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入戲太深(1 / 2)

暗室中,玉笙寒突然感覺右肩一陣劇痛。

他臉色霎時慘白,整個右半邊身體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在此之前,他跪坐在地上,地上鋪陳開一卷很長的紙,上麵是抄寫了一半的字跡,仔細看去,抄寫的是玉家的家規。

這卷抄了一半的家規下方,似乎壓著什麼東西,露出一角,寫著“同心契”三個字。

靜了好一會兒,玉笙寒才從劇痛中緩和過來。

他起身從劍匣中取出一直隨身攜帶的烏木劍,漏影春有段時間沒有任何反應了。

這說明,她很久沒有用過不夜侯。

從他們的婚約,或者說同心契定下開始,他偶爾也能被同心契牽動,感受到她的一些動向,其實這樣的感受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他能感受到關於她的,往往都是疼痛。

這樣的機會不多,十幾年下來,也隻有幾次。

一次,是他們從無望海出來不久後。

那次感到疼痛的地方,是眼睛。

那次,他雙目疼了整整一天一夜,疼到幾乎目不能視,把自己關在暗室一整天才緩過來。

還有一次,是南華論道頭名戰結束後,她擋在滄寰那些人之前,直麵藏鋒期的大能時,那次的痛,令他終身難忘。

就像是要把身體連通靈魂一並撕碎的感覺。

再有的,就是現在。

說來好笑,眼睛劇痛到幾乎什麼都看不見的那一次,他真的以為自己患上了什麼絕症,後來他跑遍全大陸,去尋找解除同心契的辦法,才知道他是因為這同心契,才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但也不儘然,他在南華論道時認真觀察過,尋常傷勢,出現在她身上時,他是感覺不到的。

哪怕她和錦弟,和謝天行鬥法時,渾身是傷,他的感覺也並不太明顯。

自那之後他才發現,或許隻有刻骨之傷,才會讓他有如此清晰的感受。

刻骨之傷。

她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一燈如豆,給暗室帶來一絲昏黃的光亮,照得玉笙寒的臉半明半暗。

他將地上的紙筆收好,從暗室走出去,聽到侍者說盟主喚他過去。

夜裡,玉家守衛森嚴,一片靜默,顯得玉華清的身影格外冷漠。

玉華清看著自己曾經最引以為傲的長子,眼神有些複雜:“為父決定,擇日公開你和那孩子的婚約,你看如何?”

玉笙寒平靜地抬眸,淡聲道:“父親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又何必來問我呢。”

玉華清避開他的眼神,看向另一邊,轉而道:“聽說你最近還在四處尋覓解除同心契的方法?這又是何苦,若同心契能解,為父早就替你解開了。你們之間的同心契,畢竟是天下第一人結下的。”

他說完,停頓片刻,抱著一絲希冀問道:“可有頭緒?”

玉笙寒漠然道:“連父親都沒能找到,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玉華清歎息一聲:“罷了。”

“預備營的訓練已經告一段落,飛羽閣定製的靈器也已經到了,我不日將帶領神機預備營進入深淵屏障,此去不知歸期,望父親安好。”

玉華清聽見這句話,隻是擺擺手:“你如今已然元嬰境,是該出去曆練一番了。”

言罷,他就像來時那樣,匆匆離開,並沒有給玉笙寒更多眼神。

空餘一地涼意。

他離開後,玉笙寒才緩緩鬆開手,掌心被指甲掐出四個血痕。

秋夜為他肩頭染霜,他不知在想些什麼,在院中久站不離,一夜就已過去。

其實他已經找到了。

同心契的解法。

……

“疼不疼啊。”

搖光說話都帶上了顫音,看著祁念一肩膀的傷口,眼淚汪汪地,好像自己比她還痛一樣。

祁念一衣領已經完全被血染紅,搖光顫抖著手把她的衣領撕開,星天南的一擊擦著右肩的骨頭,直接貫穿了她的肩膀,露出粉色的肌理,看著極為慘烈。

搖光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包紮,用的藥還是祁念一拿出來的。

她這道傷勢入骨,宋之航的治療符隻能治療簡單的外傷,對這種嚴重的傷根本沒有辦法。

好在她有個號稱醫仙的大師兄,平日裡會像囤貨一樣把靈藥和丹丸還有解毒劑塞滿她的芥子囊,針對外傷的藥囤得最多,顯然已經非常了解這個糟心師妹的德性。

雲書看著祁念一拿出來的藥瓶,無論是樣式還是顏色,還有藥瓶底部鑲嵌著的金邊,都十分熟悉。

他手裡也有同樣的,很多個。

是多年前離開時,家裡一個小孩兒塞給他的。

還有剛才的劍意。

愁雲慘淡的風,蘊藏著千載悲苦。

那是晚來風急的劍意。

至此,終於能夠確定。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引得另外三個男人怒目而視。

另外三個男人背過身子站在第七十一層空間的另一邊,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宋之航捂著臉,表情陰鬱,沉重道:“我要是多學幾個藥符就好了。”

冉灼拍了拍他的肩,沉悶道:“我的火要是更快些就好了。”

回想起剛才那一戰,若要複盤,竟然能找到無數漏洞。

讓他們明明贏了,卻高興不起來。

冉灼和宋之航你一言我一語,沒有注意到另一邊,淩晗的臉上寫滿了掙紮。

宋之航深吸一口氣:“她是個劍修啊,她的右肩怎麼能受傷呢。”

說著,他們就聽到另一頭傳來搖光的驚呼:“你左肩怎麼也有傷啊!”

幾個男人想轉頭去看。

發現他們的動作,雲書一聲輕咳:“非禮勿視。”

於是他們又忍住了,隻能把自己杵在原地。

搖光給祁念一上藥時,看見她左肩還有兩個已經愈合的印記,瞧著應該是兩個血洞,像是曾經被什麼東西咬過,雖然沒有留下疤痕,卻一直有兩個深色的圓點留在了肩頭。

聽她形容後,祁念一才想起來,這還是在無望海的時候被蠍蛇咬的。

那時,慕晚也是這樣給她上藥。

“好了。”搖光在她身後纏好了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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