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陸府(1 / 2)

車內,陸晚禾穿著一件略顯單薄的素白色長棉衣,用一支平素的長簪挽起青絲。

向來不施粉黛的她,今日往臉上畫了一套清淡的妝容,足以看出其對今日的重視程度。

不得不說,今日的陸晚禾眉如翠羽,齒若含貝,看上去十分的妍麗動人。

唯獨她的膚色白的有些過火,遠不如秦疏影那般膚若凝脂,如玉胚一樣溫潤適宜。

“晚禾,聽季夏那丫頭說,你要把這衣服還給我?”

許清掀簾而入,一眼就被陸晚禾今日的打扮吸住了目光。

乖乖,這許清可是撿到個寶呀,他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是。”

陸晚禾弱弱的應了一聲,繼續用她溫柔的嗓音說道:“夫君,今日天冷,妾身昨夜風寒加重,這一路唯恐怠慢了夫君……不如妾身去坐後麵的牛車?”

剛說完這句話,陸晚禾就伸出纖玉般的手指擋住紅唇,將頭側向了彆處,像是想咳又強行忍住了一樣。

“你說你都這樣了,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乾什麼?”

許清剛想幫她拍背順氣,就被陸晚禾伸手攔在了空中。

看到小妮子眼底倔強的神色,他突然意識到,對方對自己的戒心恐怕不是一點半點的重。

許清把手放下,笑道:“拿著娟巾吧,咳到上麵影響不到我。”

“謝夫君。”

陸晚禾從懷中抽出一條手絹,小聲輕咳了兩聲。

“這狐裘也披上,一會兒到了陸府,我可不希望那邊的人覺得我許家虧待了你。”

陸晚禾的麵色微怔,自己的身子骨弱,今日的天又冷。

若許清身上披著狐裘,自己穿的棉衣,倒真有可能傳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影響許家的聲名。

思考片刻過後,陸晚禾乖乖接過了許清手裡的狐裘,將其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熟悉的寬厚感傳來,她也不敢再去看許清的眼睛。

馬車內的空間廣闊,許清翹起二郎腿,哼起了自己喜歡的小曲。

果然,還是這紈絝子弟的身份更舒服一些,暖男是沒有前途的。

這三房陸氏外表柔軟,但性子倔,隻能用這種話來逼她就範了。

接下來的行程很是沉悶,因為陸晚禾刻意躲避的關係,許清沒找到什麼話頭。

他本還想借著同車的機會,能和陸晚禾細聊一下過去的事情,卻沒想到這家夥還和前日一樣,拒絕與自己深入溝通。

許清隻得掀開窗簾,欣賞起素州城裡的古城樣貌。

許府回門的聲勢很大,即便陸府就與其隔了三條街,卻也能隔著老遠聽到放掛鞭的動靜。

再加上陸晚禾這兩日流傳出去的詩名,幾乎人人都知道陸府小姐今日要從許家回門探親。

街上人群擁擠,熙熙攘攘,一派熱鬨繁忙的景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素州城今日過節。

許清還是第一次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便朝著圍觀的百姓揮了揮手。

“壞了,阿娘!剛剛那許大惡徒看了女兒一眼,女兒不會懷上他的種子吧?”

“那許賊人又出來招搖顯擺了,呸,真不要臉!”

“白瞎了陸家那麼好的姑娘,卻要跳入這個火坑,唉。”

許清尷尬的笑了笑,拉上了一半的窗簾,掩去了自己的臉麵。

看來自己已經不僅僅是出名了,幾乎到達了人人唾棄的地步。

照這樣看,謀害自己的那位娘子不會有自己的苦衷吧?

車隊行至陸府所在的東長街,駛過一堵殘破的院牆。

許清能明顯的注意到,陸晚禾此刻將螓首抬了起來,透過空隙瞄向了那處宅院。

“這是哪?”

“這是……”

陸晚禾語聲停頓,聲音變得微弱而又顫抖。

許清笑了笑,“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我去找季夏問也行。”

陸晚禾與季夏一起長大,知道自己的貼身丫鬟藏不住事,隻得被迫應答道:“是改址前的許府。”

“許府?”

許清眨了眨眼,還以為陸晚禾說錯了。

“就是許府,先前阿爺曾在沛洲素州兩任知府,我們全家也就跟著阿爺搬到了東長街,而當時與陸府對門的便是許府。”

許清恍然大悟,“哦,這麼說來,兩家的婚約也是在那時結下的了?”

“是的。”

許清閒暇時翻過族譜,發現自家祖上幾乎沒有當過官的,是靠著販賣紫金楠木與工部大員發的財。

而陸氏原本又是隴西一帶的士族,所以他對倆家的婚約一直有些疑問。

現如今看到許家的舊址與陸府相鄰,也算是搞明白為什麼了。

“少爺,三少奶奶,到了。”

馬車停止,小環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許清掀開車簾,率先走了出去。

一眼望去,陸府的門口也是人聲鼎沸,高矮胖瘦的人層層疊疊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壯觀的景象。

先前參加的濮園詩會,都沒這裡人多熱鬨。

陸府的人一早就開始張羅,看到許家大少下了馬車,頓時呈潮水之勢般擁了過來。

“許大少,身體安康,多子多福呀。”

“許大少,祝您春生夏明朗,秋祺冬瑞康。”

“許大少,祝您一切如意,萬事隨心!”

“……”

擠來祝賀的人有許多,許清完全認不清楚他們麵孔,隻得給隨行的家仆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攔住這些親家。

一名麵容和善,麵容端莊的中年婦女把九歲的幼童往懷裡攬了攬,衝著許清笑道:“許大少,這是奴家犬子,幼時便能讀書寫字,將儒家經典默背如流。”

或許是因為這名婦人帶著孩童的緣故,那些家丁並沒有將她強行攔在人牆之外。

“快跟娘親叫,許大公子好。”

孩童麵色漲紅,小手揪著婦人的衣角,看樣子是緊張的不得了,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那婦人語聲有些急切,忙低頭詢問,“襄兒,你這是怎麼了?平常在家裡,不是一直說許大公子是你的偶像嗎?”

許清聽到這就樂了,自己回門時在大街上聽到的凶名可不是一星半點,還有孩童會把自己視作偶像?仔細想想還真有點成就感。

“娘……娘親!是晚禾姐姐!”

孩童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突然在眼角瞥見了陸晚禾彎身走出車簾的樣子,瞬間眉開眼笑,叫得歡快。

那婦人的臉色急轉直下,忙把兒子往身前拽了一下,嗬斥道:“彆胡鬨!快叫許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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