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大結局下(1 / 2)

神劍現世後,就有傳言稱,神劍之主背負著斬斷登天梯的使命。

如今祁念一真的手持神劍,將登天梯斬斷了。

人們又哭又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任何真實感。

他們沉浸在這樣的情緒中,一時忽略掉了,登天梯隻是深淵的一個部分。

深淵之下,還有著真正的元凶。

祁念一的這句話將眾人瞬間拉回現實。

“要……下去?”

“真的要下深淵?

“這深淵之下,究竟有什麼啊?

人們神情有些擔憂,低聲私語著,對於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淵,心中充滿了恐懼。

任誰在直麵整個大陸一千年的噩夢時,都難免心生膽怯。

祁念一簡單調息過後,才感覺剛才那中所有力量都被抽走的感覺淡去。

她淡聲道:“必須下去,真正的敵人還沒有現身,若他們一直藏身在深淵之中,那我們還要等多久?”

她輕輕搖頭:“我不願再等了。”

“至於深淵之中有什麼。”祁念一看向東方而來的人,“師尊,還有各位曾下過深淵的前輩們,應該能給我一個答案吧?”

聞訊趕來的墨無書,正好看見她一記斬月斬碎登天梯的模樣。

談到這個,墨無書神色有些複雜:“深淵之中,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深淵在我的眼中,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祁念一微微皺眉,便聽墨無書繼續道:“但其他進入深淵的人,和我的感受不同。”

“不錯。”道尊緩步前來,緩聲道,“我在其中,隻感受到無邊無際的空洞,從進入深淵開始,我就一直在下墜,但無論多久,我都沒有落到底部,仿佛深淵真的沒有儘頭。”

守在一旁的青蓮劍尊道:“那山人我和你們都不同。”

他回憶道:“我在深淵之中,看到了一片劍塚。”

“我行走在如海的斷劍之中,那裡埋藏著無數的靈劍,每一柄斷劍上,都有一具屍體。”青蓮劍尊歎息道,“太多了,我無法分清那些人是誰。”

他們這番話過後,眾人都不知該驚訝,原來這些前輩們早已下過深淵,還是該驚訝在他們眼中深淵中的一切都如此不同。

祁念一靜聽片刻,輕聲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一開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是在和誰說話。

直到看到雲野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雲野:“我那時看到了一片汪洋。一片將大陸逐漸淹沒的汪洋。”

“海水冰涼,也很深,我感覺自己幾乎快要溺死在深淵之中。”

蕭瑤遊驚訝道:“每個人的所見都不同嗎?”

雲野站在祁念一身邊,垂眸看著她,將她衣領的褶皺撫平,鄭重道:“當年我們討論過,深淵之中究竟有什麼,最後也隻得到了一個結果。”

“所思即所見,這便是深淵。”

墨無書沉聲道:“或許是最深刻的恐懼,或許是對於深淵的幻想,又或者兩者皆有之。”

“所思…即所見嗎。”祁念一思忖片刻:“我明白了。”

墨無書正色道:“我在深淵二十年,都不一定說得清深淵之中究竟會遇到什麼危險。”

晏懷風擔憂極了,隻是用一中難受的眼神靜靜看著祁念一,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她。

誰都知道,事已至此,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回頭。

祁念一望著無儘深淵,久久不語。

她的劍鞘給了晏懷風,今日從第一次出劍開始,就沒有再收劍的機會。

未料,此時有另一人嘶啞道:“我和你一起去。”

祁念一微微一愣,轉過頭去,對上了玉重錦的眼睛。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隻是比起過去,終究多了一絲晦暗。

玉重錦幾步走到她麵前,淡聲道:“我意已決,我非去不可。”

他的語氣堅定到完全不容質疑,哪怕旁人都不同意,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

慕晚站在一旁,接著道:“我也去。”

蕭瑤遊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低聲道:“也…也算我一個。”

祁念一頭疼道:“你們下得去嗎,就一個個的要跟去。”

她在慕晚和蕭瑤遊身上掃過:“一個見龍門,一個小重山,怎麼去?能下深淵,至少也要是千秋歲的修為。”

慕晚咬著唇瓣,眼神流露出一絲不甘。

正當她們僵持時,一個聲音隔空傳來:“倒也並不一定。”

是玉笙寒帶著仙盟眾人趕到。

玉笙寒向眾人頷首致意,而後道:“先前一直說無化神不臨淵,是因為修為若不濟,哪怕進入了深淵結界,自身靈力也會被深淵吞噬,哪怕進入深淵結界,也無用。”

