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四方四象(1 / 2)

謝天行被送走,其餘圍觀者也自然就離開了。

祁念一和陸清河是最後走的一批人,她在人群散儘後,在庭院中看到了另外一個留至最後的人。

明然。

說起來,她跟明大小姐自從在無望海打了個照麵之後就沒有太多深入交流,雖然都參加了南華論道,但明然在論道中輸給了自己親弟弟明洛,無緣決賽,而明家最有希望奪得頭名的小少爺明洛,卻在決出決賽十六人時,惜敗於陸清河。

如此一來,明家在南華論道上全麵落敗,當今天下六個千秋歲,各自有麾下弟子戰至決賽,唯有明家一人未出,當時還引起了一陣討論,覺得作為西洲世家的領頭人,明家是不是開始式微了。

而且,明大小姐對滄寰的人一向態度不太好,路上遇到了都是目不斜視地擦肩而過,根本沒有其他多餘的交情。

但明然今天會來,也是在預料中的。

雖然不知道明大小姐過去究竟和謝天行發生過什麼,但終究是有情分在。

明然在院中漠然靜立很久,後來下起了小雨,她沒有撐傘,雨落在肩上,被身上一層靈力外障攔住,並沒有打濕她的衣衫。

但祁念一還是遞上了一把傘。

院中人越來越少,明然自然也看到了祁念一。

她眼神落在祁念一遞過來的傘上,高傲地抬起下巴,堅持著在滄寰麵前守著自己的尊嚴:“我不要你的東西。”

祁念一莫名其妙收回手:“哦,你早說嘛。”然後轉身就把傘遞給了陸清河。

陸清河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傘,想了想,把傘撐了起來,自己和祁念一各遮一半,留明然一個人淋著雨。

明然忍不住眉頭倒豎,冷聲道:“這就是你們滄寰的禮遇?”

祁念一搖頭道:“反正我們現在又不在滄寰。”

言下之意便是,她沒有義務招待大小姐。

明然深吸一口氣,正欲發作,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忍住了,問道:“獄峰……是個什麼地方?”

她眼神閃爍,雖然萬分不想表現出來,但還是能從她的神情中窺到一絲擔憂:“他在獄峰,會過得怎麼樣?”

祁念一認真道:“怕是不怎麼樣。”

她一一細數:“獄峰是滄寰關押有重罪弟子的地方,那裡嘛,也沒什麼彆的,就是罡風挺烈的,從未間斷。

哦,還有三日一次的極溫和五日一次的烈火,唔……隻要會躲的話,應該也能避開,對了還有——”

她袖子被陸清河扯了扯,轉頭看見明然麵無表情的臉:“可以了,不用再說了。”

“其實我挺不明白的,你到底怎麼看上謝天行的。”祁念一忍不住問道。

明然垂眸,輕聲說:“他曾經在北海秘境救過我一命。”

說完後,安靜了一會兒,明然不解地看著祁念一和努力隱藏自己吃瓜之心的陸清河期待的眼神:“你們什麼奇怪的表情。”

祁念一愣了下:“就這?就因為他救了你?”

“不然呢。”明然嘴硬道,“確實,我知道兒戲了點,但年紀小看上幾個長得好看的男人沒什麼問題吧,哪怕算不上舊情隻是單戀我來送他最後一程也沒問題吧!”

她眉峰上揚:“而且他還沒死成,連最後一程都算不上。”

陸清河感覺後脖頸有些發寒,忍不住道:“聽你言下之意,已經放下他了?”

明然冷冷一笑,高傲道:“我是喜歡他不錯,但我不需要一個和明家站在對立麵的男人,他在無望海幫她的時候就注定了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倒是你——”明然上下打量了祁念一一番,“神劍已經認主,不能再另擇他主一事,最好是真的,不然,我們家可是惦記你的神劍很久了。”

她一口一個我們家,扮了一副壞人樣子,祁念一卻根本沒有忘記,明然在無望海果斷地放棄了非白爭奪的行為。

明然根本就不想要神劍。那想奪神劍的是什麼人,就已經很明顯了。

祁念一笑眯眯道:“多謝提醒。”

明然目不斜視地走了,冷哼道:“誰提醒你了。”

她走後,陸清河挑眉道:“我們是不是不小心被牽扯到明家內部的權力鬥爭中去了?”

