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更(三更合一)(1 / 2)

齊豐的目光也落了過去,他的嘴角也向上挑起,隨後他眯了眯眼,回憶剛剛自己過來時看到的景象。

這女子衝著細娘臉紅脖子粗的模樣,那模樣可斷然不是什麼和睦的樣子。

想著,他搖了搖頭,淡淡的開了口,:“這姑娘的喜好倒是異乎常人。”

異乎常人?章嬤嬤皺著眉,她到不是對齊豐不滿,畢竟這辣眼的搭配就在那杵著呢,她不滿的是分到自己手裡頭竟有這樣不知深淺的人。

府裡的這些個姑娘,她們這些嬤嬤從沒想著養成一模一樣的木頭疙瘩,溫婉大方的,活潑張揚的,還有的姑娘有些小性子也是可以的,隻要你知道眉眼高低,知道什麼時候要守規矩,什麼時候可以嬌氣些。

總而言之,若是足夠有本事,那你用臉,用才說話。

甭管你合不合群,高不高傲,你得有亮眼的地方。

如若不然,就老老實實的和旁人打好交道,彆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就行。

再不濟,這種情況下也有個提醒的人,這麼久了,還兩邊沾邊,這種廢物養著有什麼用?

“讓管事見笑了,”心裡鬱鬱積火的章嬤嬤偏著頭,對著齊風略陪著笑臉,一轉臉,卻是對身旁的婆子囑咐了句,:“剝了衣服拖出去。”

兩個健婦躬身應是,隨即快步衝著亭內走了過去。

“你們,你們大膽,你們想乾什麼,放開我,放開我。”掙紮不休的巧兒驚慌失措的呼喝了起來,她六神無主的環顧著四周,剛剛還和她一同說笑的好姐妹們沒有一個人出聲,見她看過去紛紛捂著嘴,低下了頭。

眾人這避之不及的神態讓巧兒的心都涼了,梅姐姐,她還有梅姐姐,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巧兒拚命的找了起來,卻看不見梅英的身影,梅英早就因檢查身體時被拖走了。

未等巧兒再呼喊求救,就被一個婆子捂著嘴卸了力氣,另一個婆子手腳麻利的脫了巧兒的上衣,拽下了她的綠裙子,兩人架著不住掙紮蹬腿的巧兒往外走去。

齊豐麵色不變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看這人被手腳利索的處理了,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嬤嬤不必掛懷,這養在同一園中的花,便是日日精心伺弄著,都有好有壞,此時不就是要勞煩嬤嬤費心修剪嗎?”

“更何況,”齊豐略帶滿意的似是不經意間看了看陸嬈,說道,:“殿下花園還有好幾處呢,旁處可都沒有嬤嬤手裡頭的這朵花養的好。”

這話說的人心裡頭就舒服多了,章嬤嬤聽了笑容真切了幾分,同時也聽出了幾分齊豐的言外之意,但思來想去,也隻當是恐怕是這齊管事看重了這細娘的潛力,提前有著些許交好之意。

思及此,章嬤嬤回轉了幾分好意,:“還請齊管事放心,老身省的。”

又雙叒叕,雷厲風行的處理了一個,儘管這幾日來看的多了,眾人心口還是有些不自在。

因此,一眾的姑娘都老老實實,文雅嫻靜的跟在嬤嬤身後一同遊園,除非問及,否則絕不多嘴,安安靜靜的當著應景的花瓶。

而陸嬈的位置靠前,緊緊的跟著嬤嬤身後,旁邊就是采菱和雙梅,她麵上跟著眾人一同笑著,應和著,心裡頭則是在琢磨這齊管事到底是個什麼緣故。

剛剛他和章嬤嬤說的話,陸嬈也聽見了,要說是看好她,且為了捧一句章嬤嬤消散剛剛的不愉,也是說的過去的。

但是,這是篇*文裡,而且是實實在在的有寫明細娘與他嗯嗯嗯的。

按照章嬤嬤對他的客氣態度,這般隱秘的大事,派了這麼年輕的人來,起碼這齊管事算的上是三皇子的心腹總管。

且看他之前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出言,目視巧兒被拖下去,這般人物,隻是因為之前細娘的美色引誘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剛開始的細娘可是個生手,沒有之後的一個眼神就讓人把持不住的功力。

