是搶的,怎麼到你這兒全民都布加迪了。”

“聽聽何支隊這滿不在乎的語氣,‘就一個保時捷’,對,您有藐視的資格,咱都明白。”胡鬆凱拱拱手。

夏涼滴溜溜的圓眼在兩位前輩身上打轉,悄悄問胡鬆凱:“二胡哥,何支隊是不是很有……這個?”他的食指、中指和拇指並在一起搓了幾下,作出點錢的經典手勢。

胡鬆凱還沒開口,何危已經一腳刹車,吉普車剛好停在路口等紅燈。

“彆跟小孩子亂說。”

胡鬆凱驚愕:“……亂說?”

夏涼懵了:“……小孩子?”

四十分鐘之後,三人抵達雷競網咖,一路駛來,何危總感覺街景有種莫名熟悉感,直到看見城市廣場的巨大藝術雕塑,才想起這裡距離一位朋友家很近。他來的次數不多,平時開車走的都是另一條路,這次跟著導航換了一條,難免會感到陌生。

雷競網咖共有上下兩層,裝修環境比一般網吧要高端大氣上檔次,設有大廳、卡座和包間,因此每小時上網費也比一般網吧貴3~5元不等。儘管如此,網咖生意還是很紅火,工作日一樓還能全部坐滿,都是在遊戲裡揮灑熱血的青年男女。

何危要查的是14號當天的監控視頻以及探險令是從哪台電腦發布,前者輕而易舉就能調出,後者卻需要時間。夏涼正在總機一個一個查看分機的網頁瀏覽日誌,但若是開啟無痕瀏覽或是刪除記錄的話更麻煩,層層破解,俄羅斯套娃也不過如此。

網管將監控錄像調出來,何危問老板娘:“14號人多嗎?”

“和今天差不多,我們這兒工作日的客流量很穩定。”

“有生麵孔嗎?或者是行為比較怪異的客人?”

老板娘把收銀的小姑娘叫來,讓她想想14號下午有哪些眼生的客人。小姑娘眼珠轉了轉,說:“我想起來了,有個客人個頭高高,戴著口罩和墨鏡,全副武裝,到室內還沒摘。我還以為他是什麼明星,結果看身份證又不認識。”

那天下午3點到4點的監控錄像全部調出來之後,何危讓小姑娘來辨認,錄像快進到3點35分,一身黑衣、身材高挑的男人走進來,站在前台要求開一台機子。

“就是他!”

胡鬆凱讓網管查一下當時登記的身份信息,一分鐘後網管抬起頭:“叫‘連景淵’,相連的連,景色的景,深淵的淵。”

何危一怔,仔細盯著監控錄像。隻見“連景淵”登記過後拿回身份證,接著抬頭,看著右上方的攝像頭。

口罩和墨鏡幾乎擋住男人整張臉,但何危隻瞧一眼,便下定論:“不是他,有人冒用證件。”

胡鬆凱倚著吧台,驚奇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都捂成這樣了還能發現和身份證長得不一樣?這什麼眼神,太嚇人了吧。

“連景淵我認識,”何危直起身,不再看監控,“他是我高中同學,就住在附近。”

———

午休期間,小陳找來刑偵支隊辦公室,程澤生一眼瞧見,衝他招招手。

小陳小跑進辦公室裡,關上門之後還要拉百葉簾,程澤生攔住他:“拉上反而更容易引人懷疑,怎麼,你們技偵又不是保密局,設備還不給看了?”

“關鍵這是新產品,我們裘隊不給往外拿!”小陳小心翼翼,做賊一般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微型攝像頭,“就是這個,你說的SQZ型號,性能還在測試呢。”

程澤生拿起微型攝像頭觀察一番,果真和昨晚見過的那批一模一樣。可惜那五個不翼而飛,不然還能給小陳帶回技偵查一查是從哪裡流出的。

“程哥,你讓我上你這兒看什麼東西?”

程澤生想起當時是想讓他幫忙看看石英鐘,但現在公寓有靈異鬼怪出沒,嚇到人孩子就不好了。於是隨口換個話題:“何危的手機修得怎麼樣了?”

