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雲懌有眼睛,一定是睜得眼角眥裂,布滿血絲。
過了很久很久,他像是才給自己做完心裡建設,深吸一口氣,澀聲道:
“什麼條件?”
寧之:“你的才智,手段,天賦為特彆行動局所用。”
這其實就是在誇他。
其實按照之前答應小姑娘的,保釋雲懌後,就把他和他父母送到其他小星球去,一輩子隱姓埋名。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雲懌的本事就這麼埋沒了,委實可惜。
他又不是什麼真正小心眼,容不下曲奇身邊對她有好感的男人。
人才就是人才,他不會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雲懌聽到他的話,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飽含的情感太複雜了,寧缺怎麼也看不懂。
隻聽他說:“我就一條爛命,又臟又不值錢,您不嫌棄,我定全力回報您。”
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敬稱。
寧之淡淡一笑:“去見見她吧,如果不是她求我,你今天也坐不到這裡。”
雲懌渾身一僵,低下頭:“......能不見嗎?”
她的恩,他記在心裡骨子裡。
但現在不堪的他,實在沒有勇氣去麵對他心裡最美好的女孩。
寧之笑容不變,但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冰冷:“不行。”
......
曲奇見到他的時候,少年正靠在窗邊坐著,雙眼依舊蒙著黑色的布帶。
他仰起頭,似乎在感受窗邊灑進來的陽光,蒼白到病態的皮膚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縹緲透明。
曲奇默默的走到他身邊。
雲懌若有所感,微微緊繃著身體,像是要把自己四肢的骨骼都繃斷了。
“彆拉——”
似乎是聽到拉窗簾的聲音,雲懌突然出聲阻止道。
曲奇驀然頓住動作。
雲懌:“再讓我為你遮一次陽光吧,就最後一次。”
說著他摸索著窗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窗戶照進來的大部分陽光,竟然準確無誤的將她遮在了自己陰影之下。
回憶如潮水
曲奇猝不及防的想起,那個初晨,那次日初,在雲朵屋上撩起毛衣,讓她透過縫隙去看初陽的男孩子。
一切都不一樣了。
一年的光陰就將當初那個小天使一樣的男生,折磨成一個無師自通的陰謀家。
命運待他真夠涼薄的。
一旁的寧之看見這一幕,不自主的眯了眯眼,但依舊什麼也沒說。
雲懌:“我能抱你一下嗎?以後我就不再喜歡你了。”
前一句是給曲奇說的,後一句是說給寧之聽的。
既然已經答應做他手下的人,那不該有的感情,不該指染的人,他就得一刀兩斷,乾乾淨淨的。
曲奇:“......好。”
雲懌露出一個燦爛,發自內心的笑容,竟比他身後的豔陽還有灼人刺痛。
他伸出手,又快,又輕的抱了她一下,生怕過多的停留會玷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