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久不理朝的泰康帝近日上朝了。

原本以為還是像從前一樣, 泰康帝高坐於上首,聽著下麵的臣子爭執,最後半斤八兩的各自安撫一番。

誰料這一著上朝, 泰康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 先是借著由頭發落了珵王一脈的幾位官員。

隨後更是將崔尚書拎了出來,著實訓斥了一番,逼的珵王和崔尚書不得不在殿前請罪。

這一看就是泰康帝又要動手的趨勢,不過才穩定了大半年,都到了這個時候,泰康帝竟然又開始動手。

如此的反複無常,使得大雍朝內的臣子人人自危,底下暗潮洶湧,但泰康帝還在那個位置上, 他多年的平衡政權,餘威猶在, 無人膽敢造次。

所以最近宮中的消息傳遞的越發頻繁了。

因著泰康帝修仙的姿態已經暴露無遺,珵王也被擼了下來, 泰康帝開始不加掩飾的大肆興修祭祀仙神的道觀, 命人前往各地搜集奇珍異寶, 祥瑞吉物。

除了已經開始頭鐵的準備上書彈劾這些事情的給事中, 寶福觀內的香火也越發的興盛,每日求見幾位道長的人絡繹不絕。

宣政殿外

珵王和崔尚書再次跪在這裡了, 天氣正是轉暖的時候,殿外沒有任何的遮擋, 白花花的一片。

殿內,正在一臉謙卑的恭候在泰康帝身邊的是十二皇子,太子倒台, 他倒是沒被人記起,在京中悄無聲息的待了幾個月,如今又被泰康帝給拎了出來。

幾番起落,讓從前就習慣跟在太子身邊做隱形人的十二皇子,在麵對泰康帝時,稱得上是誠惶誠恐,卑躬屈膝,半點沒有所謂天潢貴胄的氣質。

但偏偏,就是這幅態度取悅了泰康帝,他開始和顏悅色的將十二皇子帶在了身邊。

對於泰康帝來說,他馬上就要長生不老了,這些權勢他是要收回手上的。

從前的幾個兒子都太過桀驁,也太過有主見,一個個的,都在覬覦他的位置,所以還是聽話沒主見的他用著更順心。

“父皇,”十二皇子的身子和羅公公彎的一樣,他臉上一直帶著笑意,:“您忙了一上午了,您嘗嘗這茶,這是山東巡撫特意在今年挑了最好的進供給您的。”

“嗯,”泰康帝接了過來,給十二皇子露出了笑臉,:“如今朕身邊隻有你是最孝順的了。”

“父皇,百善孝為先,若是不孝之輩,豈有顏麵苟活在這世上,您是兒臣的父皇,是這大雍朝的主宰,是這天下的共主,您的意誌,必定是大雍朝的意誌。”

“哈哈哈,”這一通的馬屁讓泰康帝身心舒暢,他毫不掩飾的笑意直接傳出了殿外。

聽到殿內的動靜,崔尚書跪在殿外,斜眼看著一同跪在他身前的珵王,心裡的那個後悔啊。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甚至為著送出崔蓁蓁表衷心,他挑三揀四,幾經挫折,甚至不惜背上一些不怎麼好聽的名頭,好不容易選了個自以為滿意的,卻最終還是被拖累了!

被這珵王拖累了!

想他崔迵一生忠君愛國,奉公守法,兢兢業業,毫無利己之心,他對著泰康帝的衷心簡直日月可鑒。

如今,卻因著珵王的過錯,被泰康帝一同拉出來殺雞儆猴,一大把年紀了,還跪在這請罪,你讓他怎麼能不悲憤?

崔尚書鑽營了大半輩子,本身就不是多麼堅定的一個人,當初將崔蓁蓁送到了珵王府內,就是為了有利可圖,結果現在不僅沒啥好處,還要被收拾。

想起宮中最近的傳言,他恨不得讓珵王將崔蓁蓁給掃地出門,送出去交差。

跪的久了,崔尚書又在心中怨恨崔蓁蓁,要是沒有這個庶女該有多好,最起碼,就不會有這無妄之災。

但再多的怨恨他此時也不敢宣之於口,他擦了擦額前的汗,看著珵王,嘴唇動了動,上頭的心意是沒辦法說的如此透徹的,但底下的人自然也要學會揣測的。

既然如今宮裡有用,泰康帝的態度都如此明顯了,還等什麼,將崔蓁蓁交出去就行了,何必在這吃這份苦頭。

珵王的身子跪的筆直,:“崔大人可是要說些什麼?”