陸嬈最不愛用個牽強的理由糊弄自己,若是旁的時候,了不起少賺些錢,可這標了紅字的人物,一個弄不好怕是要把自己給搭進去。

想不出來由頭,陸嬈開始摳細節,剛見麵這管事問了自己的名字,陸嬈眨了眨眼,她繼承的是細娘清晰的回憶,回答的時候也是按照習慣回答的,而從小到大,細娘隻這麼回答過一次!

對上了,陸嬈偏頭看了看如今改了名,年紀卻還對的上的齊豐,這具現化了的世界,也是有合理的邏輯的,難怪原文裡的細娘一撩一個準,原來是青梅竹馬的情義。

有這層關係在,陸嬈心裡頭有了底,隻要不是如原文裡毫無邏輯的,看似被美色迷了心竅一般就好解決的多。

這遊園遊了有一個時辰,章嬤嬤不時的對著姑娘們考校幾句,得到的回答基本滿意,看齊豐也沒什麼額外囑咐的,就揮手讓陸嬈她們散了,她則陪著齊豐去了前廳。

酉時末,夕陽西下,陸嬈正取了琵琶練習自己那幾首溫婉纏綿的曲子時,卻聽得門外傳來動靜,是劉媽媽的聲音。

她站在門口,向著門裡的陸嬈稟告:“姑娘,齊管事派人送了禮來,說是給每位姑娘都要送,如今人就在正堂,您看您去看一看嗎?”

陸嬈的手在琵琶上當心一劃,她放下琵琶,:“還請劉媽媽上壺好茶,我這就過去。”

陸嬈猶豫了會兒,伸手,還是給自己彆了枚柳葉形的小耳墜子,這才從裡屋走了出來。

一出來,陸嬈就看見了正坐在堂中品茶的齊豐,她上去行了一禮,:“細娘見過齊管事。”

齊豐的心自打遇見了細娘之後,就一直墜墜的隱隱作痛,他想儘了各種辦法勸自己,想的再多,卻還是沒忍住,找了借口來看她。

他沒法忘記,在他如喪家之犬,惶惶逃竄時,那個眼睛明亮,笑容稚氣的姑娘,那是他心裡藏著,唯一裹著蜜的那點甜,是他屈辱萬分,痛入骨髓時的那點念想。

後來,他熬了過來,他活的稍有了個人樣,也曾托人去找過細娘,卻被告知,那村子遭了水災,流民遍野,他發了瘋似的尋找,卻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今在見,卻如命運弄人,齊豐端起茶杯,用茶杯氤氳的霧氣遮住了發紅眼角,閉了閉眼,千百般的不甘願被他咽了回去。

他放下茶杯,指尖被燙的發紅卻絲毫沒有留意,他隻顧得上溫和的看向陸嬈,:“姑娘快起來,實在不必如此多禮。”

他的眼神不住的隱秘的描繪著陸嬈的臉龐,原本嬌憨憨的傻丫頭長開了,:“姑娘在這,可,可還習慣。”

這話一出口,還沒等陸嬈回話,齊豐自嘲的一笑,:“瞧我,說的這是什麼胡話。”

齊豐身後隻跟著兩個送禮的,蓋著紅布的托盤就放在桌上,人早被打發了出去,陸嬈使了個眼色,劉媽媽和馬氏就退了出去,還輕輕掩上了門。

“管事不必如此客氣,換我細娘就好。”陸嬈見人都出去了,笑吟吟的對著齊管事說道。

齊豐不敢多看陸嬈,忍得百般辛苦,如今,聽陸嬈這麼一說,這兩個字就撚在舌尖,慢慢的吐了出來,“細,細娘。”

