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199(二合一)(2 / 2)

聽到這裡,柳貓兒眼睛一亮,口中說道:“不敢隱瞞申道友,這粒種子是我從山外撿回來的,也就是說它的原主人應當是陵遊界的修士?”

“沒錯。”

申道人頷首:“也幾乎隻有陵遊界的修士才會攜帶火精花的種子,因為它們不能被裝進須彌戒指或儲物袋裡,隻能隨身攜帶,否則種子就會枯死。”

柳貓兒稍一琢磨,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種子會散落在荒原上了,可能是主人隨身攜帶種子,突然遭到使用冰雪道法之人的襲擊,才不慎遺落了種子。

不過他有一點不明白:“既然火精花種子沒什麼用處,怎麼還會有人攜帶種子呢?”

“大多是喜歡火精花的模樣。”申道人說,“火精花的花朵紅如烈焰,色澤濃鬱盛美,模樣極是漂亮。”

得到這些信息,莊宴心中已有所推斷,拜彆申道人後立刻聯係了馮氏,得知馮子懿確有侍弄花草的喜好,也曾養過火精花,隻是後來身體越發不好,才放棄了這個愛好。

“現在看來一切都算是比較分明了。”

柳貓兒分析道:“火精花的種子確實是馮子懿的,桃卿生辰前後,他隨身攜帶著種子,也許是想種出火精花送給桃卿作為賀禮,但後來在荒原遭人襲擊,受傷不輕,沒有精力培育火精花,隻得作罷。”

“後來他閉門不出,休養自己的身體,卻每況愈下,終於在那晚昏迷過去,被傀儡人抱去看醫修,從此下落不明。”

莊宴微一蹙眉,出聲說道:“如若他傷勢頗重,為何不在最初就尋求醫修,或是向家族求助,直到昏迷時才被傀儡人抱出去?這不符合常理。”

“這個嘛,也許是他這個人本身就怪。”柳貓兒攤開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是想不通還有什麼彆的原因,你覺得呢?”

莊宴思忖片刻,開口道:“尋找醫修隻是陳彩姬的一麵之詞,也許那晚給傀儡人下令的並非馮子懿本人,而是另有其人,他故意將這一幕展示給陳彩姬,借以迷惑她的視線,實則馮子懿被送到了他處。”

柳貓兒咋舌道:“是誰這麼處心積慮地對付馮子懿?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金丹修士,有這個必要嗎?”

“應當是忌憚他背後的馮氏。”

莊宴說:“這個人十分了解馮氏,且修為很高,為了將馮子懿藏起來,他所布下的手段定然遠不止如此,我們恐怕很難找到馮子懿的蹤跡。”

“他應該是陵遊界的修士,或者長期在陵遊界居住,才能對馮氏比較了解,加上修為很高,和馮子懿有仇……”

柳貓兒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道:“我說莊師弟,害了馮子懿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我看你條條都很符合嘛,就連有仇這條也是,誰叫他不知好歹地愛慕桃卿呢。”

莊宴並不理會他的揶揄,沉思片刻後向山上走去。

“哎,莊師弟,你去哪兒啊!”柳貓兒連忙跟上。

“請人幫忙。”莊宴說。

“嗯?誰啊?”

莊宴望向渺渺的山霧,平靜說道:“神夢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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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顧雪庭獨自來到空曠無垠的荒原,確認周遭無人後,他設下結界,啟動口訣,幻陣的一部分散去之後,平滑似鏡麵的白川河水再次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雪白的河水如同牛乳,映照不出任何景象,顧雪庭將紫霄派的首徒令牌投入其中,緩步涉入水中,任由河水打濕了他的衣袍。

自他知曉有人在調查馮子懿後,便一直於暗中觀察,發現前來尋人的竟是莊宴和他的師兄,這幾乎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顧雪庭心中清楚,依照他們兩人的能力,找到馮子懿不過是早晚之事,即便他做過許多布置,最多可拖延半載一年,卻反倒可能成為他的負擔。

莊宴的修為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到大乘境界,一旦他有所突破,不僅找到馮子懿隻是瞬息間的事情,就連誰是幕後之人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到了那時,他被馮氏追殺尚且無關緊要,但卿卿肯定會對他心生失望,更糟的是,如果他因此事暴露了對卿卿的情意,他將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幾番權衡,顧雪庭決定放任莊宴找到馮子懿,但他必須做出布置,既不能讓莊宴追查到暗害馮子懿的凶手,也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他對卿卿的心意,更要打消馮氏追究下去的念頭。

