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府

“果然不出少主公所料,您砸了禦史台,聖上為平息眾怒,定罰您親自去複原。我們暗中帶出了越氏的軍報卷宗,左大人並未懷疑。”

想到淩不疑的傷,梁邱飛抱怨道:“為了得到這些,少主公好端端的挨了頓板子。咱們不是已經能斷定小越侯延誤救援孤城了嗎,為何還要去禦史台找軍報?”

“雖然小越侯貪婪成性,但是越妃卻是一個豁達通透之人,從不參與是非。”淩不疑說著放下手中木簡。“聖上就是為了她也會照拂越氏,因此我們需要證據。”

“少主公,可以作證的軍醫已死,韓武也為此丟了性命。我們也不能兩手空空到聖上麵前告小越侯啊?”

“韓武曾說過,那些被派去探查瘴氣的士兵全部身死,但他們的戰馬仍在軍中,可這些軍報上卻未提及戰馬有折損幾匹。那個時候戰馬可是極其珍貴,若真中了瘴氣而死,必定會上報軍中。因此可以斷定,戰馬並未中瘴氣而死,所以毒死士兵的瘴氣是假,小越侯,就是在撒謊!”

“小越侯是豐饒功臣中出了名的滑不溜,犯錯從來不留尾巴,除非他親口承認,否則我們奈何不得他呀。”

“他若是不犯錯,我們就逼他犯錯!”淩不疑說著將木簡摔回箱種,眼神狠厲,勢在必得。

...

小越侯今日上完了朝,臊眉拉臉的回了家,下人見主君滿臉的不高興,紛紛避讓,恨不得自己就是個鬼魂,千萬彆被主君看見。換了朝服,一臉不快的小越侯坐在書房,想起皇帝對他說的話,恨得將整張書桌推倒在地還不解氣,又砸了幾個花瓶還氣喘籲籲的停下來。

“阿父,您何故如此?”越侯世子見父親如此大的火氣,忙進來詢問。

“還能為什麼,就是宣氏那個淫.婦!聖上私下召見我,說是百姓議論紛紛,為堵住悠悠眾口,太子提議你和五公主儘快完婚!”

“阿父,太子這是明晃晃的打我們越氏的臉啊,那宣氏淫.婦犯下大錯,聖上不責罰她還要讓我們儘快完婚,阿父,此事萬萬不能答應啊!”

“阿父當然不想你娶這樣的新婦,可這聖旨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們越氏最早跟著陛下起事,出錢出力不說,大伯父一家子都搭了進去,可我們得到了什麼!姑母被降妻為妾,讓出後位不說,如今還處處被宣氏壓了一頭,現在陛下還要我娶一個浪□□為妻,阿父,我不服,我不服!”

“你給我住口!”見幼子口出狂言,小越侯氣得拿起硯台朝自己兒子砸了過去。越侯世子被砸中了額角,頓時血流如柱,心疼得小越侯忙跑過去去按住傷口,叫下人請醫官。

“你為何不躲啊,砸疼了沒有!”

“阿父,原來你還是心疼我的。”

“為父就你一個兒子,怎麼可能不心疼啊。”

“可我不想娶五公主,阿父,你幫幫我!”

“你彆急,彆急...容為父想想辦法。”

還未等小越侯想出來辦法,幾日後,又一樁關於五公主的醜聞像烏雲一樣蔓延至整個都城,就連市井中也傳得有鼻子有眼睛,仿佛是親眼所見。太子妃從娘家得了消息,便急急忙忙來長秋宮報信,說不清是真心著急,還是為了報五公主之前揭發她圈地的仇。

“你、你說的可當真!”湯匙掉落回碗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太子妃仿佛沒有察覺皇後的震驚,繼續說著讓她堵心的話。

“兒臣句句屬實啊母後,如今五妹之事已經傳遍了市井,那些平民百姓連五妹的身形發膚...甚至特征都一清二楚。”見太子妃句句拱火,少商連忙勸慰皇後。

“娘娘,市井人都是些愛渾說的,就說我阿父手下那些行伍之人,三連杯下肚都說自己年輕時比子晟還要俊美不凡呢。那行市井癩漢的話,全然不可信。”少商連忙安慰皇後,生怕皇後又被五公主氣出病來。

“母後...”見太子妃還要繼續說,少商忙打斷她。

“儲妃可得空閒,方才梁大人和梁夫人進宮請安,皇後吩咐我去送賞賜。儲妃之前不是邀請我去東宮坐坐嗎,正好我送完賞賜就得空啦!”

“你呀,竟然敢當著予的麵偷懶,算了,你就跟著太子妃去東宮坐坐吧。”

太子妃知道皇後這是下了逐客令,也不再多說。少商自然不是去東宮小坐,她來到連接南宮與北宮的閣道,目的就是等袁慎。可袁慎沒等到,倒是等來了淩不疑。

“子晟,你怎會來此?”

“我去長秋宮尋你不見,小黃門告訴我你來了這裡。你在此,是想等袁侍郎?”

“是,不過你莫要誤會,我就是想問清楚,圈地一事聖上已經要處罰五公主了,他為何還不收手,惹得皇後心焦。”

“你找他,隻是因為皇後?”

“皇後對我有照拂之恩,我為何不能幫她。”

淩不疑不說話,隻是輕撫少商的鬢發,隨後才道。

“五公主與麵首的避.火圖,並不是袁慎所為,是劉辯的阿母。劉辯為五公主辦事,可事後五公主不但不保劉辯,還說圈地之事也是他慫恿。聖上革了劉辯的官職,廷尉府判罰他抄沒家產,流放三千裡。劉辯的阿母也被趕出了公主府,於是她一怒之下,將圖故意流出。”

淩不疑三言兩語說了個清楚,可其中過程卻沒告訴少商。例如,是程姣將韓衍有五公主的避.火圖的事透漏給了劉辯的母親,他也使了些手段,讓更多了人隻是知道,卻看不到圖,一切隻為了激怒小越侯。

“我知道你擔心皇後,可這是也隻怪五公主自作孽,願不得彆人。你若心疼皇後,便再留於宮中陪她幾日吧,有你在皇後便能高興些。”

有人說過,父母慈□□中長大的孩子都比較單純。少商自入宮之後,皇後待她溫柔慈愛,教她東西也十分有耐心;皇帝雖然時不時會訓斥幾句,但也多半是覺得嚇唬她好玩。在長秋宮中,所有人都待她很好,是以她放下戒備心性也變得單純了些,被淩不疑幾句話就給糊弄了過去。

一心擔心皇後,少商全然忘記了她因為皇後的壽誕已經一月未歸家,如今壽宴結束也還未回去過。她忘了皇宮不是她的家,也從未想過宮牆外的程家人是不是一直牽掛著她。

時已值秋,天氣越發冷了起來。自家學關閉之後,程少宮和程頌便每日都要去太學上課,基本不在家吃早飯。程母因為天氣變冷不願意起身,今日早膳的桌上,隻有程始夫婦二人。

見蕭夫人沒動幾下就停了筷子,青蓯忙詢問:“女君今日怎麼用得這般少?”

“吩咐廚房,以後不用備這麼些吃食了。人少飯多,叫人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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