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八人齊聚(1 / 2)

妙音扔來的簪花,喚醒了人們沉浸在剛才那酣暢戰鬥中的情緒。

霎時的靜默後,觀賽點上爆發出如有雷動的高呼聲。

不少劍者與刀客看到此戰後,發出清冽長嘯,當場席地打坐,竟是心境有所進益,準備當場進階。

有這樣情況的還不在少數,甚至有好幾位要從築基境突破至金丹境。

巡場人剛收拾完這邊的爛攤子,眼見那頭竟然有人準備當場渡劫,當即眼前一黑,連聲高呼:“先緩緩,這裡不能再被雷劈一遭了,受不住了!”

但此時劫雷已至,如何能阻。

在場的所有巡場人緊張兮兮地看著連綿起伏的觀賽看台,生怕剛才才被打碎了一個雲台,現在連觀賽看台都要被劈碎好幾個。

其餘觀賽者已經撤離,為他們騰出地點。

一直隱匿於雲上看台的兩個掌教現身,長須老者順手布下一個結界,美婦人對巡場人笑道:“我來替他們護法,由他們去吧,許多人一生都不一定能有一次頓悟,這是好事。”

巡場人悻悻行禮告退,同時心中豔羨,能得兩個化神境修士護法渡劫,當真幸運。

而祁念一此時,正在忙著接簪花和雲符。

這次的扔來的簪花和雲符,比初戰時她收到的還要多得多。

因著雲台已毀,大家的雲符和簪花隻能朝著祁念一身上扔,簪花雲符上熏有各式的熏香,劈頭蓋臉地砸過來,把她熏得一陣頭暈。

她懷中還抱著慕晚,原本其實不打算再接簪花和雲符了,但她想了想,觀者扔來的觀禮是給兩個鬥法者的,她沒有資格替慕晚做決定,所以艱難地抱著慕晚在空中飛了一圈,眼疾手快地搶救下了所有的簪花和雲符,收獲滿滿地飛身下去,正巧撞見一個美婦人,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這位小友,我有一惑,不知可否解答?”

祁念一把慕晚交給青蓮劍派的人安頓好後,才回身看向美婦人。

“您問,我若能答自會回答。”

她這話說地過於直白,若是注重禮教的人,說不定會有些不滿,但美婦人聽完,反而朗笑起來:“你這性子我真是喜歡。”

“我想知道,你最後那一劍,是不是滄浪劍?”美婦人回憶道,“我記得滄浪劍中並沒有這一式。”

美婦人這樣一問,旁邊許多關心這件事的人,也紛紛湊過來一道聽。

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祁念一便直接回答了:“前輩好眼力,這確實不是滄浪劍,這是我自己的劍。”

美婦人先是一愣,而後又笑起來。

若是以前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她麵前說“這是我自己的劍”,她定會笑掉大牙,但如今真的看見了,也不得不感慨,後生可畏。

美婦人慨然道:“如此年紀,就已經自行領悟出了劍意,確實是開宗立派的天資,敢問這一劍,喚名為何?”

祁念一稍稍偏頭,和身側的非白對視輕笑。

“斬月。”她堅定地說,“它叫斬月。”

美婦人戲謔道:“斬月?但今日你提劍欲斬的,可是朝日,並非朗月。”

祁念一搖頭:“不一樣的,它就叫斬月,隻能是這個。”

這一劍,源於無望海深沉血腥的夜,和被困於無望海絕望的人們。

她欲斬月,想要帶雲娘帶易承安帶無望海被圍困了三百年的人們回到故土。

這就是那一劍,最初的來由。

在場隻有去過無望海的修士才明白她的意思。

這一戰不止對旁人,對祁念一自己也受益匪淺。

她使出那一劍後,全身的經脈骨肉都撕裂般的疼痛,元神也有巨大的消耗,腦海中如有針紮,她艱難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感覺到身後有人把自己抱起來,在床上平躺著放好。

“睡吧,好好睡一覺。”

是非白的聲音。

而後,是非白握住她的手,溫暖的靈力源源不斷地灌入她體內,她感覺到自己體內撕裂的經脈在緩緩複原。

非白是個劍靈,劍靈的靈力原本是充斥著暴虐的,但此時祁念一覺得,他灌入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就像一汪清潤的靈泉,特彆舒適。

祁念一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他腿上,抱著非白的腰,酣然睡去了。

留非白一人愕然瞧著他們此刻的姿勢,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真的沒有男女意識,還是隻對我沒有。”

輕歎一聲,非白伸手散開她的發冠,替她梳理起頭發。

眼前熟睡的臉,已經褪去了稚氣,她明明有一副清冷出塵的好容貌,隻是因為常年遮著雙眼,旁人隻會注意到她這奇異的打扮,顧不上她完整的容顏是什麼樣子。

眼睛是一個人美麗的關鍵,她遮了起來,自然也就無人會注意到她其實生的很美。

甚至她自己也不在意。

非白伸出手,靠近祁念一纏眼的黑紗,他知道,在黑紗之後,是一雙璀璨的金色雙眸,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美麗雙眼。

修長的手指在距離星塵紗隻有半寸距離時,停住了。

而後又緩緩蜷縮著收了回來。

“非白。”是祁念一半夢半醒的夢囈。

“怎麼?”