陸嬈看著齊豐,曾經他和細娘分開過,或許是心裡頭有些念想,或許是一份寄托,所以一日日的美化了細娘在他心中的模樣。

如今看著,他眼中的那份哀痛與思念便是努力的遮都遮不好,這人間疾苦,恐怕其苦不堪言。

陸嬈不想給人一點看不見未來的希望,又百般勾纏著,造化弄人,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她心裡歎了口氣,麵上卻帶著笑意和些許的疑惑,:”說來也是細娘的錯覺,總覺得我與管事似曾相識。”

夕陽的餘暉如同金紅的豔霞穿透窗欞,在這薄薄的暖黃色裡,粘的人眉眼都顯得懷舊,像是所有人都變得不真實了些。

齊豐看著陸嬈,她的明媚豔麗都悄悄的藏在了眉眼間,暖黃映在瓷白色的肌膚上,她皺著眉頭,略有些苦惱的樣子,看的齊豐恨不能伸手撫平了她的所有愁怨,他脫口而出,:“不是錯覺。”

這話說出口,剩下的就好說多了,齊豐起身,蹲在了陸嬈身前,:“當年你在樹上,我也是這麼仰著頭看你的,你說你是細娘,細細長長如柳葉一樣好看的細娘。”

陸嬈怔怔的像作夢一樣的看著他,嘴裡卻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句:“林風哥哥。”

“噯,”齊豐笑著應了一聲,眼角那滴淚卻流到了下巴上。

看著他,陸嬈的眼淚忽地也落了下來,齊豐手忙腳亂的伸手用袖子試圖拭去陸嬈臉上的淚水,陸嬈偏頭躲了過去,她自己用手拭去了淚水,:“原來是哥哥,竟然是哥哥你。“

陸嬈呢喃著,:臉上的神情似喜似悲,”如今我們相見,是喜事,怎麼哭了呢。”

齊豐的手僵硬的立在半空中,而後收了回來,他掩著臉,使勁擦去眼淚,緩緩站了起來,:“是喜事,如今還能見到你,我該高興的,該高興的。”

大喜大悲之後,齊豐站在那裡鎮定了半刻,他抬頭看向陸嬈,再開口,卻是他想了一路的話,:“細娘,這處院落實在是不好,這些年我也攢了許多的家底,不若...”

“不,”陸嬈垂下眼,打斷了齊豐之後的話,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哪裡也不去。”

齊豐臉色變得鄭重,他以為陸嬈什麼都不知道,急急地解釋道,“細娘,你聽我說,你不能再呆在這,這府上的人都是為了三皇子他奪位準備的,他要把你們送去,送去其他的...”

“我知道,”陸嬈看著緊張的勸著她的齊豐,:“我知道,我知道我們是要做什麼用的。”

“細娘,”齊豐的表情惶惶然的有些無助,:“我沒有騙你,當年我也不是故意丟下你,我,我沒有騙你,還有兩年,兩年之後——”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願離開,我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如今,好不容易富貴榮華有望,我為什麼要走!”

這是陸嬈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的辦法,好的,壞的,都血淋淋的剖開來。

她不會走,也不能走,先不說她的任務,單是齊豐藏不住她的,不說說帶她出去不被人發現的可能性有多低。

就說僥幸出去之後,她不是小貓小狗能在哪隨便一窩就行了。

她的吃穿用度,隻要她存在,就有叫人發現的風險,躲躲藏藏的,隨便哪個有權有勢的伸伸手就能強虜了她去,到了那個地步,那才是真正的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我不想再過那種吃不飽穿不暖,顛沛流離,躲躲藏藏的日子,我曾經忍饑挨餓,被打被罰,被人像豬狗一樣的對待,隨手發賣,我不想一直低著頭忍下去,我要過的很好,要比誰都好!”