連聲好聽的話也不肯說,若是平時的崔尚書自然還是油滑的很,不肯得罪珵王,但此刻的崔尚書心中怨氣十足,:“王爺,聖上想要什麼,我們作為臣子的,為聖上分憂可是本能。”

珵王慢慢的回頭看了一眼崔尚書,他什麼都沒說,但這眼神卻刺痛了崔尚書,他額頭的青筋暴起,:“王爺,蓁蓁是微臣的女兒,微臣也是十分的寵愛於她,隻是她如今不祥,對於您和聖上都不利。”

“您卻還要執意將她留在身邊嗎?宮裡的道長都說了,不過是讓她祈福幾日而已,您和微臣這樣護著她,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如今,到了該大義滅親的時候了。”

崔尚書痛心疾首的對著珵王說完,對著宣政殿,那是恨不得將心肝肺都掏出來的架勢,:“老臣當年被聖上禦筆欽點,一路承蒙聖上恩典,數十年來兢兢業業,不敢有負皇恩。”

說著,說著,崔迵的眼淚都快被自己給感動的落下來了,他正這般自我感動,全心全意的聲淚泣下時,就聽見前頭有了動靜。

“崔大人,”崔迵聞言抬頭,就見十二皇子走了出來。

對著外人,十二皇子的腰杆子挺的可'直了,他今日穿著繡了暗紋滾金邊的長袍,在宣政殿內看不出來,但這會兒走到日頭下,整個人簡直都在發光,端的好一身的氣派。

他的手背在身後,對著崔尚書說道,:“崔大人,父皇剛剛說了,最近大人就先在府內還好好反思吧。”

說完,十二皇子就喚了一聲,“來人呐,摘了崔大人的頂戴花翎,送崔大人回府。”

為著官位汲汲營營半生,臨到頭了,眼見的就要起飛了,卻一時摔在這,崔尚書頓時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他的嘴唇顫抖著。

但在這宣政殿外,崔尚書不敢大喊大叫,被摘了官帽,崔尚書的步伐踉蹌幾步,登時就站不穩了,老淚縱橫,誰看了不說一句心酸。

十二皇子看看崔尚書,又看看珵王,兩人之間這樣明顯的疏遠,這讓他的心思活了起來,慢慢盤算了起來。

宮裡的人,最會的就是見縫插針,於是十二皇子剛剛生硬的不近半點人情的態度軟了些。

他上前幾步,溫聲勸慰著崔尚書,:“大人的忠心想必父皇是知道的,隻是大人不慎站錯了地方,父皇才一時'之間生了氣,如今崔大人就先回府,等父皇消消氣,本王在好好的勸一勸。”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啊。

之前珵王在朝中勢大的時候,他也隻是表麵上風光,這都還沒沾上好處呢,如今眼見得珵王要倒台了,其他人對他的落井下石倒來的好快,他的位置覬覦的人也不少呢。

崔尚書看著十二皇子,一時'之間感慨萬千,走眼了,走眼了。

也不知現在還來不來的及。

送走老態顯現,一臉感慨,對著他千恩萬謝的崔尚書,十二皇子的手背在身後,他看著珵王,:“皇兄,父皇讓你進殿。”

說著,十二皇子沒忍住,他第一次在這些兄弟麵前如此的風光,隻見他一臉的惋惜,:“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

想想崔蓁蓁的容貌,十二皇子的臉色都不經扭曲了一下,該,他這占儘了便宜的皇兄,也該有此下場。

“皇兄你為了她,不惜忤逆父皇,嘖嘖,見你如此,作為弟弟的我,又見到父皇如此生氣,實在是痛心疾首。”

“不必如此作態。”往常的時候,十二皇子與珵王的來往並不多,很多時候,都是太子在和珵王打鋒機,十二皇子躲在後麵看。

以前的時候,這個皇兄就從未將自己放在眼裡,如今他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敢給自己擺這些架子?

見珵王起身,目中無人的從自己的身邊路過。

十二皇子負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捏在了一起,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失敗者,色厲內荏,看他還能得意多久。

十二皇子萬分厭恨的看著珵王落魄的身影。

風水輪流轉,誰能想象的到,當初那個威風凜凜的七哥,如今就像喪家之犬一般,而他,卻如夢幻一般的極有可能登上那個位置。

走進了殿內,珵王一撩袍子,跪在了泰康帝的麵前,:“兒臣參見父皇。”

“哼,你的眼裡還有我'這個父皇嗎?”泰康帝看著一臉愧色的珵王,:“朕看你已經無法無天了。”

“兒臣不孝,讓父皇生氣,您怎麼罰我都可以,隻是還請父皇保重身子,”

珵王伏跪在殿內,字字懇切。

泰康帝眯著眼,看著珵王的姿態,一時間想起這些年來珵王始終如一的模樣,他心中的邪火就消退了些。

半晌,泰康帝看著珵王,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他長歎一聲,:“老七啊,你是朕最倚重的孩子。”

“當初,你隻有小小的一點,生下來的時候,父皇抱著你,就會對著父皇笑。”

“後來,朕眼睜睜的看著你長到了這麼大,你喜歡禦馬馳騁,父皇就許你去邊關一展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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