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二合一(1 / 2)

“今日芸姐兒又鬨的什麼。”用過晚膳,崔尚書沒去新納的妾侍那去,捧著杯清茶,不緊不慢的用了些後,崔尚書半閉著眼,坐在椅子上問道。

後宅的事除了近期的心頭肉以外,旁的崔尚書一般不過問,也算是柳氏辛苦這麼多年的體麵,但今日崔芸跑去了前院,動靜一出,崔尚書著管家敲打之後,就來尋柳氏了。

柳氏拿帕子壓了壓嘴角,她臉上帶著絲哭笑不得的神情,:“小女兒家的心思,我說了她幾句,就跑去找靠山了。”

這話說的既輕巧又好聽,沒誰願意一天公務之後,還要聽喋喋不休的抱怨,崔尚書放下茶杯,:“恩,芸兒也大了,不能在由著她的性子胡鬨了,你看了這幾日,可有相中的人家?”

偏疼了這麼多年,崔尚書到是對崔芸是有幾分真心疼愛的,再者,為著已經做了側妃的崔琇,和兩個嫡哥兒,加上崔尚書知道崔芸的性子,所以崔芸的婚事,崔尚書是放心交給柳氏的。

“正要和老爺說呢。”柳氏歎了口氣,神情柔婉又帶著些無奈,隻聽她說,“這孩子是性子急,往日裡又進進出出的見著諭兒,如今,憋著點小心思和我鬨呢。”

“噢?”一來就聽管家說了前院事情的崔尚書心裡有了譜,他捋了捋胡子,笑著讚了一聲,:“好芸兒,這眼光隨她爹。”

“老爺,”柳氏嗔怪了一聲,沒好氣的看著崔尚書,:“您還誇她呢,趕明,她能把這房上的瓦都掀了。”

“妾身也知道,諭兒的樣貌品性那自是一等一的好,隻是,如今諭兒還是白身,說到底,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總是舍不得她吃半點苦。”

崔尚書點了點頭,柳氏的意思他自是清楚,但若崔尚書沒動心,就不會有今晚的這一問了。

崔氏一族,這些年都是些碌碌之輩,崔尚書沒一個瞧得上眼的,崔誌的本事是有的,但要說有多好也不見得。

崔尚書是真的看好遊諭,才華橫溢,心機本事,樣貌堂堂,本就有師徒之誼,若是做了翁婿,親上加親,有他幫襯著,再有遊諭和誌哥相互扶持,就不怕他百年之後,崔氏一族敗落下去了。

崔尚書之前就在想府中幾個女兒,誰更合適,不是崔芸就是崔蓁蓁,本來崔尚書就更屬意崔蓁蓁,一來,崔蓁蓁的身份合適,二來,崔蓁蓁的樣貌更出色些,男人嗎,總是喜歡顏色好的,三來,也算是對崔蓁蓁的那點零星的慈父之心。

但這種事情,崔尚書也不好直接對著遊諭開口,且明年就是會試,如今,借著崔芸的事情促成,豈不更妙?

見崔尚書的神情,柳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父女兩到是一心一意的站在一條繩上,柳氏揉了揉額頭,隻剩下最後那麼點掙紮,:“再過幾日,就是流觴曲水宴,讓芸兒去看看,若是不成,老爺您在問問?”

“也好。”崔尚書點點頭,如今還沒定主意,在看看也無妨,便是崔芸不行,總歸還有崔蓁蓁呢。

大雍朝的民風開放,民間的活動許多,且嫁娶之事上,選秀每三年一次,也沒有規定誰必須參選,隻是為著皇帝放心,再來就是天家富貴,天子指婚的榮耀,除了定好婚約的,適齡女子少有不參加選秀的。

由此,除過大選之年,每年的春夏秋冬,都有宴會舉行,京中許多貴女和俊秀兒郎,都會在這宴會上借機相看,看品貌才華,待人接物,禮儀談吐,這可不止是女子的比拚,男子更是。

十八般武藝,總有展示的機會,加上明年就是會試,想要出名的才子更多,同一份考卷,分數相差無幾,你說閱卷官是會選那種聲名遠揚的,還是默默無聞的?

本朝的秦太師,當年可就是在這流觴曲水宴上一闋詞聞名天下,在之後的會試上承蒙先帝爺禦筆欽點,做了狀元,從此扶搖直上,後來,官拜一品,加封太師,太子行半師禮。

這樣的人物激勵在前,可以想見這次的流觴曲水宴上,會有多少青年才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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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這次的流觴曲水宴上,崔蓁蓁居然也有了帖子,繪著如意吉祥雲紋的淺青色請柬,聽打探消息的金環回來說,這次的流觴曲水宴是太子承辦的。

這樣就說通了,想來是前幾日崔尚書的生辰宴上,柳氏帶了她出去亮相,再加上太子的顏麵,沒人敢拂,自己這禁足中的人才得以出去,否則柳氏不開口,崔蓁蓁休想踏出房門半步。

宴會在三日後,一大早的,除了送來的請柬,就還有神出鬼沒的康嬤嬤。

一見康嬤嬤,崔蓁蓁就條件反射的戲精上身,隻見她眉開眼笑的衝著康嬤嬤,:“康嬤嬤,竟是嬤嬤親自來了?”

“蓁蓁還沒多謝嬤嬤解了我的心頭之惑,讓我與母親又美滿如初,可惜,還沒在與嬤嬤好好說說話,沒讓我好好感謝嬤嬤一番,嬤嬤就不見了,我還擔心再也見不著嬤嬤呢,嬤嬤如今就又出現了,真是,康嬤嬤,你可讓蓁蓁好找啊。”

崔蓁蓁這話說的矯揉造作,像是客氣的好話,卻又讓人覺得膈應,一聽崔蓁蓁說話,康嬤嬤就頭疼,啊,這個連話也不會說的蠢貨。

康嬤嬤是柳氏帶來的陪嫁,再加上她是教規矩的,但凡她擺出臉色,府裡的丫鬟仆役,甚至庶出的幾個姐兒就沒有不怕她敬她的,誰知道,崔蓁蓁就是個出人意料的棒槌!

