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之神精神一震,眼前的世界瞬間恍惚。
他再三分辨,終於確認自己沒有進入睡眠、眩暈之類的狀態,依舊保持著鋼鐵般的意誌。
隻是不知為什麼,他眼前浮現出萬千光怪陸離的畫麵,數萬年經曆的種種全都浮光掠影般的飛過腦海。
尤其是他做過的那些錯事、壞事,以及追悔莫及的蠢事。
年少時因嫉妒兄長,假裝受傷,故意引他到敵對部落的勢力範圍,令其喪命。
稍長之後,為了活命投靠敵對部落,投名狀便是他垂垂老矣的父親。
泰坦神族消失後混亂的紀元裡,他不斷左右逢源,趨炎附勢,將一個又一個收留自己的勢力當做踏腳石。
最終,他一步一個石頭的成長為了神明,雖然是最弱的神明。
之後,他用花言巧語俘獲了霧靄女神的芳心,女神將舌頭伸入了他口中,他卻將自己的武器刺進女神體內。
時至今日,他早已忘記的往昔種種,全都像水落石出般浮現出來。
折戟沉沙再磨洗。
霧靄女神驚愕的表情,以及哀傷的歎息越發清晰、響亮。
曆曆在目、聲聲震耳。
她不斷地呢喃著——為什麼。
這聲音如同鑽腦魔音、蝕魂魔咒。
戰爭之神不斷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象,可是,一道聲音在心底浮現,並且飛速壯大,直到無法抑製。
這是他無數長夜中寂寞自語的話:
“我要提升神位!我要掌控一方世界!我要……”
可是這時候,一道漆黑的鐮刀從他頸間劃過。
戰爭之神終於清醒。
剛才那些場景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內心深處。
是心靈的拷問,靈魂的折磨。
這一刀,才是致命的殺招。
“傷痛,隻會讓我更加強大。感謝你,讓我的心靈再無破綻。”
艾芙將敵人一刀梟首,心中頓時一鬆。
可是下一瞬她便察覺到不妙,因為太輕鬆了,就像劃過空氣一樣毫無阻力。
這時候,戰爭之神一揮長戟,狠狠戳向艾芙。
他的頭,早就被霧靄女神斬掉了。
霧靄女神說喜歡他溫溫娓娓的嘴巴、柔情似水的眼神和清言淺笑的嘴角,卻不喜歡他的狼心狗肺和鐵石心腸。
所以,她帶走了他的頭顱,留下了他的身子。
他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神位、世界。
他的脖頸根本不是弱點,相反,是一個香噴噴的誘餌,曾經誘殺了好幾個強大的敵人。
隻是,艾芙反應迅速。
隻見她腳步淩空虛點,如履平地般橫移幾步,恰好避開長戟的攻擊。
這是小黑貓的能力,十分實用,靈敏而迅捷,根本不需要任何施法前搖或者後擺,即便有翼的生靈也無法達到這種閃電般的速度。
下一瞬,艾芙便倒翻著回到艦娘上方,體型縮小著落在了甲板上,而此時,戰爭之神的長戟剛剛將她在原地留下的幻影粉碎。
頭盔被打掉之後,霧氣凝成的的頭顱出現在眾人眼前,雖然幽影變幻不太真切,卻也將戰爭之神的長相勾勒得**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