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個問題(2 / 2)

明家姐弟的家主試煉,誰在雲中城得勝歸來,誰便是明家下一任家主。

如今看來,明洛的血脈之力被吸收走,修為受損,倒是明然在雲中城有所進益,她拿下這家主之位倒是不意外。

祁念一低笑一聲:“如此作風,倒像是她乾得出來的。”

“最堅定地站在你這邊的,就是南境那群人了。”蕭瑤遊嘖嘖稱奇,“也不知道你給南境人灌了些什麼**湯,無論大家怎麼吵,他們都隻有一句——神子怎麼想我們就怎麼做。”

蕭瑤遊確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說彆的,哪怕是你們滄寰,關於這件事情究竟如何,也發生過爭執,清談會開了一場又一場,自家都在質疑,莫說是外人了,偏偏南境人真的一門心思向著你,真是神奇。”

祁念一神色淡了些。

她在南境時間不長,縱然擔了個神子的名頭,縱然南境人從來都對神子深信不疑,時間也還是太短了些。

那些南境人對她如此信服,得有大半,是因為葉熹微。

因為葉熹微選擇相信她。

晏懷風接話道:“掌門師叔召集了東洲各大門派在滄寰問心台開清談會,不談旁的,就說獻祭一事,今日也有,你若感興趣,可以去聽聽。”

祁念一低聲應下,站起身來掐訣淨了手,拍拍衣服道:“我去看看。”

蕭瑤遊看著她的背影,表情遲疑起來:“你就要問這些?不問彆的?”

祁念一腳步微頓,回頭時眼神冷淡,卻仿佛猜透了蕭瑤遊所有心思一般,反問道:“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蕭瑤遊那句“你不想知道玉重錦的消息”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祁念一徑直離開,卻沒有去問心台,而是折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她將院中的殘雪掃儘,辟出一片清淨地,取出一截樹枝。

樹枝梢頭的花苞半開半合,綴在最外麵的幾片花瓣將落未落,一派慘淡景象。

桃枝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瞧著和過去一般無二,但終究還是有什麼不同了。

祁念一將桃枝插在土地裡,施了個法術,讓這被折斷的樹枝可以在土裡生長紮根。

雲野無聲地從背後出現,望著祁念一有些出神的神情,低聲笑道:“深冬雪地,怕是中不出桃花。”

祁念一垂眸,沉默良久,最後低聲道:“那便這樣吧。”

她做完這一切,才向著問心台走去,那裡人潮湧動,十分熱鬨,看上去確實各門各派的道服都有,還沒走近,就聽見了那頭爭執不休的聲音。

祁念一沒有靠近,隻是站在遠處聽。

穿著青蓮劍派道服的劍修站在清談會的正中間,聲音還略顯稚嫩,但語氣卻堅定:“深淵之患在大陸已有千年,走到今日,已經到了不破不立的時候。

這中時候還退,要退往哪裡去?!真的要到未來某一日,再無人可獻祭,再無天命者可救世時再去後悔嗎?眼下祁師姐明明已經找到了方法,為何不讓她一試呢。”

坐下一個淩霄宗的道修質疑道:“但我們誰也不知道她所說的方法是什麼,能不能有用,如果不能呢?這大陸還能不能承受住第二次像之前那樣的進攻?”

祁念一隱去了身形,靠在樹邊聽了一會兒,來來去去無非還是這兩個觀點。

她突然感覺到身旁有微風輕至,熟悉的氣息靠近。

一段時間不見,楚斯年似乎又高了些,輪廓比之少年時更加硬朗,聲音也低沉了不少。

他望著祁念一:“聽出點有用的東西了嗎?”

祁念一但笑不語。

楚斯年跟著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一閃而逝。

他抱劍和她並肩而立,靠在樹上,緩緩道:“其實這幾日清談會說來說去也就這些內容,隻是七日過去,支持的人多了,質疑的人少了,僅此而已。”

楚斯年偏頭看著她,從他的角度能看到祁念一頭頂的發旋,他低聲道:“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喝一杯?”

祁念一:“你又知道我心情不好了。”

楚斯年烏黑的眼眸中露出些無奈:“腰帶上的玉穗快被你扯禿了。”

