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婚約之爭(2 / 2)

他們,終於等來這一日了。

直到此刻,聽到墨無書說出這番話,祁念一對於自己的龍門禮,有了更深切的真實感。

此時正午時分,陽光燙人。

滄寰又響起了巍巍鐘聲,像是在為她喝彩。

祁念一回頭,看見三個師兄都在身後不遠處,雲野在他們旁邊,衝她露出一個熟悉的溫暖笑容。

另一邊,是她一路相伴同行的友人。

她倏然笑了起來。

原來這煌煌修行路,她竟已走過了大半。

溫淮瑜最先走來,給她扶好了被墨無書打得有些歪的發簪,用譴責的眼神看了一眼墨無書。

還沒來得及把另一邊的發簪正好,祁念一就被晏懷風和宮淩洲一人揉了一把發頂,這下兩邊的發簪徹底不對稱了。

溫淮瑜看他們的眼神充斥著威脅。

龍門禮已經結束,來觀禮的賓客們準備散去時,玉華清突然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玉華清微微一笑:“先恭喜祁小友正式出師,適逢如此難得的日子,隕星峰上下又悉數在場,老夫覺得,不如再為隕星峰添一點喜色,如何?”

玉華清這番話,讓在場賓客都有些驚訝。

“喜色”二字,讓他們很難不忘彆的方麵去想,再一看陳列在仙盟眾人身後,那六十四抬由紅綢裝點的禮箱,一時之間,眾人的神情就生出些變化。

早就聽聞仙盟對滄寰忌憚許久,若今日真同他們猜測的那樣,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小輩們則不太懂玉華清這番話的意思,但卻也敏銳的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玉重錦猝然起身,他擰著眉,看向父親身後,神色寡淡的兄長,心中焦急了起來。

他來不及出言打斷,就聽玉華清說道:“二十年前,由墨君做主,替我兒笙寒和祁小友定親,彼此交換信物,令他們定下婚約,成為未婚夫妻。”

“如今一晃二十載,我兒年紀不小了,祁小友也已年滿二十,今日是今年難得的吉日,此時又正逢良辰,便帶上聘禮,前來提親。”

此言一出,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尤其是與祁念一和玉笙寒都相識的幾人。

他們的眼神在這兩人身上來回逡巡,想到他們在無望海針鋒相對,在南華論道形同陌路的樣子,完全無法想象,他們二人竟是未婚夫妻。

玉華清笑道:“在下鬥膽,還望墨君同我一道,為兩個小輩擇定婚期,以便他們二人早日完婚。”

祁念一臉上的喜色淡去,恢複成往常冷然的模樣。

玉華清問的是墨君,完全將她本人忽略了過去。

不待墨無書回答,祁念一先笑了下:“玉盟主商議我和玉少盟主的婚事,是否也該問問我本人的意思。”

玉華清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後道:“長輩訂下的婚約,小輩無須插嘴。”

墨無書戴著麵具,看不出表情,但周身的氣勢也迅速冷了下來。

他意味深長道:“玉盟主,當真要在此時,同我談這場婚約?”

旁觀者不理解這兩人你來我往話語中暗含的意思,卻都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不由心裡打起鼓來。

不說彆的,仙盟掌握著天底下最多的修士勢力,滄寰又是天下第一大宗門。

玉華清和墨無書兩人若翻臉,勢必會引得仙盟和滄寰反目。

深淵威脅始終未斷,眼下,沒有任何人希望大陸上的兩大勢力反目成仇。

玉華清則笑道:“有何不可呢?”

祁念一抬頭,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視線。

她望去,正看見天機子在人群中衝他輕輕點頭。

她立刻想起了前些日子天機子給她的傳信。

——“上次深淵之戰後,不少修士倍感壓力,仙盟亦有修士出逃,不願再參與到深淵之戰中。

玉華清覺得人心難穩,更覺得你的成長速度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他不能再等下去,想要公開天命者的秘密,眾口鑠金逼你就範,被我阻攔住了。

為了穩住他,我答應了他適時會公開天命者的消息,但並不是現在,必須要等到預言中的深淵徹底爆發的時刻來臨之前,且不能對天命者的犧牲有所隱瞞。

必須要讓大陸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現在的安穩,是有人用生命換來的,我才會同意出麵證實,天命一事。”

天機子麵帶沉色,他本以為,上次的阻攔和要求,會穩住玉華清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他就直接公開了婚約一事,甚至當堂和墨君打起了啞謎。

