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老二(1 / 2)

因著九月初順慶府的所有秀才都要在府城參加歲考,八月初紀溫便已開始吩咐阿順為他收拾行裝。

紀勇見此不由問道:“縣城距離府城不過一日車程,三弟為何如此急切?”

紀溫道:“如今參加府試的學子還在府城,府城內的客棧、民居想必都已經爆滿,我們早些前去,說不定還能尋到住處。若是去晚了,等到各地秀才也都到達府城,那可就更難尋了。”

紀勇隻覺十分納悶:“為何要尋住處?我們住在自家宅子裡不好嗎?”

紀溫頓了頓,沒想到自家在府城竟然也有產業,果然是自己短視了!

他若無其事道:“大哥說的是,那我們還是住在自家宅子裡吧!”

紀勇並未多想,此時他已沉浸在即將前往府城的興奮之中。

在紀老爺子的安排之下,陪同紀溫前往府城的,除了書童阿順,還有大哥紀勇,以及紀老爺子自己。

紀武行本也想爭取陪同,卻直接被王氏抓了壯丁,令他留在家中幫忙準備前往金陵一事。

至於紀勇,半大小子已學得一身精湛的武藝,卻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為了也讓他見見世麵,紀老爺子特意將他一同帶在了身邊。

紀溫本不願讓祖父陪同自己遠行,紀老爺子已近花甲之年,在古代,這個年齡已算得上高齡了。

奈何紀老爺子並不聽勸,執意要一同前往。

王氏私下告訴紀溫,紀老爺子是在擔心他,此次不僅要參加歲考,更要與一省學政打交道,紀溫畢竟才十歲,紀老爺子實在放心不下。

“莫說你祖父,便是我也放心不下。”王氏憂心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區區一介秀才之身,就敢利用學政對付教諭,你可知萬一有什麼差錯……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是現在的你能惹得起的!”

紀溫安撫的笑了笑:“娘,兒子並不是利用學政大人,兒子隻是將事實擺在大人麵前,該如何做端看大人的選擇,兒子沒有能力乾涉。

至於劉教諭,此人一開始就與我們對立,注定無法躲過,兒子隻能儘己所能,為他找點事情了。”

王氏仍舊不放心,卻也彆無他法。想到此行有紀老爺子一路同行,又有紀勇全程護持,勇兒這孩子,年紀雖小,功夫卻是無可挑剔,自家夫君對其讚不絕口,王氏這才勉強安了安心。

收拾行裝之時,王氏儘可能全的為紀溫準備了各類物品,甚至連各類解毒消暑的藥粉都替他備了不少,將一應物品儘數交予阿順,又再三叮囑阿順照顧好孫少爺後,方依依不舍的放他離去。

紀勇那邊,紀二嬸則與王氏態度截然不同。

紀二嬸單純的以為紀溫此行隻為參加歲考,並不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此刻正對自己的兒子耳提麵命:

“出門在外要儘到長兄的責任,務必護好你伯祖父和溫兒,不要四處惹是生非!不要隻顧自己玩樂!若是惹出什麼麻煩,回家便等著家法伺候吧!”

紀勇的心思早已雲遊天外,身體在家中,心卻早已飛到了府城。

被自己親娘訓斥,也絲毫不生氣,傻嗬嗬樂道:“我知道了娘,您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伯祖父和三弟的,聽說府城有好些時新物什,到時候我都給您帶回來!”

紀二嬸沒忍住噗嗤一笑,既生氣又窩心:“正事要緊,注意安全!”

“您就彆擔心了!”

***

此次出行,紀老爺子也帶了下人,此刻正與紀溫的書童阿順一同在馬車外趕車,紀勇不願坐在馬車內,獨自騎著馬行在馬車一側。

紀溫腦海中還存著三歲時從滇南之地一路行至蜀中的那段記憶,時隔七年,如今再次走過縣城至府城的這段路,已是大為不同。

村民們不再如七年前那般個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官道上難以再見流民、乞丐的身影,時不時還能看見村民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輛牛車上出入城內。

民生是吏治的直接體現。哪怕紀溫還未入仕,經過這七年間的對比,心中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比起先皇,當今或許是一位明君!

馬車外,紀勇笑的無比恣意,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也是他第一次走出嶽池縣,看到縣城以外的地方,一時間隻覺哪哪都是新鮮。

十四歲的少年精力充沛,紀勇騎著馬兒不時到附近跑上一圈,紀溫見他知道分寸從不走遠,便也不曾阻攔。放下車簾便與紀老爺子笑道:

“大哥這樣折騰,也不知那馬兒受不受得住!”

紀老爺子眯了眯眼:“他這性子,倒是與你爹極為相似,適合待在軍營。”

紀溫不由問道:“祖父,您可會讓大哥參軍?”

若不參軍,這一身功夫豈不是浪費?

可若是參軍,紀二伯和紀二嬸如何舍得?

見紀老爺子久久沒有回答,紀溫也不再追問。

嶽池縣與順慶府的距離並不算遠,馬車行駛了兩天一夜,終於在第二日太陽下山之前進入了府城。

這一路上,紀溫見到了不少與他一樣從各個縣城趕來參加歲考的秀才,甚至還有白發蒼蒼、看起來比紀老爺子更蒼老許多的耄耋老者,由自己的子孫後輩攙扶著去往府城。

在城門口盤查過文書,因著紀溫秀才的身份,無需繳納入城費,一行人暢通無阻入了府城。

紀老爺子帶著的下人名為周喜,如今正值壯年,已是嶽池縣紀家的老人了。

在周喜的帶領下,幾人穿過府城的大街小巷,來到了一處三進院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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