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北看著眼前身姿頎長的男子,心中生出些警惕。
就連三位副尊,也沒有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壓迫感。
他抬手:“請。”
祁念一等人退到了空間的邊緣,以免被兩位大能鬥法波及。
兩人相對而立,一片清冷肅殺。
不知為何,祁念一心跳加快了起來。
她看著雲書的背影,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預感。
雖然他之前出招都隻是簡單拍一掌,但她確定,他是個劍修。
隻是不知為何,沒看到他的劍。
正想到這裡,墨無書回頭,落下清淡一瞥:“仔細看。”
他說完,眼神沉了下來。
幾乎瞬間,整個第七十二層被堪稱恐怖的靈壓占據,所有人,包括星海北都腦海被重錘一般昏沉,窒息感從胸口蔓延上來。
祁念一努力睜大眼睛,仔細將雲書的每一個動作都收入眼底。
他右臂高舉,五指並攏,以掌為刃。
他掌下,橫生萬千劍氣。
祁念一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她這時才明白,雲書不是沒有劍,他的手,或者說他這個人,就是一把劍。
他傷人不靠利刃,靠的是純粹無暇的劍氣。
他動作很緩慢,就像先前很多層,打的指導戰那樣,像是刻意放慢了動作,特地讓人看清的。
看清他出的第一招,祁念一就瞳孔緊縮。
雲書掌下劍氣彌散,竟化為漫天潮氣。
眾人似乎聽到了洶湧澎湃的潮起潮落,悠揚的海浪聲伴隨著殺機暗藏的潮氣,毫不留情地襲向星海北。
星海北眼神冷而沉,他手指迅速掐訣,一層又一層護身障立在身前,但彌漫的水汽無孔不入,時而在地麵流淌,時而蒸騰為氣體,讓人避無可避。
祁念一將雲書剛才那一招所有的變化都記在心底。
他的劍意,比她用這一招時,要多了幾分沉穩雄厚。
但她絕不會認錯,這是碧海潮生。
是凝聚了劍意的碧海潮生。
雲書為什麼會這一招,而且還用的如此純熟?!
緊接著,就像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一般,墨無書連出三招。
愁雲慘淡晚來風,潮頭逐浪,兩岸清平。
那是她數十年日複一日所練之劍。
他所用之劍意,比起她的,要更為深邃廣博。
如果說祁念一的劍意,是微蒙清亮的初晨朝陽。
那墨無書的劍意,就是飽經風霜後,仍然能穿透雲層的一束光。
祁念一不可遏製的顫抖著,唯有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劍,半點不曾動搖。
她終於明白了,這確實是一場指導戰。
但並不是對星海北的。
是對她的。
這幾乎是一場單方麵的淩虐。
搖光捂著嘴,一聲不敢吭。
她來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能會在這一層被揍不知道多少次,但從未想過七十二層的這一戰會有這樣離奇的開場。
在她心中如冰山一般巍峨冷漠的大師尊,竟然被一個赤手空拳的人壓著打,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所有人都靜默地看著這一切。
最後一劍,是祁念一最為熟悉的清冷月光。
遍尋滄寰都找不到,後來經過證實,早已失傳的滄浪劍最後一式——月出東山。
將滄浪劍前四式儘數囊括其中的一劍。
巍巍煌煌,扶搖直上。
九霄天梯本應是和外界隔絕開的空間。
此刻,傳聞中通往仙界的天梯,都因這一劍而動搖。
天梯之外,所有人同時起身,仰頭望去,同沐一輪月色。
天梯之外,三位副尊眼底寫滿驚駭。
青夷尊者沉聲道:“師弟,或許你真的要去準備迎接這一個闖關者了。”
元寧尊者顫聲道:“能令海北毫無反抗之力的人,絕對不是聖暉之會的參會者。”
青夷尊者垂眸,淡聲道:“所以,你去迎接闖關者。”
——“而我,去會會這位不速之客。”
言罷,三位副尊的身影同時消失,進入九霄天梯之中。
月光消失殆儘後,搖光攙扶起星海北,看著墨無書去往更上一層天梯的背影,驚歎道:“你們神山中人,竟強悍至此。”
“雲念,你師尊究竟是什麼人啊?”
但她沒有得到回音。
祁念一抱著劍,盯著墨無書獨自離開的方向。
階梯在他離開後,緩緩關閉。
祁念一眼神沉了下來,隻餘驚瀾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