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新春年節(1 / 2)

非白舉杯的動作一頓,連自己都有些驚訝:“何時?”

墨無書瞥他一眼:“你不記得了?”

非白茫然道:“我又忘了什麼不能忘的事情嗎?”

溫淮瑜輕笑一聲:“倒也並非不能忘之事,隻是三百多年過去,我還未能向恩人道聲謝。”

他說著,舉起酒杯:“此酒,謝過三百多年前,前輩的救命之恩。”

言罷,將酒一飲而儘。

非白按著眉心,他無奈,隻能受了這杯酒。

心中卻是有些無奈。

念一的師兄們一口一個前輩、師伯的叫著,直接就讓他跟念一差了個輩分。

祁念一探頭過去,好奇問道:“救命之恩?”

溫淮瑜垂眸,緩聲道:“三百多年前,在佛國,是前輩一道劍氣救了我,讓我逃出了羅刹天。”

聽他這麼說,非白的記憶才隱約回爐,他看著溫淮瑜,驚訝道:“你是當年佛國的那個孩子?”

他頓了下,感歎道:“竟然都這麼大了。”

溫淮瑜輕笑:“三百年的時間,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夜沉眠,但對我而言卻不同。三百多年過去,當年的稚童也已經年歲數百,再不是往昔那個隻能任人擺布的孩子了。”

墨無書用竹筷夾了一粒花生米扔嘴裡,呷了口酒:“淮瑜是我去佛國尋你時見到的,我循著你的劍氣,隻找到了他,他那時也無處可去,我便把他帶回滄寰,收作首徒。”

溫淮瑜雖然釀得一手美酒,釀的酒卻多是讓隕星峰裡另外幾個人喝了,他自己不怎麼會喝,幾杯酒下肚,臉上已經有了些醉意。

非白這才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個三百多年前和他曾有一麵之緣的孩子。

也難怪他認不出來。

當時他看到的那個孩子,才六七歲的樣子,那時的佛國人人對他喊打喊殺,無論他去到哪裡都無處安身,最後甚至要被送往羅刹天。

羅刹天是佛國用來關押佛國罪大惡極之人的地方,比起專門對付魔族的鎮魔塔還要可怖萬分,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若是入了羅刹天,肯定是活不了的。

那時他已經生出了以身祭劍的念頭,又要避開無書行事,便躲到了感業寺去,正好撞見那個孩子在街上受人欺負,就順手給了那孩子一枚封存著一道劍氣的玉佩,而後便再無交集。

沒想到,三百年後,竟會以這種方式重聚。

夜半三更,喝得一身酒氣的幾個人準備回去時,祁念一突然想起了自己先前想問卻忘了問的事。

她對墨無書道:“師尊,您既然回來了,是不是能把我和玉笙寒的同心契解了?”

宮淩洲突然抬頭,茫然道:“同心契?為什麼小四身上會有同心契?”

陸清河緊緊捏著酒杯,滿臉痛苦地給自己又灌了一杯,偏生他酒量太好,喝了一圈下來,溫淮瑜已經半醉,晏懷風和宮淩洲腦子也不怎麼清醒了,但他卻還無比清醒,根本醉不了。

老天爺啊,他真的不能再喝了,要吐了。

為什麼今夜要讓他聽到這麼多不該聽的東西。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神劍的劍靈是神匠雲野,雲野和墨君是親兄弟,以及神劍劍主和仙盟少盟主之間竟然還有個婚約這種秘密。

真的一點都不想!

聽到同心契三個字,非白緩緩轉頭,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盯著墨無書。

墨無書停頓片刻,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道:“這個、可能…暫時解不了。”

非白緩緩揚眉,看著弟弟的眼神十分不善。

墨無書解釋道:“同心契是本源法術,必須要靈體合一才能夠施展,但現在我的身體還在深淵鎮壓,無法離開,若要解開同心契,須得你們二人一同下深淵,到深淵之中,我所在的地方,我靈體合一之後,才能給你們解開。”

祁念一無奈:“那不是要等到我們二人都千秋歲之後才能下深淵去?”

墨無書兩手一攤:“或者我的身體已經無法鎮壓住深淵的異動,逼不得已離開深淵之時。”

祁念一:“…那還是前者吧。”

回去時,祁念一的三個師兄都已經醉的不行了,墨無書左手扛著晏懷風,右手拎著宮淩洲,陸清河本來準備扶起溫淮瑜,卻被溫淮瑜抬手攔住了。

冬日的夜風一吹,他清醒了些,步子有些淩亂地漫步走上山,回到自己的住處。

而後,一個人靠在門邊,垂眸悠遠地看著前方,好些時候都沒有動作。

數百年過去,突然看到非白,一些以前的記憶又被喚醒了。

上次見到佛子也是。

今年真是奇怪,總能有一些和佛國有關的人出現在他麵前,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記那段過去。

……

滄寰的年節,和東洲的凡人有著相同的習慣。

天下第一山清冷端肅,看似高不可攀,卻也會在年節這天,在滿目滄寰藍的山上掛滿亮堂的紅燈籠,貼上春聯和窗花。

除夕前一天,祁念一一起來,就看到晏懷風在剪窗花,溫淮瑜在一旁準備著第二天要用的食材和美酒,宮淩洲偷摸在他身後偷已經做好的菜吃。

祁念一發覺沒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看了眼非白,又放出了姬瑒,讓熊貓崽趴在她的肩上,兩人一熊貓徑直下了山,往黎城去,買一些年節要用的東西。