他們那番話,唯有知情者聽得明白。

玉華清公開婚約,而對天命者一事暫且保密,是為了威脅隕星峰上下——我手上捏著另一個關乎你性命的秘密。

以免祁念一徹底超出他的掌控。

但玉華清為何要選在這種場合,在眾目睽睽之下公開婚約。

天機子竟荒唐地覺得,玉華清此舉,是認真地想要履行這場婚約。

他看向始終在玉華清身後沉默不語的玉笙寒,心情有些沉重。

難道這位玉盟主,真的已經完全不顧自己兒子的性命了嗎。

結合到原書中發生的一些事情,祁念一立刻明白了玉華清此舉真正的意義。

他不是在做戲,也不隻是為了威脅她。

他確實想要履行這門婚約。

原書中,她死得藉藉無名,沒有任何人知曉。

她天命救世主的身份後來是被謝天行取代了。

但現在不一樣,她此前做過的事情,讓她擁有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聲望。

此時她若和玉笙寒成婚,他日她真正被送往深淵獻祭之時,玉笙寒也會和她一起死。

屆時,在玉華清口中,這件事就會變成——玉家就有兩個人為拯救天下蒼山而甘願犧牲。

到時候,他這個痛失愛子和兒媳的仙盟盟主,一定會在這件事情的加持之下,聚攏人心,走向聲望的頂峰。

想到這裡,祁念一忍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她冷聲道:“玉盟主家中給兒女定下婚事,可以不過問小輩的意見,在我這裡卻是行不通的。

這門婚約定下之時,我尚未出生,師尊亦是受形勢所迫,才為我和玉少盟主結下婚約,彼時師尊也未曾預料到,我如今會走這條道。”

她微微抬頭,看向墨無書。

墨無書略一點頭,竟然勸慰道:“玉盟主,世道變了,兒女之事自有他們自己決定,我們做長輩的,何必強求。”

“再者,玉盟主若真要同我聊聊這婚約定下的緣由,我倒也想同玉盟主聊聊,令師姐一事。”

墨無書聲音淡淡的,十分直截了當地告訴玉華清,我又未嘗不知道你的秘密。

聽到師姐兩個字,玉華清眼中劃過一絲驚色。

他不信,當年那件事,自己做的那麼隱蔽,就連月讀宗內部都無人知曉他曾出現過。

墨無書和此事毫不相關,又為何會知曉。

祁念一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峙:“玉盟主,同樣的話,我再說一遍。”

“念一畢生為追求劍道巔峰,早已立下誓言,我的道侶,隻有我的劍,再無旁人。”

她金瞳閃過冷色,反問道:“玉盟主,這是一定要阻我道途,毀我劍心?”

她這頂大帽子扣得玉華清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修行之人,最看重道途。

元嬰境以上,身死者未必道消,但若道途儘毀,一個修行者便算是徹底消散於天地間了。

這也是師門傳承和道法相傳的根本。

對於修行者而言,婚姻道侶可有可無,但唯有道途,是他們絕不能動搖的東西。

祁念一這番話,直接把玉華清打成了阻人道途之輩,讓他難堪之極。

不遠處,青蓮劍尊敲了敲酒壺,輕笑一聲:“玉盟主,姻緣之事本由天定,當年你同墨君給兩個孩子定下婚約,分明也是無奈之舉,如今雙方既都不情願,又為何非要固執呢。”

劍尊睜開一隻醉眼,淡瞥玉華清,似醉非醉道:“該不會,是真的如念丫頭說的,是有意阻她道途吧。”

劍尊出言相幫,便讓場上形勢更加莫測起來。

座下之人紛紛猜測,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墨君和玉盟主兩位的千秋歲迫於形勢,被逼訂下婚約。

冷峻的場麵中,人們不敢說話,卻在同時在心中得出了一個答案。

能讓這兩位都無能為力的,唯有深淵。

眾人心中簡直好奇到了極點,不知深淵究竟發生了什麼是,竟會和兩個小輩的婚事有關,但千秋歲大能之威,讓人不敢多嘴,亦不敢有人多問。

對峙不下之時,祁念一認真道:“敢問玉盟主,當真未曾問過玉少盟主,究竟想不想要這門婚事嗎?”

玉華清冷淡道:“當年定下婚約時,笙寒已經六歲,已然知事,自是願意的。”

祁念一的眼神投向他身後的玉笙寒,輕聲問道:“真的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玉笙寒,這時才有動作。

他緩緩邁步而出,走到了兩方的中央,而後轉身,麵對著玉華清,背對祁念一,瞧著竟是一副和自己的父親站到對立麵的模樣。

玉笙寒俯身一拜,而後抬頭,鄭重道:“回父親,笙寒不願。”

不願這兩個字,他說的前所未有的堅決。

作者有話要說:前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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