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砰’的幾聲巨響, 殿內的東西被泰康帝砸的七零八碎,禦桌上的供筆,供墨、成遝的奏折, 都被泰康帝含怒掀翻在了地上。

從前的泰康帝是喜怒不現於行, 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想法,但現在的泰康帝脾氣是說來就來,從之前出手砸傷侍郎,到現在的怒火高漲,半點也無法遮掩。

發泄了怒火之後,一時之間,殿內隻聽得泰康帝粗重的喘氣聲。

這憤怒衝的泰康帝頭都在疼,他呼哧呼哧的捂著心口,咬牙切齒的罵道, :“大膽,大膽, 朕還沒死呢,朕還沒死呢, 崔迵就敢將女兒都送給那逆子, 他想乾什麼, 啊?莫不是看著朕的這個位置, 已經等不及了啊?”

“朕才是這世間的主宰,朕, 隻有朕才是這天下之主,這些賊子都該死, 他們都該死,他們都盯著朕的這個位置,他們都心懷不軌, 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泰康帝會生氣是羅公公能想象的到的,畢竟泰康帝從來都不喜歡被拒絕,但泰康帝的脾氣已經極端的壞到這個地步,是羅公公沒有想象的到的。

之前的泰康帝的麵目極端的猙獰,羅公公都不敢抬頭看,等泰康帝發泄完心中的怒氣,羅公公才敢抬頭,這一看,隻見泰康帝頭上的金冠都歪了,人歪在龍椅中。

羅公公心下大驚,他忙要上前去扶泰康帝,:“聖上息怒,還請聖上息怒,您的身子要緊,崔大人和王爺一向對您忠心耿耿,自然不會如此行事,這其中恐怕還有什麼誤會。”

不過是一個女人,聖上之前都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粘過女色了,如今卻突然為著崔蓁蓁發這麼大的火。

就知道這些妖道不乾好事,見泰康帝突然提出這樣的念頭,羅公公就知道是誰攛掇的。

他深恨這些無事生非,興風作浪的妖道,自然是苦口婆心的勸慰泰康帝,在兼之,泰康帝年紀已經不小了,這樣時不時的大動肝火,實在是對身子無益。

“喝喝喝,”被羅公公扶著的泰康帝神經質的笑了起來,他的手都有些微微的抖,:“什麼誤會,不會是誤會,他們都盯著朕的這個位置呢,敢阻擋朕的,都不能留,不能留。”

“明日,就將那逆子和崔迵給朕宣來。”說著這話的泰康帝眼裡是噬人的狠色。

“不,不行。”泰康帝自己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個逆子勢大,得找個法子削了他的臂膀才行。”

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折在泰康帝手上的子有多少,羅公公是泰康帝身邊一等一的心腹,這些情況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心裡捏著把汗,不敢在多勸了。

***

宮裡為著這些新科進士的宴會散了。

各位大人都被自家的仆役扶著上轎或上車,身為主角團之一的遊諭今晚表現的不錯,自然也是很多人在意的目標。

畢竟他如今背靠著崔尚書,自己又爭氣,確實是全然不同了,隻不過聽得遊諭已經和崔府的姑娘訂親,不少的大人紛紛扼腕歎息。

宮裡麵的誰先走,誰後走,自然是有個先後的,遊諭和旁的人一樣,客氣又謙遜的先和各位大人要離開的大人打完招呼。

之後遊諭的目光,不經就落向了珵王。

今晚,瓊林宴上高中的學子幾乎都給珵王敬了一杯酒,而珵王也是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這宴席吃到最後,眼見的珵王也有些醉意了,正被王府內的下人扶著往宮轎中去。

看著珵王那邊的動靜,遊諭的腳步挪動了下,他不自覺地就想往那邊走去。

人都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明知不可為,卻偏偏在腦袋被衝昏的時候就想去做。

這場富貴錦繡的前程,就擺在眼前,遊諭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他高中了,他已經金榜題名了,他在跨馬遊街的時候,甚至眼神無端的就掃過那些人,他幻想過,是不是會見到她,看著她麵帶笑意的揮著帕子在樓上為他高興。

但什麼都沒有,遊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初時,他看見了那個笨拙的姑娘,在想方設法的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覺得有些有趣,他喜歡上了她的容色,看著她眼裡像是落了光。

遊諭曾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他不後悔,他一點都不後悔。

那日園中,看著崔蓁蓁哭的狼狽的逃離的時候,他沒動,他是對的,這世間,哪有什麼兩全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權勢和富貴。

崔芸有崔尚書和柳氏的偏愛,有崔府嫡出的名頭,是他改換門庭時最快捷又能落得好名聲的捷徑。

但夜深人靜的時候,遊諭的心卻細細密密的難受,他無可抑製的會想起崔蓁蓁全然不顧一切的喜歡,和她那雙淚眼。

崔蓁蓁抽身走了,他卻留在了原地。

他寧願崔蓁蓁恨他,打他,罵他,卻都好過對他不聞不問,最後,落得連見一麵都困難的地步。

今晚,遊諭也吃了酒,他的腦中有些混沌,這些無法宣之於口的情感衝擊著他。

看著珵王的車馬,遊諭動了,他邁步走了過去。

才走了幾步,一隻手搭在了遊諭的肩膀上,遊諭被驚醒了。

搭著遊諭的是崔誌,崔誌的名次沒有遊諭的好,但到底算是承蒙庇佑,被取為了二甲進士。

崔誌今晚也喝了不少,此刻他一臉笑意的打著酒嗝,:“世安,你一個人站在這乾什麼。”

