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賈寶戰戰兢兢地跟著年寧鑽狗洞:“不是,寧啊,你咋這麼熟練呢?我們算不算是非法侵入啊?”

年寧撥開一小叢灌木,輕聲笑回:“沒被發現我們就不算。()”

賈寶:“…….”

賈寶欲言又止:“要是被發現了…..?”

年寧輕飄飄掃他一眼,似笑非笑:“當初我媽媽走這個狗洞和幕家的二叔偷情被發現之後,幕家的保姆報警了,說她非法入侵,你知道她對警/察說了什麼嗎?”

賈寶老實地搖了搖頭。

年寧笑道:“我媽說,她如果是非法入侵,整個幕家宴席上到場一半以上的男人,都曾經邀請她對自己家非法入侵過,還有不少人試圖通過求婚,來把這個入侵變得合法。”

賈寶:“…….”

賈寶目瞪口呆:“….寧,你媽媽,真是,名不虛傳…..”

年寧倒是笑意不減:“是豔名太盛吧,不過她長得的確很好看,現在也很好看。”

年寧從口袋裡找出一串鑰匙,往老宅深處走去,這鑰匙他媽媽早就不用了,一直扔在了年寧車上。

賈寶還是有點擔心,他扯住了年寧的袖子:“你說,幕書白不會住在這裡吧?”

年寧鎮定地搖了搖頭:“不太可能,當初他和老爺子出了車…禍之後,老爺子就搬出去了,這老宅基本也廢棄了,我媽說幕家的二叔都搬出去了,幕書白現在可是一家之主,不太可能繼續住在這裡。”

賈寶眼神憂慮,剛剛年寧說車禍的時候手不自覺地扣手心,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年寧說起車的時候神情奇怪了。

年寧好像對車有什麼陰影,不願意學車,也不願意坐在後座上,每次上車眼神會無意識地停留在刹車的地方,而且非常不喜歡坐公用車,年寧隻坐沒有封頂的車子。

賈寶谘詢過心理醫生——這些症狀很像是車禍後的創傷後遺症。

但是年寧沒有出過任何車禍,出了重大車禍的是幕書白。

賈寶很肯定幕書白是沒有任何車禍後的創傷後遺症的,他那天來找年寧試鏡的時候是開車。

心理醫生說隻有很親密的人這種創傷才可以共享和移情。

賈寶不知道幕書白是怎麼做到的——讓年寧替他共情和經曆創傷,在他們明顯不那麼親密的情況下,幕書白就好像是強迫年寧不準忘了他一樣,在離開之前在年寧身上留下連年寧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傷疤。

賈寶想到這裡,莫名有點不寒而栗,他又一次拉住了年寧的衣袖:“…..幕書白真的不會在這裡嗎?”

年寧靜了靜:“不會,因為他討厭老宅,也不喜歡自己住的閣樓。”

結婚後,住在閣樓的是年寧,幕書白第一時間搬出了閣樓,住在了另外的房間,他說他自己不喜歡閣樓。

他們撥開了黑夜中的灌木叢,月光皎潔地落在乾枯的假山上,枯萎的藤蔓從二層閣樓的小窗戶一路蜿蜒攀爬,像是蛇群的蛻皮和脆骨,空氣中飄浮著不知名的浮遊植物孢子。

這是年寧和幕書白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也是年寧和幕書白婚後居住的地方,現在變成了一座墳墓,雖然說婚姻的確是愛情的墳墓,但他和幕書白之間沒有愛情。

年寧用鑰匙打開了下麵當初他媽媽和幕家二叔偷/情的小房間老鎖,發現裡麵居然還挺整潔的,幕家的傭人應該還是會清掃這些住人的地方,他收拾一下就住進去了,也讓老媽子一樣憂心忡忡的賈寶走了。

年寧躺在床上,捂著腹部蜷縮成一團,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二樓,小閣樓的房間裡。

沒有開燈的房間裡,幕書白的二叔戰戰兢兢地低著頭,幕書白坐直身體,他接著一點從窗戶透過來的微弱月光翻看當初年寧遺落在這個閣樓裡的畫冊。

年寧不寫日記,因為自己的字不好看,或者說,畫冊就是他的日記。

幕書白的二叔壓低聲音:“年寧已經住進去了。”

幕書白聲音淡淡的,卻聽得幕二叔身上起了一身白毛汗:“因為他沒有地方去了,他一定會住進來的。”

幕二叔努諾了幾下起乾皮的嘴唇,乾巴巴地問:“……所以你讓我把鑰匙留給他媽媽,就是為了…..”

幕書白又翻了一頁畫冊,答非所問:“他休息了,你走吧,小點聲,不要吵醒他了。”他聲音平靜,“要是被吵醒了,好不容易被我哄進來睡了會,又要到處亂跑,折騰自己。”

幕二叔強忍著自己背上的雞皮疙瘩,輕手輕腳地走了,直到走出了幕家老宅的大門,他才長籲一口氣,表情恍恍地擦了自己一頭的汗。

他可是去年才把鑰匙給年寧媽的,幕書白那個時候就料到有這一天了?

幕書白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幕二叔想起在樓下睡得無知無覺的年寧,不知為何,竟然對年寧生出了幾分同情。

他可從沒見過自家這位侄子,為了一個人做出這麼細致的計劃。

幕書白又翻了一頁畫冊,銀色的月光稀稀疏疏透過窗戶,落在畫頁上,畫頁上是一把老鎖的鑰匙,畫得還比較細致,這是四年前年寧在閣樓的時候,他隨意練習,畫的樓下小房間的鑰匙,旁邊還有一句隨意的話——我要是背著幕書白偷/情,樓下小房間地址不錯,我媽會挑位置,安全。

幕書白的眼眸長久地落在這一頁上,他修長的手指撫摸過年寧落款的名字,最終輕聲說了句:“晚安,年寧。”

現在,我應該算是你偷/情的男人了。

幕書白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他看到年寧這一頁畫冊的時候的心情,【偷情】兩個字落在他淺色的瞳孔裡,被幻化無數拚湊在一起的,年寧和其他人縱情親吻的素描畫,那種如鯁在喉的微妙嫉妒感一直到如今。

他對年寧量身定做做了無數的計劃,幕書白一般會根據效益選擇其中利益最大化的一個,但他控製不住,他想看到年寧,觸碰到年寧。

就這樣隱晦地滿足這個人無意中寫在畫冊上的定義,幕書白都覺得,自己離年寧好像近了一點。

早上的試鏡是心理暗示,讓年寧想起有幕書白這麼一個人,有老宅這麼一個地方,他知道江梵會控製不住去找年寧,他知道年寧會煩躁躲避,最終他和自己隻有一牆之隔。

幕書白側身躺在床上,他睜著眼,能聽到樓下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就好像是蜷縮在他腹部的小動物柔軟的喘息,他得到了短暫平寧,合上了眼。

他已經很久沒有安眠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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