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生意做砸了(1 / 2)

“殿下……殿下……”

還是那個聲音在悠悠喚他,這次卻沒了此前的怨念和恨意,言語中沁滿柔情。

九洺漂浮在河底無力持身,任憑暗流將他衝蕩著,眼前一陣恍惚,隱約看見百花叢中棲身的正是那位粉紫色霓裳的女子。

他已不覺自己此刻的掌心上還凝著剛剛聚集的一抹仙靈,原本正要注在那源眼鎮磨的法陣之上的。

此際卻隻盈在手上,空耗著,就快被河水釋儘了。

“望曦……”

九洺下意識回應著,逆著耀眼的陽光,隻能看到她拈花不語的側影,依舊看不清真容。

卻也已被這絕美的一刹鎖住了眼眸,再挪不開。

是她!

他終於想起來了,望曦!

望曦!

對,她正是昔日的花神——望曦!

她是六界最美的仙神,更是他命定的良緣。

一瞬間,九洺與望曦的一世過往全部如觸之可及的畫卷一般,一幕幕閃現。

原來自己並非由來便是孤決冷冽,曾幾何時他也曾是豐神俊逸的朗朗少年,也曾曆過動人心魄的情路,亦曾有過一個願為廝守的仙侶。

然而,這一切美好幻象卻在天後壽宴的那一日戛然而止,幻象中也再沒了望曦的身影,隻剩天宮裡一片模糊不清的混沌。

全然沉浸在甜美夢境中的九洺還沒來得及看清望曦的容貌,直想要撥開雲霧。

卻奈何濃雲如一層層厚重的簾幕,緊緊遮住他的視線,任他如何焦急撥弄揮散,終是徒勞。

此際他才又被周身的灼痛拉回一絲意識,待他反應過來,身上早被侵蝕得遍體鱗傷,仙靈更是幾乎散儘。

隻掌心緊握著的那點靈力還剩下少許微微盈著。

九洺看到那法陣還在,卻也難敵河水侵蝕,正嗡嗡震蕩著幾近崩裂開來。

一旦法陣被毀,那源眼隻怕又會被震裂出新的口子,屆時,這瀝川的漲勢便更難遏製了。

思慮至此,九洺不禁心頭一緊,心神也更清明回來了,便立即強行聚著神識,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的仙靈一掌推了出去。

正擊在法陣當心的定海珠上,鎮磨轟然而動,直砸在原本的印記之上,終於歸回了原位。

如此,總算切斷了旁源聚彙,想來不消幾日,這幾近漲溢的瀝川就會慢慢退下去,再度露出那懸高百丈的叢極之淵。

九洺終於鬆了一口氣,勉力收回定海珠已是萬般竭力,更要衝出這深沉河水,飛身抵岸,簡直是要將他身上最後一點仙靈全耗得乾淨了。

但戰神終究是戰神,即便如此,九洺依舊咬著牙強衝了出來,直道落身岸邊,依舊持著偉岸風姿未現出半分真身。

但身上淋淋瀝瀝的河水,還在不停地灼燒著他骨肉徹痛。

冰夷在岸上閒坐半晌,驚見得九洺除過麵上幾處不經意的小傷,竟是近乎毫發無傷地出來了,自是萬萬沒有料到。

更生出幾分忌憚,連忙將手底暗藏的陰符速速掖了進去,很怕被九洺看見。

“哎呀呀,殿下果然不愧是六界戰神,瀝川此難若不是仰仗您驚天巨力,怕是絕難回還啊!”

冰夷口中虛情假意自不必說,最是緊著此際連忙上前,想要扶著九洺探上一探。

“此難已除,我家丫頭的真身,還給本宮便是。”

九洺沉臂一揮,阻退了他,更不願再做囉嗦,隻一心念著此事。

“這……”

剛剛九洺入瀝川之時,冰夷這老東西怕是早已想好推脫之詞,卻還要眯著他那雙豆眼撚須凝眉,裝作欲言又止的樣子,搪塞九洺:

“殿下,此事怕是有些為難……”

“有何為難?!”

九洺怎會不知他奸猾狡詐,若不是此際仙靈耗儘,體力不支,自己哪裡還會與他這般周旋。

“殿下,這一來,此物乃是當年小友誠心所贈,若欲取回,怎也要她親自前來,否則難免有些於理不合啊。

這二來嘛,殿下今日就算將這小小蓮瓣拿回去,於那小妖卻也是無益,畢竟她仙根不存,根本無力飛升,殘缺個一兩瓣真身又有何不可啊……”

冰夷本還理直氣壯,可說著說著,卻又好似漏了嘴一般神色慌張,連忙抿嘴收聲,眼睛卻是精亮著盯在九洺麵上,瞧得分外緊密。

“你怎知她仙根不存?!”

九洺大驚,他自從於赤鬆子大仙處得了這隱情,確是除了莫斯年,絕不曾與任何人透露半分,就連靈汐自己都不知此事。

這冰夷經年在瀝川中困著,自不可能與遠在天外的赤鬆子仙翁有何交情,他為何如此了解靈汐之事,此中必有蹊蹺!

“殿下聽錯了,小仙哪裡知道,小仙許是心急走了嘴,您可彆放在心上……”

冰夷那溝壑縱橫的老臉上不覺咧了一下嘴角的褶子,反口便不認了。

“快說!”

九洺上前,一腳踏在冰夷那懸地半尺的寶座階沿上,沉力一跺,直接將那寶座震落在地,深深嵌在地上,險些將那座下的兩條蛟龍也一並壓在底下。

更一把揪住他那綴滿奇珍異寶的衣領,將這把乾柴朽骨一力提在眼前,緩回的一絲仙靈都用來猛然散著周身水氣,直把這水氣撲在冰夷麵上。

九洺已然沒了耐心,狠戾一言,若這老東西再敢耍滑頭,就算再如何力竭,九洺也必得給他些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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