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強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他老爸張火龍，確確實實在翻垃圾。
在這一刻，兩個矛盾的行為對撞，顯得格外戲劇性。
愛惜衣服的張火龍，躡手躡腳，生怕垃圾桶邊沿剮蹭到自己的上衣。
手上套上黑色塑料袋，往垃圾桶裡邊就是誇誇一頓翻找。
從中找出了一些盒子，然後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隨後再次進行翻找。
來回往返。
一路上，經過的大大小小便利店，基本上垃圾桶被他翻了個遍。
便利店老板始終用著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還有街道的一些抽煙區，也是他光顧的區域。
觀察了半天，張超強發現他的目標是那些煙盒。
煙盒有什麼作用？
張火龍又不抽煙，他的情況張超強是最清楚的。
憑借自己的出色敏銳，堪比妖獸的【妖獸嗅感】，什麼也逃不過他的感官，甚至有時候自己老媽沈薔薇來了親戚…
張火龍從廁所中出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股特殊的石楠花清香，張超強也清晰聞見。
唯獨沒怎麼聞見張火龍口鼻上存在煙味，平時是有來紋身的客人抽煙，但那些尼古丁焦油氣味是附著在身上而已。
隻見張火龍小心翼翼，將那種能夠翻蓋的煙盒給拆了下來。
然後將沒有了蓋子的盒子丟棄，將那些煙盒蓋子，折迭，最後形成一個小長方印的片片形狀。
短短好幾分鐘，張火龍折迭了幾乎有二十多個煙盒蓋子片片。
“這玩意…”張超強好像有點印象，但是不多…
再偷偷跟隨在張火龍身後，接下來他到一些社區公共設施，還有附近的小學周邊，張超強才算搞清楚，張火龍究竟在乾著什麼。
他的目光，放在了小學附近小賣部牆邊的一群圍著輪流趴在地上的普通人小學生。
“喂，小肥仔，煙卡要不要？”張火龍徑直找到裡麵一位正趴著一手灰的小胖墩。
“我要我要，謝謝大哥！”
“謝個雞毛啊，不是送，是賣！”
“你有什麼，我看一看…”
張超強徑直跟了上去，在張火龍沒有絲毫注意的情況下，隱藏在人群當中。
至此，他終於明白了，現在普通小學生的玩具，竟然從他們那個年代的公仔紙…
也就是印有卡通人物的小卡片，放在地上拍著玩。
而現在，這些卡片變成了各式各樣的煙盒片片，就是像張火龍剛才輕車熟路那樣，將煙盒的蓋子拆卸下來折迭而成的卡片。
這種玩意現在風靡整個小學圈。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場。
有市場的地方，就有銷路。
張火龍最近和以前工廠上上班的工友聊電話，對方談及，他發現最近自己的煙，全部被他兒子給拆開，隻要蓋子，煙全部給丟了…
甚至一天讓他抽十幾包煙，為的隻是將不要的煙盒折迭成煙卡拿去跟小夥伴們賭著玩。
意思就是，誰將卡給拍翻，誰就能把對麵的卡給贏走。
幼不幼稚的，暫且不談，張超強隻認為自己老爸非常有商業頭腦。
能夠從這一小件事情，嗅出生意的味道，並且付諸實際行動。
“合成天下，一百塊一包的，賣10塊錢一張，荷花中華，5塊一張！”
“太貴了，便宜點吧社會大哥！”小學生有點膽怯，眼神跳躍性瞄著張火龍身上的紋身。
“小瘦猴，我喜歡你對我的稱呼，你買的話，我給你優惠點，5塊錢檔位的煙卡，9張額……我算一下，50塊！”
“我買一張…”
“我看看有什麼…”
現在的小學生，果真有錢的很，一個兩個手腳大，關鍵是這玩意在他們內部還是硬流通貨。
擁有價值的，基本上都是原本就昂貴的煙。
這些玩意流通，在學校就成了一種新型貨幣。
短短一小會，除了一些便宜的，張火龍已經賣掉了十來張，淨賺了七十多塊。
整體來說，隻有一些特彆稀有的卡才能夠有人會買。
頓時間。張超強感覺這個世界，什麼都萬變不離其宗。
什麼晶核，妖獸，也分等級。玩具也分等級。
等級直接橫跨了日常生活的角角落落，張超強看得起勁，他跑到樹上，沒人注意到他默默的觀察著這一切。
小學生玩這種玩意，癡迷得很，要不然張火龍也不會去翻垃圾桶。
他仍舊還在準備擺攤。
有的小學生拿著剛剛買來的煙卡，轉頭和彆人玩，就把卡給輸掉了。
又跑過來買。
有些手頭拮據，則對張火龍提出想要和他玩一下拍卡。
猜拳決定誰先拍，將卡從正麵拍反過來，就算自己贏了對方的卡。
張火龍對於這種行為，嗤之以鼻：“你們這是度搏，我從來不賭的。”
“社會大哥你是不是怕輸？”
“笑話，我怕輸？”
小學生原以為張火龍被自己的激將法激到，但張火龍仍舊不為所動：“買不買，不買閃一邊去…”
實際上他真的怕輸。
“社會大哥，我認識你，你不是在萍水街有一家店鋪嗎，為什麼跑來這裡賣卡？”
這裡距離萍水街有一段距離。
麵對小學生的問題，張火龍瞟了一眼撿來的卡已經賣得差不多，隨口感歎一聲…
“賺錢呀，因為我不想拖我兒子和老婆後腿，他們太能賺錢了，我不能輸給他們…”
想起自從在工廠裡麵出來開店之後，紋身店基本上是靠沈薔薇的技術維持。
而自己，掙錢的機會少之又少，原本又想找份工作，但是自己離開，老婆又會缺人打下手忙不過來。
最重要還是能多一些和家人相處的時光。
但終究也是個男人，他發現這個家，好像隻有他的收入能力最差，特彆是那一天，張超強隨手就賣了兩百萬的晶核。
讓他直接驚了…
為兒子自豪是一回事，他隻是感覺自己沒有這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