為此他必須毀掉所有線索,並修改馮子懿的記憶,如果馮氏想要追查下去,就隻能對馮子懿進行第二次搜魂,不過他們所看到的也隻有被他修改過的記憶。

這段虛假的記憶中必須包括關於馮氏的氣運和未來,因為這正是他們派馮子懿來到上界的目的,為的就是讓馮子懿從白川河中看到未來,而在得知未來後,他們尚且自顧不暇,也就顧不上追查馮子懿的事了。

顧雪庭打算捏造出來的虛假記憶中會展現出十分可怕的未來,數千年世家的馮氏將會遭受滅頂之災,風流雲散,到時馮氏的長老們都將焦頭爛額、人人自危,自然不會有精力理會一個小小的金丹子侄。

當然,這個未來不能憑空捏造,最好蘊含著一些隻有馮家人才知道的秘密,為此顧雪庭再次來到了白川河,準備親自過目馮氏的未來。

他將心神沉入進去,眼前瞬間展開了他想要看到的景象。

幻象出現後,顧雪庭不由一怔,展現在他眼前的竟是衝天的火海,天雷一道接一道地劈了下來,馮氏一族的大宅被火焰焚燒得轟然倒塌,化作了茫茫火海中的廢墟。

地上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馮氏族人們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他們在未來竟然真的遭受大難,全族覆滅,沒有一人生還。

畫麵逐漸擴散到了更廣闊的地域,顧雪庭這才發現不止是馮氏,整座紫霄派竟然都被雷劫與天火吞噬了,乃至整座中洲,以及相鄰的東洲,天火蔓延至大地的每一個角落,空氣熾熱得也似烈火,海水蒸乾,露出乾涸地麵,生靈塗炭,天地殄瘁。

顧雪庭露出驚容,難以置信這將是陵遊界的未來。

他和卿卿又會如何?卿卿在未來還平安嗎?

隨著他的想法,幻象陡然一變,凝聚出了合歡宮的景象。

中洲和東洲如若兩座烈火熊熊的活地獄,西洲卻沒有燃起天火,合歡宮的樓台殿閣一如往昔,隻是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生人氣。

幻象飛快地掠至青鸞峰的上空,映照出了桃卿的長庚殿。

在幽暗的大殿中,顧雪庭看到了未來的自己,這個“顧雪庭”胸口中了數劍,睜著雙眼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死去多時。

後殿傳來悲慟不已的哭聲,桃卿衣衫不整地奔逃至前殿,伏在師尊的屍身上哭泣不止,隨著他低伏身體,寬大的道袍滑落下去,雪白的後背上布滿了鮮紅的吻痕。

顧雪庭瞳孔微縮,尚未來得及心疼桃卿,便聽到另一道腳步聲傳來,令他錯愕的是,走出來的人赫然也是“顧雪庭”,就連衣著也同地上的屍身一模一樣。

但很快顧雪庭就分辨出活著的這個人不是未來的他,因為桃卿的眸中流露出了驚人的恨意,仿佛恨不能生啖其肉,如若泣血地說道:“莫不臣……你答應過我,你明明答應過我,你不會殺了我師尊的!”

“不錯,我答應過你,可他傷了我,甚至想帶你逃走,我隻好殺了他。”

莫不臣在桃卿麵前單膝跪下來,雪白寬大的衣袍落在血泊中,衣角吸滿鮮血,如妖異的花朵。

他冰冷的手撫上桃卿的臉頰,平靜地說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他,也可以將我當成任何人,隻要你想看,我都可以變幻出來,就變成裴之渙如何?我知曉你最喜愛他——”

他話音未落,臉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桃卿眼中含淚,痛恨地對他說道:“變回去,你不配用我師尊的臉,也不配變成他們!”

莫不臣沉默片刻,變回了豐姿秀逸的少年模樣,桃卿哭著扶起師尊的屍身,想要將他帶出去埋葬,卻被莫不臣猛地按在柱子上,桃卿無力反抗,眼睜睜地看著屍體滾了幾滾,被莫不臣踩在腳下。

“我說過,彆惹我生氣,不然我就一個個地殺了他們。”

兩人的身上都染滿了鮮血,莫不臣靠近過去,低頭和桃卿的前額貼在一起,輕聲對他說道:“現在我很不高興,你打算選誰?是孔師叔,還是你的路師姐?”

“不……求你,不要……”

桃卿滿麵的憤怒瞬間化作驚恐和慌亂,落著眼淚央求莫不臣:“求你彆再殺人了,我已經沒有師尊了,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他們了……”

他清豔綺麗的眉眼沾染著淚水,儘管神色惶然,卻依舊美得動人心魄,莫不臣垂眸注視片刻,不疾不徐地問:“你該怎麼求我?”

“九郎……夫、夫君……”

桃卿忍住憎恨和悲楚,柔順地脫下道袍,袒露出漂亮的身體,吻痕和指痕都清晰可見,伸出雙手勾住莫不臣的後頸,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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