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璨。”溫允說話還帶著鼻音,“你彆生氣了，我不走了，好不好？”
周歸璨觸碰到她脆弱易碎的目光,心顫了下,內疚感越來越重。
雖然心情沉重，但他腳下動作沒停，把溫允抱到臥室放到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小心又溫柔。
溫允此刻卻感受不到他複雜的情感,整個人被失落籠罩，“阿璨，我已經知道我哪裡做的不好了，我以後肯定不這樣了,我都會改的。你就彆生氣了,嗯？”
“我不生氣，”周歸璨垂眼,“你隻要彆再想著離開，怎麼樣都好,是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
“你不想說的事情,就不要說,我也絕對不會逼你說。”
“不是的,”溫允坐起身,牽起他的手,“不是的，我承認我不想說，這些事情我本來隻打算讓它們爛在心裡。”
“那就不要說，你——”
“可是我生病了,”溫允低頭，打斷了周歸璨的話。
周歸璨聞言一怔。
溫允縮著肩膀，期期艾艾的聲音再度在這靜謐的房間響起，“我生病了，雖然醫生一直說我的病情有在好好控製，但我心裡很清楚，從陳少華回國後，我分明是更糟糕了。”
“我一直想，隻要不讓你知道我生病，我就可以假裝自己好好的。就像那些往事，隻要我不刻意提起，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
“可是我還想和你一起好好地、正常地生活。”
溫允抬起頭，任憑眼眶裡的眼淚往下淌，“阿璨，我什麼都告訴你，但你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周歸璨張唇，指腹輕柔地為她拂去眼角的濕潤，“不用怕，我陪你一起治病，你會好的，知道嗎？”
溫允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湧現那個夏天，那個她永遠不想提及的，灰暗的過去。
高三暑假，溫允為了讓自己過得安生些，依舊在勤懇的打工，工資的一半都被她用來住小賓館。
她寧願一個人窩在賓館的小床上，也不想再踏進陳家半步。
那天溫允下班早，五點就從咖啡廳結束，她換好衣服打算去買幾本書時，溫皓的電話打了過來。
最初看到溫皓的名字時，溫允還以為她花了眼。
本來從進陳家後，她和溫皓就像隔著一層薄薄的紙，不尷不尬的。
可自從那件事後，他們倆就真的像是形同陌路一般，即使在學校偶爾碰到，也從來不會分給彼此一個眼神。
溫允不清楚這個節骨眼溫皓為什麼會給自己打電話，但想了又想，還是選擇接聽。
電話那邊的溫皓很久沒出聲，隻能聽到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溫允狐疑地蹙眉，看了眼手機，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她以為自己這是被整蠱，準備掛斷的時候——
“姐！”溫皓突然出聲喊。
溫允太久沒聽過這個稱呼，猛地一聽感覺太陌生，生生恍惚了一下。
待她穩定心神，才終於小聲回道，“有事嗎？”
溫皓：“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一趟啊？”
“我回去乾什麼，”溫允抓緊手機，“那個地方有我的容身之地嘛？你到底什麼事，趕緊直說。”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溫皓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是，我快過生日了嘛，你這馬上暑假開學就去外地上大學了，你肯定也不願意回來，以後就真的很難跟我一起過生日了。我記得我們小時候的時候，過生日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
可能是溫皓此時的聲音讓溫允想起了小時候總喜歡追在她屁股後麵跑的弟弟，又可能是她也回想起了以前父親沒出事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總之，溫允當下很難受，也難得的心軟。
“那你，你要不要出來，我給你過生日，”溫允低聲道，“我今天剛好下班早。”
對麵遲疑了兩秒鐘。
溫允久不聽回應，擰眉問道，“溫皓，你還聽著嗎？”
“聽著呢，”他聲音弱了幾分，接著呐呐地道，“姐，要不你回來我們一起過吧？”
這肯定不行，溫允想都沒想就打算拒絕。
卻聽溫皓又道，“現在這邊就我一個人，他們今天都有事情要忙，我已經買好蛋糕了，你要不要回來，我們倆單獨過吧？”
他這麼說，就讓溫允有些猶豫了。
“姐，好不好？我在家等著你好不好，正好我最近學做了兩道菜，我下廚親自讓你嘗嘗，好嗎？”
要說剛剛還隻是猶豫，溫允此時就是完全鬆動，心中兀自做了一會兒鬥爭，終於還是妥協，“好，我儘快趕回去。”
溫允掛了電話後卻是先跑到附近的商場，既然今天算是要提前過生日，那總該要準備生日禮物的。
她也不清楚溫皓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喜歡什麼，最後挑了半天，給他買了身衣服，把她剩下的工資全部花了出去。
買完後，懷著期待的心情乘坐附近的公交車回到陳家去。
陳家大門沒有關，溫允第一次是輕鬆地踏進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