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1 / 2)

聽到我說暫時相信他後, 煉獄方才還有些勉強的笑容變得真心實意起來。

他明亮的杏眼微微眯起,整張臉上都寫著慶幸和劫後餘生。

都成這樣了還能騙過誰去啊。我是應該誇這個家夥單純還是應該懷疑我自己在他眼裡的形象呢。

一旁剛剛喝完味道不太好苦藥的不死川連給他一個眼神都吝嗇,靠在門邊的宇髄天元什麼表情我沒有去看, 但是他太過富有存在感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了片刻又饒有興趣的轉了回來。

現在這個房間和煉獄一樣搞不明白事情的大概就隻有香奈乎了。

和香奈乎一個孩子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我由衷的希望煉獄能好好反省一下。

不死川桌子上的熱水壺已經冷了, 抽屜裡備用的繃帶也被用掉了大半。我一邊收拾一邊向已經對我放鬆警惕的煉獄搭話。

“不死川先生現在雖然病情已經有了大幅度好轉, 但是還是不要過多打擾他為好。不管是通知關於柱方麵的事情還是作為前輩來看望, 重要的事情說完後請讓不死川先生好好休息。”

“沒問題。”由於背對著煉獄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爽快的應答聲中不難猜出他現在一定露出了明朗的笑容。然而我相當於溫和版的逐客令也依舊沒能讓煉獄從椅子上起來。

所以說這個家夥到底傷得有多重啊!都這樣了還給我亂跑還想瞞著我!

最近不死川本就快把我折騰到沒脾氣。由於和他相處過於尷尬我那些勸說斥責都在他極不配合的表情下被我咽回了肚子。如果我勸不死川好好養傷他就會用更大的聲音衝我吼說什麼我才應該滾去休息。現在偏偏煉獄又在重演這種事情。還想要隱瞞傷情。

他們到底明不明白這樣隻會讓彆人更加擔心的啊!

我就算確確實實勉強了自己我也是能保證我現在的傷全都好了的啊!

理所當然的以為隻要自己可以怎樣的傷痛都沒關係什麼的, 那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存在!人類可是群居動物!任何人都隻有一次生命, 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樣揮霍下去的!珍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連自己都救不了的人還有什麼臉去拯救彆人!一味的犧牲從來都不是偉大的事情!明明那麼多被他們從惡鬼手下拯救的人都更希望他們能夠開開心心的活著不是嗎!

一個連愛自己都做不到的人, 誰能相信他還有愛彆人的能力呢?一個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的人, 那他還能去拯救誰呢?

一個二個的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這種大無畏的奉獻精神真的……

等等,我好像也沒有資格這樣說他們啊。

剛醒來的時候我就被忍按在病床上不讓我起來。她忙的團團轉又著急又煩心, 情緒和各種事物都一下子堆積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先是香奈惠和我遭遇童磨雙雙重傷又是蝴蝶屋和花柱工作全部的安排管理,我都不知道在我醒來之前她是怎麼紅著眼眶撐過來的。

所以我也第一次很不配合的反抗了忍作為上層對我的命令。

蝴蝶屋因為香奈惠的事情驟然就忙碌起來, 花柱遇害這樣重大的事情在鬼殺隊隊員中不斷發酵開來。而當時躺在病床上的我隻能感受到蝴蝶屋裡前所未有的凝重氛圍。對香奈惠身體狀況閉口不談紅著眼眶的小葵,情緒波動太大忙到暈頭轉向經常見不到人影的忍、一直皺著眉頭垂著眼簾沉默的香奈乎……

我不可能無動於衷。

所以我當即就不顧所有人反對掙紮著從病床上爬了起來。我幾乎是用我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恢複了那些無關緊要的外傷, 然後一頭紮進了工作中。花柱修養時期的工作交接和例行巡查都是更為熟悉這些流程的忍在忙碌,所以我要做的不過是支撐起蝴蝶屋。

我能做到的。為了香奈惠我也要做到的。

我爬起來以後第一反應就是奔去香奈惠的房間看望她。那時候她還沒有清醒過來, 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病房被安排在稍微有些偏僻的地方。因此在我衝進去之前安靜的落針可聞。

她就像睡著了一般。表情祥和,呼吸安穩。

我一下子跪在了香奈惠床前。

這一刻我才有一種我們一起從童磨手下逃回來了的實感。我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用來確認這個溫度代表著香奈惠還活著。

太好了……太好了……香奈惠還活著……她還活著……她沒有被我這個可惡的家夥拖累……

“嘶……”

突然之間,我左邊肩頸處一直到脖頸的皮膚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就像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刀毫不猶豫切開了我的皮膚一般。鑽心徹骨的痛覺向我襲來,我下意識用右手護住了我的脖子。好久沒有體會到這樣劇烈疼痛的我不由得踉蹌了一下,靠著左手借力撐在桌上才沒有摔倒。

又來了……

我明明已經第一時間切斷了那一處皮下神經的反饋,卻依舊被延綿不絕的疼痛侵蝕著。甚至迫使我有種正在持續不斷失去血液的錯覺,仿佛我的脖子的左側真的被刀割開了巨大的傷口,並持續吞噬著我的生命。

我的右手觸摸到了濕潤的如同鮮血一般的液體。

比起實感更像是一種深深烙印在我記憶裡的殘存觸覺。我低下頭檢查自己完好無損乾乾淨淨的右手,一時間被疼痛腐蝕的無法正常思考。這隻手似乎曾經傾儘全力握住過什麼,以至於鬆開後的現在依舊蜷縮著無法張開。烙印在我記憶裡的感官衝刷著我的大腦與我的理智進行抗爭。我一點都不想要找回那些記憶。

虛假傷口附近的皮膚開始發燙了。就算我暫時性切斷了我的所有感官,疼痛也依舊順著骨髓侵入我的大腦並擴散開來。它仿佛是直接作用在我大腦裡的想象又或是無從知曉過去殘留的鬼影,使得我根本無法控製。

在見到那個金色短發白色西裝的男性以後,翻滾的記憶成了最令我頭痛的事情。所以說那些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救了我和香奈惠的劍士們到底怎麼回事!

我當時直接失去了意識,隻記得香奈惠有將自己的日輪刀扔給那些人幫助他們擊退童磨。

可是醒過來以後的香奈惠也不清楚那些人的正體。當時臨近日出,童磨似乎在確認自己沒有可能在此地吃掉我和香奈惠以後立即選擇了撤離。隨後那些劍士也在匆忙趕來的隱成員出現之前消失了。除了我和香奈惠根本沒人見過他們。

據隱成員的複述,他們趕到時隻看到了背靠著樹陷入昏迷的我和香奈惠。香奈惠的羽織被蓋在我們身上,她的日輪刀則是被擺在她身邊。

“喂!你怎麼了?”

離我最近注意到我臉色不對勁的不死川轉過頭來衝我問道,聲音竟然比往常壓低了幾分,顯得不那麼咄咄逼人了。他撐著身體衝我這邊靠近了幾分,表情不太明朗。

“都說了讓你滾去休息的了吧!”

我錯了,不死川的表情何止是不太明朗,明明是特彆猙獰才對。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香奈乎此時也站在了我身邊,拽著我的衣角仰頭望著我。

雖然她什麼話都沒有說,我依舊從她皺著的眉頭裡感受到了她的擔心。於是我用沒有受到影響的左手摸了摸她的頭。

“沒什麼,剛剛走神了一下而已。”

那些疼痛在我回神以後便如同潮水般散去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我突如其來增加的疲勞感能夠證明它們曾經來過。

它們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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