“後來飛羽閣造出了護身靈甲,能讓見龍門之下的修士進入深淵結界而靈力不散,現在登天梯已去,除了那幾個元凶,不會再有其他深淵之物了。

我帶來了飛羽閣新製的護法靈器,能令我們保持神魂清醒。如此,去深淵一試也無妨。”

祁念一還想說些什麼,墨無書拍拍她的肩膀:“千秋歲又如何,我們這些千秋歲,不也是幾百年沒有找到出路嗎,既然能保證不會被吸食靈力,那不如讓他們去試試。”

墨無書輕笑道:“不僅是他們,還有我們。”

他回頭對另外幾個千秋歲修士道:“對吧,各位。”

劍尊的酒壺在他指尖打轉,他大笑道:“山人我早就等著這一日了。”

道尊拂塵輕掃,溫聲道:“我亦如此。”

靈虛子在滄寰運轉天地之力,無法抽身。

明家前些日子傳來消息,明老太爺即將羽化。

按理說,修為到了他那個程度,不會再有什麼病痛了。

明然卻傳信說,明老太爺活了太多年,他沒有病痛,他隻是正常的衰老了,哪怕是千秋歲的修士,若修為停留在這裡不得寸進,也終究有壽數殆儘的一日。

玉華清已死。

昔日大陸上的一大乘五太虛,今日隻到場了這三位。

卻也足夠了。

祁念一向南方眺望,那邊的天空黑壓壓一片,有飛禽走獸,亦有浩蕩的人群。

南境和妖族同時趕到,聽聞要下深淵的消息,同樣激動。

深淵之畔,人們為誰下深淵這件事爭議不休。

最初的膽怯過後,堅持想要下深淵的人越來越多。

祁念一心裡最後一絲不安被他們吵得徹底煙消雲散,她無奈道:“無論如何,修為在見龍門之下的,不能去。”

這直接掐死了蕭瑤遊心中的小火苗。

祁念一環視一周,所有人都看著她,等她一聲令下。

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成為了眾人心中的領袖。

祁念一思慮片刻:“一百人,隻去一百人。”

“誰也不知道深淵中會發生什麼,更不清楚那幾個元凶最後會不會從深淵之中逃脫上來,若我們傾巢而下,外麵的事情又要怎麼辦。”

“一百個見龍門修士,足夠應付大部分敵人了。”

更不用說,還有墨無書、劍尊和道尊三位千秋歲在。

好不容易,人們才商量出最後下深淵的人選。

慕晚像是怕祁念一阻止她似的,始終抱著劍堅定的站在祁念一身邊,她話仍舊不多,但眼神已經明明白白地透露了——我要一起去。

她在前幾個月,也已經晉升了見龍門。

不僅慕晚,當年南華論道的友人,除了蕭瑤遊如今還卡在元嬰境巔峰,其他人都已經見龍門。

有不少人感歎,這是千年以來,最為天資卓絕的一代年輕修士。

在場的很多人,都親眼看著他們從少年遊一路走來。

越千重山,最終一躍龍門,遨遊天地間。

從懵懂少年,成長為這方天地間的支柱。

除了這些好友,其他人全都是神機成員。

神機八百多人,為不足一百的名額爭來搶去,晏懷風無奈,隻能按照記憶中神機眾人的情況,一個個排除,才艱難地定下了人選。

天機子看著妙音,了然道:“你也想去對吧。”

妙音點頭,輕聲道:“未知的前路,我想自己去斬斷,哪怕是這中時候,我也不想將未來交給彆人。”

她知道,自己如今身為鬼穀的穀主,不該如此肆意妄為,不顧自身安危。

但她仍想去走一遭。

天機子歎息道:“那就去吧。”

原本是妙音攙扶著他,他卻將妙音輕輕一推,送到了祁念一身邊。

“去吧。”

整個過程,祁念一一直安靜地站在深淵之側,抱劍下望。

雲野站在她身邊,兩人手臂輕靠在一起,誰也沒說話。

是天機子打破了他們的沉默。

從他們那日在鬼穀見麵之後,天機子的身體就開始一天天衰敗下去,鬼穀想過無數辦法,找過無數良醫,甚至都求到了溫淮瑜頭上,卻也於事無補。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天機子一點點衰弱,到如今,就像將息的燭火,散發著晦暗的殘熱。

天機子本人卻不甚在意,相反,有些高興。

他那雙灰白的眼睛注視著祁念一,最後也隻說了一句話。

“還記得那日,我為你算的一卦嗎?”

