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220(二合一)(2 / 2)

他不需要他們有自己的想法,隻要絕對服從他的命令就夠了。

這三樣中最困難的就是尋找狂信徒,獲得狂信徒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饒是莫不臣修道三千多年,也隻堪堪湊夠十二個,平均算下來就是兩百多年才能碰到一個。

因此莫不臣並不指望此行就能為桃卿找到一個狂信徒,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讓桃卿吸收滯留在日長小界中的願力。

十多年前,桃卿來到日長小界曆練,被大庭國的皇帝尊封為國師,道號“芳塵仙君”,獲得了無數百姓的信奉敬仰。

多年過去,芳塵仙君的名聲已然不隻局限於大庭國,甚至周邊的眾多國家都遍布著他的信徒,積累了海量的願力。

剛一進入日長小界,桃卿還在高空之中,便被鋪天蓋地的願力包圍了,這些願力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熱情地向他撲了過來,以至於他不僅看不見前方的道路,甚至看不見莫不臣的所在了。

“莫道主?”

桃卿喚了一聲,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隻修長而微冷的手握住了。

隨著一陣微光閃爍,四周龐雜的願力被驅散至一旁,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圓,他得以看清握住自己手腕的人就是莫不臣。

“多謝莫道主。”

桃卿鬆了口氣,向莫不臣道謝,同時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腕,隻是沒有成功,反而被莫不臣扣得更牢了。

“先不要動,以免你又看不見我。”

莫不臣麵色淡淡地說著,伸出另一隻手向前揮了揮,這些願力便順從地讓出一條暢通的道路,一直通向下方的大庭國。

到了這一步,其實他已經不必牽著桃卿了,但莫不臣還是沒有放開自己的手,帶著桃卿一路漫步地向下走去。

星星點點的願力如若流光的星海,也好似螢火蟲飛舞,他們穿過渺渺雲海,成群的大雁和鳥雀自他們身邊輕盈地掠過,當雲霧散儘,他們便墜入了滾滾紅塵與人間煙火。

江河湖海,高山流水,碧綠良田和繁華的城池皆映入了他們的眼底,不時有零星的願力飄浮起來,在桃卿身邊輕快地縈繞著。

莫不臣一眼掃過去,便知曉願力最多的地方一定就是大庭國,這兩個月裡他們會從大庭國出發,走遍日長小界,於是領著桃卿來到了大庭的領土。

他們降落在了一片荒無人煙的草原上,首先要做的是吸收那些積累了多年的願力,它們跟隨著桃卿一道飛了過來,如流星雨般直直地墜落而下,形成了瑰奇的盛景。

隻可惜凡人無法看到這道奇景,而莫不臣和桃卿也都沒有觀賞的心思。

莫不臣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麵,對他來說遠不如身邊的桃卿吸引人,桃卿則是手忙腳亂地給願力分類,區分哪些是能吸收的,哪些是不能吸收的,而可以吸收的部分也要做分類,沒一會就分得暈頭轉向的了。

見此情形,莫不臣幫他做了分類,他甚至不用細看願力,隻要用神念稍稍一掃,就知道該如何劃分,迅速幫助桃卿整理了大半。

修士給願力分類的方法千奇百怪,但桃卿和莫不臣的手法是一模一樣的,可以說桃卿對神道的了解完全都出自於莫不臣,莫不臣已經能當得起他的半個師父了。

當然,若是算上顧雪庭這個化身,莫不臣其實也就是桃卿的師尊,隻不過他並不想要這個頭銜。

有莫不臣的幫助,桃卿很快就把這些願力整理好了,這時他也終於感受到純白色的願力有多麼難得了,這裡雲集了整個小千世界十幾年的願力,而純白色的願力竟然也隻有一個,難怪當初莫道主會那麼重視他的純白願力。

“你運氣很好。”莫不臣的目光落在他手心中的白色願力上,“竟然能在此地找到最純淨的願力。”

桃卿愣了一下,原來這就算是運氣好嗎?看來白色願力比他想象得更加難得啊。

莫不臣抬手示意他:“你看看這份願力出自何人,若是他還活著,可以直接將他帶到神夢山,培養成你的狂信徒。”

擁有白色願力的信徒可遇不可求,毫無疑問可以培養成狂信徒,若不是他當初遇見桃卿時已經擁有了足夠數量的狂信徒,而且他有劫難應在桃卿身上,他也會將桃卿變成他的狂信徒傀儡。

桃卿還沒有考慮過培養自己的狂信徒,因為他隻是兼修神道,並非真正的神道修士,若是他以後不再修煉神道,那豈不是很對不起自己的狂信徒。

不過他也很好奇誰會對他抱有這般純潔的信仰,便點開了手心中的白色願力,想要看看對方是誰。

白色願力如花蕾般綻放,映出了男孩玉雪可愛的麵龐,一看到這熟悉的眉眼,桃卿驀地瞪大眼睛,又驚又喜地說道:“是之渙?”