小陳連連搖頭:“我是真的儘力了,通訊錄導出來幾次,還是全部都是空號。估計真的是字庫芯片損壞,修不好了。”

程澤生點頭:“行,弄不好就算了,辛苦辛苦。”

小陳揣著微型攝像頭躡手躡腳回去,樂正楷一直在門口守著,打趣道:“你讓人家做什麼了?偷偷摸摸的。”

“沒什麼,看看技偵的新玩具。”程澤生捏著眉心,喝一口從黃局那兒順來的花茶,最近總是容易頭疼,看來他也要學江潭保溫杯裡泡枸杞了,人到中年不服不行。

下午,程澤生帶著一隊人和兩隻警犬,再去一次現場。

伏龍山的警戒線一直沒有拆除,程澤生穿著鞋套戴著手套,走進案發公館。目前案件的走勢很不明朗,既然從何危的社會關係那裡排查不到有用的線索,那還是要從現場下手,再仔細查找一遍,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一隊人分頭行動,三個帶著警犬去搜山,四個留在彆墅裡,做一次比地毯式還要精細的現堪。

當時現場隻有兩種鞋紋,但推斷是不少於三人,再次查看兩片鞋印,樂正楷忽然問:“藍蛇和北卡藍的底紋不一樣,按著監控來看,何危最後離開小區穿的是藍蛇,這邊為什麼沒有留下它的底紋呢?”

“這也是離奇點之一,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以我的直覺那兩個何危不是一個人,有可能沒有來公館。”程澤生推測,“或者是鞋紋被清除,畢竟遺留下一種鞋紋更容易混淆視聽。”

“會不會中途換了一雙鞋?”

向陽的聲音忽然插進來,程澤生和樂正楷一起抬頭,注視他的目光充滿怪異。

程澤生:“深更半夜。”

樂正楷:“荒山野嶺。”

向陽:“?”

成嬡月忍著笑,拍拍向陽的背:“他們的意思是你的推論不成立,好了好了,傻孩子快去忙彆的吧,再不走程副隊想把你回爐重造。”

向陽一臉茫然,他為什麼覺得有這種可能呢?萬一真的帶著一雙鞋備用呢?

程澤生觀察那片斷在客廳的腳印,將之前痕檢拍的照片翻出來,挨個對比之後,終於發現一點異樣。

“放大鏡拿來。”

樂正楷把放大鏡遞過去,程澤生照著鞋印上半段:“阿楷,去中間那片鞋印看一下,右前腳掌正數第三行圈紋,右上有沒有很細微的凸起?”

樂正楷幾乎是趴在地麵上,觀察著殘留的腳印,搖頭:“沒有。”

“你來看一下,這個可能是什麼造成的。”

樂正楷走過去,拿著放大鏡,在鞋紋裡,那一點凸起在放大鏡之下都不明顯,需要很細致的洞察力才能看出來。程澤生找成嬡月要了本子和筆,按著圈紋的形狀畫出來,樂正楷皺起眉:“是卡了什麼東西?”

“像是石子,在縫隙裡。”程澤生站起來,“嬡月,何危的那雙鞋鞋底有卡小石子嗎?”

成嬡月搖頭,何危的鞋底有泥,卻沒有遺留下什麼難處理的東西。

樂正楷驚訝:“……站在這裡的可能不是何危?”

“我不清楚,有可能是,有可能也不是。”程澤生摘下手套,“這下好了,大概率是四個人,可以湊一桌麻將,咱們第一次來達成的共識還是挺對的。”

向陽在旁邊聽著,又發出靈魂拷問:“……為什麼不能是走到那邊去之後,小石子掉出來了?”

“你的鞋子平時自己洗嗎?”

向陽愣愣搖頭。

樂正楷慈愛的捋一把他的短毛:“以後洗一次就知道了。”

———

夏涼篩選大半個小時,終於從數台電腦裡找出登錄網站的分機,B046,正是那個男人用來上網的機號。

B046的座位在後麵的卡座裡,攝像頭在走廊中央,看不到卡座裡的情形,隻能看見他是往那個方向走去。網管證實黑衣男人的確是坐在那個位置,但是待的時間很短,大概隻有十幾分鐘便下機了。

監控拷貝一份帶走,胡鬆凱和夏涼去周邊調查,找出黑衣男人來網咖的路線。何危站在網咖門口,回頭看著相隔幾百米的數棟高樓,那個樓盤名叫湖月星辰,因為小區裡有七個小人工湖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而聞名。他的同學連景淵正住在那裡,前年剛搬進去。

那個人在連景淵家附近,還用他的身份證上網,難道會是連景淵的熟人?