齊豐看著紅著眼睛說出這番話的陸嬈,靜默在原處,心頭是窒息般的痛楚,他仰著頭,不敢再讓自己哭,他不怪細娘有這念頭,細娘小小年紀就糟了災,還被賣了出去,她那時過的該有多痛苦。

他已經缺席了她的成長,沒有在她吃苦受累的時候站出來,如今,就不該打著對她好的旗號,自作主張的做認為對她好的事情。

齊豐看著淚流滿麵的陸嬈,緩緩的伸手遞了沒有任何標記的手帕給她,聲音壓低了些,:“細娘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是我冒失了。”

“如今,幕後養著你們的是三皇子,天家貴胄的心思最是難測,府裡的嬤嬤也是聽吩咐辦事,在這裡萬事以你自己為重,我這裡也幫你看著。”

見陸嬈接了帕子,齊豐的臉上難得放鬆了些,他的臉上不在是客套的虛偽,而是溫暖的笑意,:“往後,府裡府外的,有誰欺負你,你告訴我,隨我一起來的小路子是我的人,他會留下來,你有什麼就去找他,其他的你想要的,或者我能幫上你的什麼忙,細娘你儘管開口。”

見陸嬈要開口說什麼,齊豐點了點她的頭,:“細娘,聽話,好歹我也是你叫一聲哥哥的人,曾經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我沒能幫上你,如今,我有能力了,你就當安我的心,若是以後你富貴了,還能伸手也拉我一把呢。”

聞言,陸嬈紅著鼻子點頭,:“細娘知道,哥,哥哥,你也是,也要萬事小心。”

齊豐笑著伸手摸了摸陸嬈的頭,:“我知道,我們的細娘如此機靈,往後定能平平安安,富貴長安。”

看看時候不早了,不能再耽擱了,齊豐拿過帕子給陸嬈擦了擦臉,轉身往門口走去。

這樣就好,出門時的齊豐回頭看了看在屋裡滿眼關切看著她的陸嬈,他在乎的人如今還好好的活著,就在他眼前。

看著兩個健婦進了門,齊豐轉頭看著最後的餘暉落了下去。

少年的心動是仲夏夜肆意蔓延的荒草,如今他要親手放了把火,燒個乾乾淨淨。

他這一生已然實在不堪,背負的太多,也實在太苦,這一世已經是求不得了,就這樣如兄長一般守著她就好,守著她平安喜樂。

“走吧,去明瑟樓,這天要晚了,還有些禮,早早的送完為好。”

出來之後的齊豐麵色如常的吩咐完,他的腳步還留在原地,等了片刻之後,他終究是在沒回頭的走了。

陸嬈捏著帕子,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一開始,她滿心都是原著情節的**,今日見了人,原本也該是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卻被逼的不得不折腰受辱,王府裡的管事啊。

書裡的情節看的時候最多是掉幾滴眼淚,如今見著了,陸嬈沒法言語,隻能靜靜的目送他遠去。

此生是細娘與他無緣,若是有來世,盼著他們二人能一生一世一雙人,歲月靜好,再無苦難。

“姑娘,”劉媽媽看著陸嬈,指著桌上的那兩個托盤,:“齊管事送的這些東西,要現在幫姑娘收起來嗎?”

陸嬈回過神,自己伸手將兩個托盤放在一起,托了起來,:“不留神都這麼晚了,我都有些餓了,還要勞煩劉媽媽和馬媽媽幫我去取晚膳,這些東西不費力氣,我自己拿過去就好了。”

“是,那姑娘稍等片刻,我們這就去。”劉氏和馬氏應了一聲,齊齊退了出去。

或許是崔蓁蓁第一次附身的時候,她就被陳鶯鶯那不同尋常的處事風格,遊離於眾生的離經叛道狠狠刺激了一回。

也趕巧當時的崔蓁蓁還正處於麵子裡子都被踐踏,整個人都往鬱鬱不知方向,總覺得憋悶的要炸時,借著陳鶯鶯的手卸了那口邪氣。

跟著陸嬈這麼久了,陸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如今留在這是為了做什麼,崔蓁蓁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那些如神話般的光怪陸離的景象,知道未來的發展,奇異的是,她竟然接受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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