原來這份願力出自於十幾年前,當時的裴之渙是大庭不受寵的五皇子,他自小在冷宮長大,生母離世,他一個孩子被宮人苛待得險些餓死。

某天他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偷了內侍的衣服跑出冷宮,跑到一半,餓得昏厥過去,當時還是國師的桃卿恰好路過,還以為是哪個小內侍被餓暈了,不由心生憐憫,命人給小之渙喂了丹藥,這才救活他一命。

醒來的小之渙得知是國師救了他的命,感激地向國師居住的宮殿叩首拜謝,他的感激之心化為了純白願力,在日長小界的上空飄蕩多年,直到今日被桃卿發現。

桃卿看完願力中的幻境,不由眉開眼笑,眼中有著藏不住的歡喜和愛意。

他和之渙的緣分果然是很久以前就已經注定了,明明他們兩個這麼有緣,也不知為什麼上一世就彼此錯過了,害他白白蹉跎了一生,清玄也淪為墮仙,為他身死道消了。

一想到清玄仙尊,桃卿心裡又是一疼,目光略顯黯淡,倍加珍惜將這份白色願力收了起來。

他並不打算吸收這份願力,因為它是他和之渙兩世因緣的證明,回去之後他還要把它拿去給之渙和清玄看,證明他們是多麼地有緣。

莫不臣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桃卿收起了願力,他的神力彌散在整座草原上,自然也一同看到了願力中的幻景,知道它來自於裴之渙。

而桃卿看著願力的眼神更是與平時截然不同,他是那麼溫柔、那麼珍愛地凝視著它,好似透過它看見了自己的傾慕之人,而他從未將這種眼神放在過他的身上,甚至就連夢中的兔妖少年也不曾擁有過。

莫不臣的心好似被什麼銳物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就在這個瞬間,他前所未有地認知到原來自己從未被桃卿喜愛過,就連夢中那朦朧的好感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若是桃卿心愛一個人,他所展現出來的愛意其實是這般濃鬱得驚人,相比之下,那些許的好感便顯得太脆弱、太單薄了,他或許欣賞過很多人的好顏色,卻隻真心愛過裴之渙一個。

而他即便貴為神夢道主,其實也和那些人一樣,對桃卿來說沒有什麼不同,他也隻是桃卿生命裡的一員過客。

莫不臣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心臟的位置,從未感受過原來長了心是這麼地痛苦。

又或者他以前曾經感受過,但是全都被他忘記了,而正是這種痛苦,才促使他剜掉自己的心臟,並選擇忘記桃卿。

桃卿會讓他疼得剜掉自己的心臟,可他依然愛他愛得發狂,寧肯不要自己的心,也舍不得傷害桃卿分毫。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他要獨自忍受這份痛苦,眼睜睜地看著桃卿和裴之渙在一起?

為什麼他當初沒有殺了裴之渙,反倒成全了他們兩個,他何時變得這般仁慈、這般不像自己了?

莫不臣無法回想起當初的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很清楚一點,便是現在的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他見不得桃卿如此愛裴之渙。

而桃卿對他的種種想法無知無覺,依然認真地審視著這些堆積如山的願力,甚至忙得忘記了吃飯,直到深夜時分,才終於告一段落,累得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心想做化神修士就是好,幾乎感受不到什麼饑餓,乾脆也就不吃飯了,反正莫道主向來不飲不食,他也就不用為了照顧彆人的感受補上三餐了。

隻是九郎被他關在禦獸袋裡足足一天了,不知道它有沒有生氣。

桃卿有點心虛,連忙利用凝成的神力塑造出了一片空間,這片空間就是他的神國雛形,如今還什麼都沒有,光禿禿的,就是今晚他和莫道主的棲身之所。

莫不臣走進了這片不像神國的神國,坐下來打坐調息,桃卿跟在他身後,關閉了神國的大門,這才放出幼兔。

果然幼兔已經很委屈了,使勁往他懷裡鑽,發出細弱的叫聲,桃卿連忙哄它,摸摸它肥美的兔屁股,語氣輕柔地說:“好了,不哭了,我陪你玩一會好不好?”

聽到他溫柔的聲音,莫不臣睜開雙眼,目光落在幼兔上,他一眼就能看出這隻小兔子是用他的情絲做的,而把它送給桃卿的人肯定也不作他想,就是他自己。

原來他曾經給桃卿送過一隻情絲兔?

莫不臣沉默地看著,可以斷定桃卿不知道幼兔是用他的情絲做的,否則他肯定不會這麼珍惜它,說不定還會直接扔掉它。

他能看得出來桃卿十分喜愛這隻情絲兔,如今他的神國裡還養著數十隻情絲兔,都是他近來用情絲做的,可它們體態玲瓏,不像桃卿的這隻兔子,雖然也是小小一隻,但已經被喂養得胖成一團了,蹲在桃卿手心裡,活像隻雪捏的雪球。

幼兔也已經發現了莫不臣的存在,它從莫不臣的身上聞到了幾十個同類的味道,不由心生好奇,忍痛從桃卿懷裡跳了出來,好奇地靠近了他,在他的身上嗅了嗅。

莫不臣一言不發地看著幼兔在他身邊轉圈,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倘若桃卿知道這隻小兔子是用他的情絲做成的,那他還會要它嗎?

他這般想著,便打算這般問,於是捏起幼兔的後頸肉,不顧它奮力踢蹬的四爪,將它拎了起來,平靜地問桃卿:“你可知道它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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