“你如今可是咱們崔府的功臣,你是沒見席上我爹看你的眼神,嘖嘖,隻怕今晚回去,我爹又要好好的誇你了,嘿,咱們大雍朝的探花郎。”

說著,崔誌鬼鬼祟祟的接近了遊諭,:“我那四妹妹可叫我看著你,不過咱們兄弟,這幾日,你要是想去喝花酒,我會為你保密的,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崔誌也算一朝揚眉吐氣,特彆是他如今也高中了,往後他就要出仕,他爹對他的管治也不會那麼嚴格了,所以他樂顛顛的來和遊諭分享這些快樂的經驗。

“王爺?”董進采看著坐在轎中,似醉酒一般半眯著眼睛的王爺,他人是上了轎,卻不叫走,董進采等了等,卻什麼也沒發生,他小聲的問了一句。

隨手放下轎簾,珵王捏了捏眉心,他的嘴角帶著笑,往後微微一靠,說了聲,:“走了。”

“回府。”董公公得令之後喝了一聲,就跟著轎子一同走動了起來。

***

室內是半人高的銷金獸,裡頭點的上好的荷香在緩緩的冒著煙氣,連鋪設在地上的小團毯都是上好的珍品,天氣轉熱,此時這屋內已經掛上了珠簾,就是顆顆圓潤明亮,極其符合崔蓁蓁審美的那種。

呂昭她的父兄都是跟著珵王之前四處征戰的老部下,最後跟著珵王幾乎都打穿了邊關,大賽王朝被攻破的時候,珵王默許了那場士兵的狂歡,所以呂家搶到的好東西不少。

呂家就呂昭一個姑娘,自然是受儘寵愛,隔三差五的,還有東西托送來京城,所以呂昭的日子格外的闊綽。

室內,桌前擺著許多珍饈佳肴,最關鍵的,還是那幾壺酒,這是呂昭花了大價錢收來的酒樓老板的私藏——醉月青。

一醉當休,不知天上人間,青色的酒液漾在白色的杯中,著實的好看,看起來好看,喝起來也對的起它的價錢,入口先是帶著淡淡的花香又似果香,清甜怡人,回味悠長。

崔蓁蓁嗜甜,若這酒喝起來嗆辣的緊,她抿一口就不肯在沾了,但這喝起來半點都不辣人,反倒是又甜又香,又柔又輕的感覺,讓崔蓁蓁格外的上頭,一開始就停不下了。

“喝,再喝一杯。”這是崔蓁蓁提溜著酒壺在勸酒。

久不喝酒,呂昭的酒量還算可以,但這麼對著飲了許久,她也有了幾分醉意,這會兒,她看著眼前這個更貪杯的醉鬼。

喝飄了崔蓁蓁隻覺得自己極其的快樂,腦子裡輕飄飄的什麼都不用去想,不用惦記著崔府,不用惦記著今日又要討好誰,她誰都不用去管,柳氏是誰?崔琇是誰?珵王是誰?

哈,她都不認識。

啊,她要飛上天了,難怪這麼多的人喜歡喝酒。

好喝,嘻嘻,好酒好喝。

呂昭剛開始抱著有那麼一點灌醉崔蓁蓁,讓她留下來的念頭。

隻是此刻見崔蓁蓁已經喝的夠多的了,呂昭那被醉意蒙蔽,為數不多的念頭在作祟,她試著開始勸崔蓁蓁,:“蓁蓁,我們不喝了,已經喝的夠多了,我們去休息好不好?你試試我的床,很軟的,我是專門換的。”

崔蓁蓁抱著那個小酒壺,頭搖的和潑浪鼓一樣,:“我還要喝。”

呂昭還要勸,就見崔蓁蓁眼裡都含著淚光看她了。

呂昭:......喝,想喝什麼就喝。

喝醉酒的崔蓁蓁簡直就和糖水醉乎乎的捏成的玉人,又像是瑤池畫裡的人成了精,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懵懂又清澈,人嘻嘻的笑著,臉上的胭脂色暈染開。

她的眼裡沒有聚焦,人像是飄在了半空中,這樣無意識的崔蓁蓁另有一種無意識的風情。

她不必收著,不必垂著頭裝乖,熱烈的,濃豔的,稠麗的她毫不吝嗇的將美色的蠱惑發揮到最上頭,恣意燦爛,揮灑自如。

她抱著酒壺就這麼摟在懷裡,時不時的還對著嘴在來一口,淡青色的酒液順著她的脖頸,衣衫往下滑落。

醉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喝高了,也不知是哪裡看來的,崔蓁蓁搖頭晃腦的念起了酸詩,:“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呂昭其實也喝的有些多了,看著崔蓁蓁,她就覺得快活,她捏著幾隻銀筷,笑嘻嘻的給崔蓁蓁敲著碗伴奏,跟著搖頭晃腦的念著,:“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有另一個酒鬼做陪,崔蓁蓁拍著手,眉開眼笑的哈哈笑著,許是笑的太開心,又或是喝多了,眼淚從眼角慢慢的落了一滴。

接著,酒壺從懷裡落了出去,崔蓁蓁懵了一瞬,她眨巴著眼睛,迷蒙的發著愣,蓁蓁的酒呢,我那麼大一個酒壺去哪了?

噢,小醉鬼將眼睛落在了酒桌上,這還有,不著急。

崔蓁蓁伸出手去抓酒壺,卻撲了個空——

她的腰是軟的,坐不起來,但絲毫不放棄,兩隻手就去抓那隻飄上了天的小酒壺。

嘿,抓住了。

咦?怎麼回事?我怎麼飄起來了?崔蓁蓁懵頭懵腦的,隻覺得自己在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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