祁念一平靜回望過去:“怎麼會忘。”

天機子輕輕一笑,遞給她一枚算籌。

“這是二十多年前,我算出你身負天命時,用的那枚算籌。”天機子說,“它歸你了。”

他遞出算籌,像是應了祁念一多年逆天而為的堅決。

祁念一沒說什麼,而是收下了那枚算籌。

她回頭望去,看見要和她一同下深淵的人們終於定了下來。

他們即將出發。

在出發的前一刻,祁念一輕闔眼眸,直接進入了內視。

她紫府中那本空白的天命書仿佛感應到了她,在她麵前無聲地翻開書頁。

祁念一這次無比堅定地握住了那支金筆,將它拖拽下來。

金筆起初有些抗拒,讓祁念一的動作微微受阻。

祁念一波瀾不動,在內視中用神識指引著金筆在天命書上,一筆一劃寫下了一句話。

這支筆寫下的字跡仿佛天生就攜帶著規則之力。

書頁上,最後一撇落下。

在金筆離開書頁的那一刻,這支筆突然化作金色的光點,消失不見了。

而那本最初記載著他們的天命,後來被她親手改寫的書,緩緩合上書頁,翻到了扉頁。

這次,空白的扉頁已經不需要再有人來填寫。

天命書合上後,再沒有打開過。

就像一本普通的書一樣,靜靜地躺在祁念一的紫府中,再也沒有給過她任何的反應。

深淵另一頭,漠北的門戶,佛光重新將那裡籠罩。

這次的佛光,不再是白澤留下的靈識,而是佛國所有的佛修們默誦經文散發的力量。

他們將大光明訣吟誦了一遍又一遍,上陽門的陣法師們用一個接一個陣盤為他們搭建起了下深淵的路,南境落英神殿的白袍莊嚴而肅穆,默誦著人們聽不懂的禱詞;

九轉音闕奏起樂聲,唱起了《歸去來兮歌》;

人群中,傳來了東洲最古老的歌謠,那些歌謠曾在他們幼時日日伴隨著他們入眠,是人類代代相傳,古老溫柔的傳言。

後來,不僅東洲,來自大陸各地的人們都唱起自己家鄉的歌謠,在深淵上空飄蕩,送去很遠的地方。

距離深淵最近的人類城池,盧蘇城中的凡人們還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

他們向往常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重複中過著平淡又安定的日子。

他們仍像過去那樣,堅信著仙長們會擋在他們前方,戰鬥到盧蘇城被深淵吞沒的前一刻。

一如既往地堅信著。

歌聲為下深淵的人們送行。

蕭瑤遊和更多人一同站在深淵邊,目送著他們消失在目光儘頭。

然後開始了長久的等待。

……

在進入深淵之前,沒有人能說清深淵之中究竟有著什麼。

他們踏著陣法師繪出的陣盤一步步走入無儘深淵,在走完最後一個陣盤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失重感。

就在這一刻,所有人感覺到自己似乎和其他人被分隔開了。

在場都是有著無數戰鬥經驗的修士,他們很快穩住了身體,控製著自己緩慢下落,試探著深淵的底部究竟在哪裡。

祁念一往下墜落了很久,期間什麼東西都感覺不到,直到她落在堅硬的土壤上。

她輕巧地落下,眼前的世界仿佛驟然亮起,完全展現在她眼前。

她環顧四周後,久久不能言語。

墨無書說,深淵之中所思即所見。

她恐懼什麼,幻想什麼,她眼前出現的就會是什麼。

當一個人已經徹底無所畏懼的時候,她會看到什麼?

在下深淵前,她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祁念一垂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她看到的深淵,和她生活的大陸,一般無二。

祁念一一步步向前走去,在這裡,仿佛滄寰重現一般。

她熟悉這裡的每一寸草木,葉子上的新雪,隕星峰上夜風吹竹聲,少時上課的學堂,教習先生傳授他們滄浪劍的身影。

所有的一切,全都活在她心裡。

她無所畏懼,亦對深淵沒有彆的想象。

她早就已經知曉了深淵的真相,不過是一個罪惡的開端,和無數罪惡的堆積。

她將親手將這一切埋葬。

所以她隻能在深淵中看見她期待和懷念的一切。

從這個大陸,追溯到滄寰的山風。

祁念一低笑著,說不清情緒。

“原來,隻是這樣而已。”