祁念一囁嚅不清道:“你之前說你回憶起來了一部分,那你想起自己是誰了嗎?”

非白垂眸:“問這個做什麼?”

“今天看見慕晚,突然覺得,人還是要知道,要狠狠記得自己是誰才行,就像她那樣。”

“你如果還是沒有想起來,那我們一起找。”

非白覺得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他想起存放於她芥子囊中的數把長劍,一瞬竟有種啼笑皆非之感。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熟睡中的祁念一沒有意識到,自己氣海中已經被刷新清零的天命書,無聲翻開了書頁,在它的上方竟然凝聚出一支金燦燦的筆,懸於上空,散發著神聖的威嚴。

一夜無夢,醒來後祁念一才發現這支筆的存在。

她進入內視,試著用靈力探了下這支筆,被金筆震了震,彈了回來。

想了想,她直接向金筆中灌入了靈力,卻發現發現自己的靈力不過是泥牛入海,雖然被金筆吸收了進去,但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是在跟她說——還不夠。

祁念一又嘗試輸入了一些靈力,卻發現那隻金筆就像個無底洞一樣,注入多少靈力都沒有用。

她決定日後再研究這支筆,然後翻開了天命書。

裡麵原本的字跡都溶解掉之後,現在乾淨純白的天命書看著讓人順眼了不少,這次,天命書上又多添了幾頁。

是從她開始南華論道後,自己的每一場論道的過程,還附有動態圖,顯得非常高級。

她猜測,現在的自己修為還是太低,無法使用那支金筆,全新的天命書隻能用來記載她現在新的人生,但她還無法做到自己在書上親筆寫下一些東西。

需要等到她修為足夠能驅動那支筆的時候。

隻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要何等修為才能驅動那支金筆。

她推開房門,見天光大亮,心情十分暢快。

和慕晚一戰後,邁過“危橋”靠近元嬰境的距離,又更近了一點。

這次終於撐到自己走回住處,而不是讓大師兄來領,讓祁念一覺得自己好像出息了那麼一點點。

“如果不是一回來就倒了的話,確實有那麼一點點。”溫淮瑜皮笑肉不笑地說。

祁念一站在他跟前挨訓,看得一旁慕晚蕭瑤遊和妙音都連連咂舌。

她們三人前來找人,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

妙音睜大一雙美眸,連比帶劃地問蕭瑤遊【她那樣的人,也有人能降得住她?】

蕭瑤遊完全不懂她在比劃什麼,牛頭不對馬嘴地解釋道:“溫師兄平時其實沒有這麼凶的,妙音你彆怕。”

然後被溫淮瑜不鹹不淡地瞥了眼,閉了嘴。

慕晚則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淮瑜。

她腦中不可控製地浮現出了上一世溫淮瑜暴怒之下,伏屍百萬,不死不休的場景。

上一世,隕星峰這三個字,在滄寰是不能被提到的禁忌。

因為隕星峰不僅出過天下第一人墨君,還出過三個臭名昭著的大惡人。

滅世災星溫淮瑜,以醫修之身,對戰正道派出的幾十名化神境修士,連戰九天九夜,長河染血,他勝了。

他不僅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殺和圍剿中活了下來,甚至還晉升了太虛境。

無人知道一個醫修為什麼能強到這種地步。

就像無人知道,最後感業寺究竟送來了什麼東西,能讓溫淮瑜心甘情願束手就擒。

外界都以為溫淮瑜是被滄寰仙盟孤山和數十個世家聯手合圍抓住的,其實並不是。

若是他要戰,那站正道會損失的有生戰力隻怕是不計其數。

但他收到了感業寺送來的一件東西,最後愴然一笑,束手就擒。

強大至太虛境,若他不願意,世間已經無人能殺他了。

是他自己甘願赴死的。

除了他之外,滄寰的另外兩個人,晏懷風在謝天行繼任掌門後才被發現是影禍傀儡,他給滄寰帶來的打擊比溫淮瑜還要嚴重,他叛逃前重傷靈虛子,令滄寰失去了唯一太虛境強者的庇佑,在深淵之戰中幾大鬼羅血洗,成為滄寰弟子永不能忘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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