祁念一愣了下,看著自己腰帶上的掛墜,玉佩下綴著的穗確實被她扯斷了好幾根。

楚斯年說的喝酒,自然不會是簡單找一家酒館了事的。

兩人連夜離開了滄寰,像小時候一樣偷偷跑到摸上了青蓮劍派的酒窖。

劍尊好酒,人儘皆知。

青蓮劍派的好酒不比大師兄親手釀的差到哪裡去。

隻是小時候他們偷酒喝都得小心翼翼,不能被劍尊發現,不然會被罰在山崖上揮劍五萬次,同時還要眼睜睜看著劍尊在一旁喝著美酒吃著烤肉,卻半點都不給他們留。

如今修為上來了,膽子也大了,熟門熟路地抱出幾壇酒,兩人上了朗月峰最頂端的解酒亭。

這裡名喚解酒亭,實則他們每次偷偷喝酒都是在這裡。

解酒亭在整個青蓮劍派的最高處,兩個人沒有老實在亭中帶著,而是坐在了亭子的頂上。

今日孤月無星,在解酒亭,仿佛伸手就能碰到月亮。

一連好幾口辛辣的烈酒下肚,身子頓時暖和起來。

楚斯年說是喝酒,就真的隻是陪著她喝酒,沒有多說一個字,也沒有多問一句話。

他單腿屈著,手搭在膝蓋上,夜晚的風把他們兩人的衣袍吹得簌簌作響。

喝完整整兩壇酒,楚斯年突然扔下酒壇,持劍躍下,酒氣微醺望著她,目光灼灼:“來論劍吧。”

祁念一手裡握著劍,有一瞬遲疑。

楚斯年道:“我知道,我現在的修為和你相差甚遠,拋開境界,我們單純的論劍一場。”

祁念一睫羽微顫,緩緩走到他麵前,是她最常用的滄浪劍起手式。

這一路走來,她悟出了好幾式自己的劍法,滄浪劍用得就少些了,再加之她的滄浪劍中摻雜了其他的劍意,如此融彙起來,就有了她手中獨一無二的滄浪劍。

月色清冷,在兩人身上覆上一層銀紗。

他們兩人已經很久沒交過手了,楚斯年接連數劍襲來,讓祁念一驚訝不已。

拋開境界不談,他的劍術當真不可同日而語。

攀明月劍鋒斜切而上,正好映襯著如水的月光,將楚斯年每一劍的決心都悉數展露。

他的劍裡再也沒有了過去的遲疑和猶豫,每一劍都無比果決,哪怕知道麵前是比自己強很多的對手,也依然懷抱著向死而生的決心。

劍鋒交錯,他們的劍身都倒映著對方的眼,兩人的眼神透過劍身輕擦,卷起地上的冰雪。

最後一劍,依然是祁念一熟悉的縱死俠骨香,在已經愈發純熟的楚斯年手中更加的明朗皎潔,更加無瑕和決絕。

祁念一眉頭緊皺,反手握緊了非白,雙眼緊閉,逆風迎上了楚斯年的這一劍。

朗月峰上的月光為她這一招月出東山而低吟。

攀明月發出清亮的震顫,被非白橫劍挑開。

楚斯年終於在邀請她論劍之後,說了今晚的又一句話。

他敗得毫無意外,全在意料之中。

但他隻是平靜地收起劍,對她說了句:“你不是神,不需要因為沒能救下更多的人而愧疚。”

楚斯年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補了一句:“神也做不到。”

白澤在祁念一腦海中接上一句:“不錯,神也做不到。”

祁念一一時無言,卻覺得直到此刻,她心頭的鬱氣才徹底散儘。

她看著月光半晌,收劍轉身,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

便徑直離開了青蓮劍派。

楚斯年在朗月峰抱劍望著她離開的背影。

比來之前要鬆快了很多。

像是下定了某中決心。

祁念一在神機前站找到了墨無書,向對方說明了自己的目的後,墨無書有些驚訝:“確定是現在?”

祁念一點頭:“就現在。”

墨無書若有所思道:“我還以為你會再拖一段時間,用這樣的方式來保住對方的命,畢竟玉家那小子現在的處境可不太好。”

祁念一垂眸:“但我想,這才是他現在最想要的。”

墨無書思索一番,同意了。

墨君和祁念一同時上仙盟的事情讓仙盟上下都震驚了起來。

畢竟前不久他們才和上一任仙盟之主打得你死我活。

如今突然到訪,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能多友善。

沒想到,玉笙寒竟然拖著尚未痊愈的病體親自前來迎接。

玉笙寒望著祁念一:“等你們很久了。”

祁念一正色道:“現在解除同心契,你的身體受得了嗎?”

玉笙寒:“不是什麼大事,我隻想早日解除。”

兩人談話間,祁念一眼神往玉笙寒身後的地方探去,有一瞬遊移。

玉笙寒了然道:“他不在家裡。”

遙遠的西洲,向來人跡罕至,很難有人找到真實所在地的鬼穀,迎來了一個客人。

妙音在天機子麵前擺上一盞清茶,看向來者。

向來恣意張揚的仙盟小公子,如今卻是神色慘淡,眉眼蓄著濃濃的倦意,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色,徹底沒了往昔的光澤。

像一條掉進泥潭裡臟兮兮的小狗。

玉重錦站在門外,嘶啞道:“我來兌現,您之前許諾的那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考研的朋友們加油!

忘了是什麼問題的指路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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