何危拿出手機,撥電話過去,對麵提示已關機。他看看表,這個時間連景淵可能正在上課,便發了條消息,讓他忙完回個電話。

“老何,來這裡。”胡鬆凱站在十字路口一家小賣部對著何危揮手,“這兒有家店拍到了!”

何危盯著屏幕,小賣部的監控果真拍到黑衣男人從門前走過,看方向是從馬路對麵過來。胡鬆凱把夏涼叫來,準備去對麵分頭排查,何危將他們攔住,將監控回放,暫停又放大,接著抬頭掃一眼馬路對麵的店鋪,指著右邊一家花店:“他從右邊來的,從那裡開始查。”

?胡鬆凱感到不解:“有什麼說法?”

何危懶得解釋,指指監控畫麵。胡鬆凱盯著瞧了半天,還是一臉茫然,倒是夏涼,漸漸睜大雙眼:“這裡……好像沾東西了,白色的。”

胡鬆凱一聽,又去看畫麵,片刻後對著何危驚歎:“……靠,你這眼睛到底有多毒啊?都糊成馬賽克了還能看出來?!”

黑衣男人在監控裡出現的時間隻有短短兩秒,並且因為櫃麵的遮擋,隻能看見一個上半身。但正是上半身露出的胳膊肘,蹭到很細微的白色粉末。而對麵那家花店為了招攬生意,外麵擺了一張桌子,將紮好的一捧捧玫瑰擺出來展示,花瓣上均勻噴灑的正是銀粉,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胡鬆凱還不死心:“你怎麼不認為是麵粉的?對麵還有一家包子鋪。”

何危摸出煙盒抖一根咬嘴裡:“你家麵粉會反光啊?”

“……”壓根就看不見反光的胡鬆凱服了,心服口服。夏涼已經變成星星眼,厲害!真不愧是傳說中一個人就能組成一支刑偵隊的何支隊!

從花店開始排查,果真沒走幾步,又有監控拍到男人的身影。一路找下去,最後是在一個四岔路口斷掉行蹤,何危望著對麵優雅氣派的社區門頭,暗暗思忖:有極大的可能進了湖月星辰,看來真的有必要找連景淵好好聊聊了。

日落西山,刑偵隊三人組收隊回家,連景淵也回了他的消息,在外地開學術研討會,明天下午回學校上課。何危沒有明說找他什麼事,回一句“知道了”,具體時間都沒約。

未來域目前已經陸陸續續搬進大半住戶,何危在樓下遇到同事往電梯裡搬櫃子,伸手搭了一把。同事趕緊道謝,他靠著電梯口,問何危住在幾樓。何危說四樓,同事露出羨慕之意:“四樓好啊,樓層合適采光最好,我當初打報告申請想要四樓,結果沒同意,給我批的頂樓,你看,搬東西上下都費勁。”

何危笑了笑,四樓一到,他從大衣櫃旁邊留下的小縫鑽出電梯。回家的這條路已經走熟,拐了個彎後,撞見一張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臉,頓時愣住。

“哥。”何陸靠著牆,揉了揉脖子,“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你半天了。”

———

“坐,”何危招呼弟弟坐下,去廚房倒杯水,“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的?”

何陸聳肩,這還不簡單,他打電話問老媽,老媽問的鄭局,就知道地址了。他抬頭環視著新公寓,由衷讚歎:“真不錯,比原來那間小宿舍大多了。”

何危笑道:“你還會覺得不錯啊?天天睡豪宅的人。”

何陸不客氣拆台:“那是你不肯回家住,咱媽都跟我抱怨,那麼大的屋子天天就她一人,半夜醒來心慌。”

兄弟倆相視一笑,氣氛輕鬆愉悅。何危給自己的茶杯添滿,切到正題:“今天來找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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