“沒關係,你帶了麵具,明大小姐不知道你是誰。”

“明家青年一代的領頭人,在南華論道上輸給了自己的弟弟。”祁念一思索道,“聽她剛才的意思,她來無望海取劍應該是家中任務,但最後空手而歸,定然是引起不滿了,所以明家把明洛放出來,和她競爭,這段時間她在族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陸清河:“此前西洲一直有傳聞,說明老太爺身體不太好了,當時大家隻是當玩笑話聽,太虛境者歲同千秋,尋常人的生老病死根本與他們無關,若真有身體不好的一天,一定是修為出了問題,那可就不是什麼小問題了。”

祁念一問道:“你和明洛交過手,此人如何?”

“很邪門。”陸清河隻用了這兩個字,“他的本命靈兵寒蟬筆似乎有改天換地的能力。”

“改天換地?”祁念一拖長了聲音默念道。

“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但跟他交過手的人就會有感覺,他那支筆,似乎可以修改世間一切真實存在事物,讓其隨自己的心意變化。”

“似乎確實有點棘手。”

這樣的能力,有點像妙音的箴言,無關修為,隻要箴言出口,就能定乾坤。

祁念一撣撣衣袖,笑得意味深長:

“明大小姐這是在向我伸橄欖枝啊。”

……

南華論道後,在滄寰的日子變得安寧起來,每日除了修煉就是練劍,偶爾在山上的山市轉轉.

祁念一聽說了過段時間推選出新任滄寰首徒的問心會快到了,山市每日也十分熱鬨,每日都有丹修和符修在山市裡擺攤出售丹藥和符紙。

但問心會目前來說是與祁念一無關了,首座和掌門不能兼任、互為製衡,師兄把首座令牌給了她,她也就無需再去競爭首徒一位。

滄寰的山海市,海市設在山下黎城的碼頭邊,以供凡人和修行者之間的交易,也方便滄寰和世俗界之間的互通有無。

山市設在滄寰內部,每日申時開市酉時閉市,基本上都是滄寰本門內部的弟子們交易互市。

是以,滄寰丹修所煉的丹在外界雖然經常會遭眾人哄搶,但在滄寰內部,確實是低價兜售都沒有人要的東西,除非偶爾有人靈機一動,能脫離原有的丹方煉出一些新的丹藥來。

而煉器師這一行,人就更少了。

煉器師的人數比陣法師還要少,如果說陣法師對於腦力要求極高,是個看天賦認人的職業,那煉器師對於天賦的要求隻會更多。

無他,煉器師這一行業,除了要極其精密的計算之外,還需要相當強悍的身體條件,用以支撐他們煉器時的高溫鍛造和烈火錘煉,時而大粗時而大細,如果一個門派能有一個煉器師,那都算是積了大德了。

滄寰上下有三個煉器師,有兩個都是化神境大能,一個閉關一個輪值去了神機,都是許久不見蹤影了,因此第三個煉器師在滄寰相當受歡迎,從來都是手中剛有新的靈器就被踏破了門檻,重金求購。

所以在看到她出現在山市時,祁念一都不敢相信。

“秋山師姐?”

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修,身材高挑健美,沒有穿滄寰的道袍,而是穿了一件簡單方便的短打,舉手投足間能從短打之下感受到她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隻要稍一靠近,都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火熱的靈壓。

滄寰三個煉器師之一,秋山。

秋山聞言抬頭:“唔,小師姐啊。”

她如今是元嬰境後期修為,上下打量祁念一一眼,調侃道:“恭喜小師姐進階元嬰境,看你的修煉速度,說不定過段時間,真的要成我師姐了。”

秋山明明是來山市擺攤的,身邊卻什麼貨物都沒放,隻擺了個牌子在旁邊,上麵寫了兩個字——招人。

如今山市剛開,往來的人比較少,但有不少人都認出了秋山,儘管是招人,也都紛紛興致勃勃地過來問了一遭,但聽到秋山的答案後,都失望地離開了。

祁念一好奇道:“您這是招什麼人啊?”

以煉器師的受歡迎程度,秋山哪有想要人還會找不到的。

“說來是一遭麻煩事。”秋山生的頗為英氣,聲音也是帶著一些沙啞的磁性,據說是因為常年和高溫烈火打交道,嗓子難免受影響,但她的聲音常年位居滄寰最好聽的聲音排行榜前十,十分受歡迎。

“我弄了個新的靈器,是個大件,需要人幫我做個實驗,但符合要求的人太少了,等了好幾天也沒等到。”

說到這個,秋山有些無奈。

“什麼要求啊。”

秋山扳著手指開始數:“修為至少元嬰境以上,元神強度要高於尋常人,必須是武修或者體修,體魄至少要強過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必須要有過‘寸步’和‘移形換影’的經曆。”

她歎息道:“前幾個都好說,隻有最後這一條實在太難,哪個千秋歲大能沒事就帶著人移形換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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