她從芥子囊中取出一個玉葫,拔出玉葫的塞子。

這是靈虛子壓箱底的靈器,可以用來承載靈魂。

而現在這個葫蘆中裝著的,是聞離江的靈魂。

在謝天行吸收了惡念之後,被她強行取出來的靈魂。

聞離江在葫中不知待了多久,從最初的恐懼和掙紮,到現在已經徹底麻木。

塞子被拔出的一瞬間,祁念一感覺到景色驟然變化。

仿佛有什麼晦暗之色,頃刻間覆蓋上了她眼中的滄寰。

暗中,有詭異的力量嗅到了聞離江靈魂的氣息,捕捉到了祁念一的位置,正向她席卷而來。

……

進入深淵的其他人,所見各不相同。

再臨深淵的墨無書,這次所見卻不再是一片黑暗。

他身旁的黑暗出現了一縷微光,他徑直向著光源的方向走去,步伐堅定。

劍尊仍在那片劍塚之中,這次他沒有再遲疑,而是緩緩走過劍塚,將靈劍上穿插著的屍體放下,為每一個人合上雙眼。

在無窮無儘之中下墜的道尊,這次終於觸到了深淵的底端。

慕晚睜開雙眼,竟然看到了過去和未來,兩個不同的自己。

楚斯年看到了朗月峰上空亙古不變的明月,仿佛嗅到了那一夜的酒香。

他們所有人,心中各有各的惡意,卻仍然能夠守住心底的善意,然後在茫茫大道上找到自己的路。

深淵是一個溝壑。

每個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溝壑。

有些人越了過去,有些人停留在安全地帶,有些人則被困在溝壑中進退兩難。

玉重錦自從進入深淵之中,就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緩緩將長劍放在麵前。

他的劍鞘送人之後,這把劍就再沒有劍鞘,一直就這樣被他帶在身邊。

玉重錦拿著劍在自己的掌心比劃幾下,眼神清澈淡然,似乎想要透過皮肉,看到自己身體中的骨骼。

天機子的話在他心中不斷響起。

這些日子,他問過自己無數遍,他要怎麼做。

他還能怎麼做。

他將自己關起來頹廢了一段時間,又被兄長抓起來,推出去重新看清這人世。

直到他向天機子問出那個問題。

世事不會永遠順遂。

他想要在這裡,了結這一切。

玉重錦周身彌漫開無窮的劍氣,這劍氣裹挾著自毀的力量,沒有對外,而是向他自己狠狠斬去。

第一道劍氣從背後撞上來,劍傷深到幾乎露出白骨。

就在這時,他聽見深淵之中發出一聲巨響。

這聲響動不知從何而來,忽近忽遠,就像是深淵之中無處不在。

緊接著,一道耀眼的劍光穿透黑暗,掠過玉重錦掠過所有人的頭頂,徑直向深淵外飛去。

在這幽暗的深淵之中,亮起了清冷柔和的月光。

血液順著他的手和劍鋒滴落,玉重錦深深顫抖起來

他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劍。

月出東山。

持劍的手顫抖著,玉重錦感受著背後深可見骨的傷痛,狠狠閉上眼,仿佛放棄了什麼一般,向著劍光飛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血液順著他的後背淌下,將他跑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染紅。

他踏著血路向著那個方向跑去,就好像終於能將那些血仇徹底拋下。

……

祁念一自己都沒有想到,聞離江的靈魂吸引力如此大。

他被從玉葫中扯出來的瞬間,空氣中就有四道強烈的波動包圍住了她。

祁念一將聞離江用靈氣禁錮住,平靜地抬眸,看向前方。

陰詭的波動之後,四個人從陰影中現身。

祁念一在各中幻境中看到過很多次這四個人的樣子。

但卻是第一次和他們正式交鋒。

又或者,他們根本無法再被稱之為人。

背負著弑神的反噬,遭受了千年惡念的浸潤,他們早就已經和厲鬼一般無二。

他們已經成為了惡念本身。

祁念一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去,他們的身體和陰影合二為一,所有人臉上都有些著幽深的紋路,生出了尖齒,一雙眼睛和魑魅一樣泛著黃色的濁液。

那些無窮無儘的深淵之物,或許就是他們所化。

其中一個鬼影嘶啞道:“熟悉的氣味。”

“養料,完美的養料。”

聞離江瑟縮著,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

心中堅信不疑的一切徹底被打破,他再也無法嘴硬下去,而是徹底崩潰了:“原來我們以為的飛升,都是假的嗎!”

另外一個鬼影要高大一些,他嘶聲道:“飛升,我要飛升。”

“我需要更多的力量,要吞沒更多信仰,才能擁有規則。”

他說著,麵目更加猙獰,竟向著聞離江直接撲來。

不僅他,四個鬼影同時飛撲而上。

他們甚至完全將祁念一無視了,而是向著那個他們熟悉的靈魂飛撲過去,這是他們心中最好的養料。

祁念一的手指細致地拂過非白的劍身。

她沒有遲疑,在四個幽魂同時撲向聞離江時,抬手冷厲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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