初見那風風火火,哭天抹地的樣子,就嚇了康嬤嬤一跳。

再來就是她瞧著崔蓁蓁沒有半點眼色,你什麼臉色她都不會看,說話含蓄些,她也聽不懂,硬是能坳上另一條路子。

畢竟康嬤嬤隻是個嬤嬤,除了奉夫人命時敢對崔蓁蓁訓斥嗬責,動手動腳,其他的時候,連一句重話也說不得。

再有綠梅的前車之鑒,因此,對著崔蓁蓁,康嬤嬤的眉頭皺的死緊,還是躬身行了一禮,:“見過五姑娘。”

“嬤嬤真是,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崔蓁蓁埋怨了一聲。

康嬤嬤假裝沒聽見,她要□□崔蓁蓁的心思早就歇了,若是對著崔蓁蓁這麼個蠢貨十天半個月的,還不能使些嗬斥責罵或是罰跪掌嘴的手段好好□□,康嬤嬤非得難受死。

不給崔蓁蓁在張嘴的機會,康嬤嬤直接說明了來意,:“請柬給您送來了,這次的宴會上,有不少的貴人。”

在貴人之上著意加了重音,康嬤嬤接著說道,:“為著防止您衝撞貴人或是丟了崔家的顏麵,這幾日,您的禮儀還要好好的鞏固,糾正,夫人派了老奴來,也是全心全意為著五姑娘好,您莫要辜負夫人的好意,您既是已經用過了早飯,現在就開始吧。”

康嬤嬤臉色邦硬,她支棱著身子,杵在院子裡,眼神輕蔑的看向崔蓁蓁。

若說旁的,康嬤嬤或許還力有未逮,可說到禮儀,她康嬤嬤讓出一隻手都能吊打崔蓁蓁,看崔蓁蓁往日裡隻張揚粗野的做派,就知道是個榆木腦袋。

嗬,爛泥就是爛泥,教是教不好的,不會行禮就多行幾次,總有會的時候。

崔蓁蓁臉上的笑意不變,她看向暗含期待的康嬤嬤,這愛踩人膝蓋骨的老虔婆想看她出醜?真要是隨了她的意,恐怕陸嬈都能跑進夢裡掐死她,那幾年膽戰心驚的苦白受了?

崔蓁蓁那口梗死自己,挨了毒打責罰也不回頭的的氣過了之後,就長了些腦子。

在柳氏手底下討生活,要想過的好些,給自己籌謀一下未來,該鬨騰的時候,就抓緊機會鬨騰,該懂規矩的時候,就一點都不能出錯,沒錯,還是抄作業,抄的還是陸嬈的作業。

懂規矩,人也不醜,腦子笨些的人設,在崔府裡是正合適的。

上前,屈膝,頷首,見禮,康嬤嬤看著崔蓁蓁行雲流水般的幾個動作,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

靜如處子般秀美,行動時似弱柳扶風。

一個潛意思裡就被判定粗俗的人,卻在某一時刻,突然發現她的舉手投足之間都美的不像話。

更何況,做出這些動作的是一個美人,一個隻憑臉就足以讓人動心的美人,康嬤嬤看著崔蓁蓁的身段和那張還有幾分稚氣,卻美貌動人的臉,看的有些出神。

宜喜宜嗔,一顰一笑,陸嬈日複一日的練習,加上崔蓁蓁幾年來片刻不離的附身,那點子精髓,崔蓁蓁抓住了。

無論是坐臥行走,還是眼神神態,私底下的崔蓁蓁自覺不自覺的已經用的是最舒適和最美的姿態,已經當臥底當的搖搖欲墜,隨時都能倒戈的金環就是第一個受害者。

隻是平日裡,崔蓁蓁對著柳氏,對著崔府裡的其他人,說話實在不討人喜歡,再加上不過幾日,她不是抱病,就是被三天兩頭的禁足,所以,崔蓁蓁沒什麼外揚的美名。

“我做的對不對,康嬤嬤,我做的對不對?康嬤嬤,我做的好不好?康嬤嬤,您看見了嗎?康嬤嬤,若是母親問起,您會怎麼說?康嬤嬤,母親什麼時候會問您,康嬤嬤,若是母親問起,您帶你不帶我去?這幾日都沒給母親請安,康嬤嬤,咦,康嬤嬤,您怎麼了,康嬤嬤,您還沒回答蓁蓁的話呢,康嬤嬤,康嬤嬤,我跟您說話呢。”

康嬤嬤......康嬤嬤的腦瓜子嗡嗡的疼。

康嬤嬤深深的看了一眼崔蓁蓁,得了,得了,美人什麼都好,就是長了張嘴。

“又有清流急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若說在這環曲的水流旁宴集,最出名的恐怕就是這首王羲之的《蘭亭集序》了。

這次的流觴曲水宴,既是由太子爺承辦的,大手筆的就定在了專門為了這宴會修建起來的那處仿蘇州園林,那處就有活泉眼,京城裡的貴人們,需要坐馬車趕過去。

所以一大早,有幸被邀請的各個府中,早早的就忙碌了起來。

“快點,快點,玫瑰汁子呢,往水裡快兌點,春兒,快去看看廚房裡還有沒有熱水。”

“那套新打的蓮花芙蓉石頭麵呢,找出來,快找出來,四姑娘正要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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