去海市之前,她習慣性地去了一趟以前最愛去的賣養護膏的店,卻發現那個在黎城已經開了十幾年店的婆婆,不知何時已經關店離開了。

海市邊人聲鼎沸,顯現出黎城修士和凡人融洽相處的奇異民風。

祁念一買了好幾條新鮮的魚,又買了些三個師兄各自喜歡的點心,回去的時候,正碰到了相攜下山而來的盧秋桐和曲微。

盧秋桐拿著自己新煉的丹,曲微帶上了自己新畫的符,正在海市擺攤,想要換一些上好的衣料回去,做一身新的法衣。

她們兩人都拿著一根糖葫蘆,祁念一想了想,便買了三根,塞給了非白一根,自己叼著一根,還十分好心地分給了熊貓崽一根。

熊貓崽的爪子根本握不住這麼細的木簽,十分無語地找了個僻靜地方又變回人型。

他盯著裹著一層暖黃色糖漿的山楂,那紅豔豔的顏色十分吸引人,從來對人類食物不屑一顧的妖皇陛下頗為嫌棄地“嘖”了一聲,咬了一口。

然後……又咬了好幾口。

人類的食物,好像沒有他想象的難吃。

祁念一和她們打了個招呼,正準備離開,就發現她們兩人盯著非白打量了半天,然後竊竊私語起來。

盧秋桐小聲道:“師姐,我覺得我們倆都輸了。”

曲微輕歎一聲:“我支持小師兄,你支持楚道友,仙緣箋都投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最後都浪費了,竟然憑空殺出來一個劍靈。”

祁念一和非白對視一眼,又走了回去,在兩人有些尷尬的表情中,認真問道:“我疑惑很久了,你們說的仙緣箋,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把我跟那兩人聯係到一起。”

曲微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解釋道:“其實是月下聽風樓前年出的一個比賽,叫仙侶奇緣賽。

月下聽風樓會出一些各洲頗具盛名的修士,讓大家來投票,看誰與誰更加……般配。”

最後那兩個字,曲微說的非常小聲。

盧秋桐道:“隻要購買月下聽風樓出的仙緣箋就能投票,最後投出來的前十組仙侶,若最後真能結為道侶,月下聽風樓會全額返還我們投出的仙緣箋,並且還會有一筆不小的獎勵。”

祁念一聽完,麵無表情地想著,這種奇葩事,除了蕭瑤遊,不會再有彆的人能想出來了。

盧秋桐比劃了下:“在南華論道之前,小師姐你的大勢仙侶,一個是小劍骨,一個是小師兄,我跟曲師姐,一人支持一個。”

祁念一微微揚眉:“南華論道之後,難道還不一樣了?”

曲微輕輕點頭,驚歎道:“南華論道之後,你的大勢仙侶,根本就讓人選不過來。”

祁念一眯起眼睛:“都有誰?”

盧秋桐掰著手指就開始數:“現在最熱門的還是你和慕晚道友的,你們二人刀劍相向那一戰,令無數人為之折服。”

“其次嘛,就是玉小公子,他們將你和玉小公子並稱年輕一代劍修雙璧。”

“緊接著就是南華論道排名第三的蕭道友,他們三人甚至將小劍骨和小師兄壓到後麵去了。”盧秋桐小聲說,“但我覺得蕭道友一定是刷票了,她和你在南華論道根本就沒有交過手,哪怕平日裡交情不錯,也不至於排名如此高。”

祁念一聽著,眼角開始抽搐。

為什麼還會有蕭瑤遊啊?

你們月下聽風樓的二當家做生意,這麼有獻身精神的嗎?

“還有……”

祁念一深吸一口氣:“還有?”

曲微:“在之後,還有玉少盟主和妙音仙子,不過妙音仙子排名就很靠後了,我覺得可能單純是因為妙音仙子的愛慕者實在太多,他們不能接受妙音仙子和彆人結為仙侶。”

祁念一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邁步走開,想了想,又退回來,認真說道:“以後彆再給我投了,你們隻會血本無歸。”

她說完這句,是真的準備走了,卻發現非白沒有跟上來。

他站在盧秋桐和曲微的麵前,一臉認真地問:“這個仙侶奇緣賽,對於參加人員有身份限製嗎?”

他指了指自己:“比如說,劍靈,能參加嗎?”

……

除夕那日,墨無書突然來了興致,想要自己做個菜。

有他帶頭,其他人突然也興致勃勃地摩拳擦掌。

宮淩洲算了下:“現在咱們隕星峰有五個人,一個劍靈和一隻妖,加起來能做七個菜,嘗便各地風味。”

祁念一看著他們,覺得自己這個除夕可能不太好過了。

墨無書卻對自己的廚藝頗有信心,他拿著菜刀,用握劍的姿勢。

晏懷風看著他這個動作就開始眉心狂跳,正欲阻止:“師尊,還是我來吧——”

話沒說完,墨無書一刀劈下,灶台裂開了。

晏懷風的表情也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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