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可是王楠,這種人,就要一見麵就折服他,要不然他隻會和你對著乾。
所以說,張光輝一開始就犯了大錯啊!
片刻,辦公室突然傳出幾聲嗤笑聲。
張光輝憤怒的抬頭看去,卻發現眾人忙工作的忙工作,聊天的聊天,都衣服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忍不住罵道:“很好笑嗎?”
田可甜幽幽說了句,“今天辦公室是進了狗嗎?咋哪裡都有狗吠?”
“你!”張光輝指著田可甜,毛發倒豎,目眥儘裂,“田可甜,你不要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田可甜到底是個底子弱的,被他這麼一吼,到底是怯了,臉上忿忿不平,嘴裡到時沒說什麼了。
齊嬌走過來說:“對麵是怎麼回事?”
張光輝看了黎葉一眼,搖搖頭,沒說什麼。
齊嬌卻以為是在暗示黎葉在其中搞鬼,暗罵幾句,“賤人,讓我去和他們說!”
張光輝皺著眉,立刻去攔齊嬌,“你不要鬨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慢了,齊嬌已經一個電話就打過去了。
對麵的還是王楠,他以為婦聯這次終於做人了,要把黎葉換回來了呢,高高興興的說:“黎葉同誌,你可終於回來了!剛才有個傻子打電話來說讓我們改劇本……”
話還沒說完,對麵的齊嬌已經炸了。
她和張光輝是一夥的,王楠罵張光輝是傻子,那不就相當於在罵她嗎?
齊嬌立刻破口大罵,“傻子?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我告訴你,這劇本你們不改也得改!不就是一個話劇團嗎?有啥好得意的!我告訴你,主導權在我們婦聯這一邊,沒有我們婦聯,你們一件事情也辦不好!”
遲來一步的張光輝:……
人麻了,他當初就不應該為了貪圖齊嬌家裡的實力,就隨便把人拉攏。
看看,現在不就遭報應了嗎?
齊嬌主動掛斷了電話,不僅如此,還忿忿不平地說要去田主任那裡投訴,“見鬼了,那個廢物話劇團竟然敢罵我?不就是一個大學的話劇團嗎?竟然這麼傲氣?咱們實力又不是隻有一個大學,把他們傲氣得,換人,我下去就去找農大……”
還沒說完,田主任就已經怒氣衝衝地衝過來,“齊嬌,張光輝,你們做了什麼?!”
張光輝一臉麻木,他也想知道這短短的時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詭異的事情。
搞砸了,就這麼一個接電話的事情,他們竟然搞砸了。
張光輝突然想到了什麼,騶然看向黎葉的位置,一臉駭然地看著她。
黎葉?!難道是她乾的!
張光輝突然覺得渾身毛骨悚然,他想起來了,在這個過程中,黎葉一直沒有說話,更加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但是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竟然主動就把事情都搞砸了。
這……這也是在她的算計之中嗎?
黎葉當然不知道張光輝在想什麼,看到張光輝駭然的目光,黎葉心想,這人神情這麼入戲,她這般冷漠自處實在是太沒有同事愛了。
於是,黎葉向張光輝露出了一個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張光輝突然尖叫一聲,摔倒在地上,還連連顫抖,“是你,是你對不對?!”
眾人都蒙了,傻傻地看著張光輝這仿佛靨住的模樣,這光天白日的,這是在乾什麼呢?
田主任也傻了,她不就是接到上頭的電話,所以借機來找他們兩個算賬嗎?
她也沒說什麼啊?這哪至於這幅德行?
田主任實在是對張光輝的人品不放心,生怕張光輝為了逃避責任,借此機會來訛她,因此連原本算賬的心思都歇了,隻是匆匆說了句,“舒書記要見你們,跟我來。”
齊嬌立刻露出笑容,“那可太好了,我正好有事要和書記說呢。”
嗬嗬,讓那群話劇團的傲氣,她就不信她一個告狀過去,這群人還能傲氣的起來!
說罷,她就立刻快步隨著田主任的離去。
張光輝一個本來躺在地上的人,跑得比齊嬌還快。
他腦袋比齊嬌聰明,當然知道這次過去肯定是被問責,但是無論如何,他現在是真的被黎葉嚇怕了,寧願去被人當孫子罵,也不願意和黎葉共處一室。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們這麼淳樸的小鎮怎麼會有黎葉這麼恐怖的人物?
就黎葉這種心機手段,就應該繼續往上走啊!
這個延川鎮,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就不適合她!
田可甜兩人茫然地看著,齊嬌和張光輝兩人跑得比兔子還快,竟然比田主任還走的要先。
兩人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了,為什麼這兩個人趕著去被罵?
齊嬌一時頭腦發熱想不明白還能理解,張光輝這是怎麼回事?
文樂都懷疑自己了,“難道書記把他們叫過去還能是讚揚他們?”
可是,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成,反而辦砸了,書記就算偏袒他們,這也沒什麼事情能誇啊?
田可甜下意識地問黎葉,“黎葉同誌,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黎葉茫然地聳了聳肩膀,無辜地說:“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能見到書記所以開心吧。”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畢竟以他們婦聯尷尬的地位,他們基本上是沒有“麵聖”的機會。
田可甜和文樂強行說服自己,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啊。”
黎葉勾起唇角,“對,可不就是這樣嗎?”
書記辦公室。
三人一進來,舒書記就把三人罵得狗血淋頭。
他本來就是行伍出身,脾氣一點就著,自然不會忍耐自己的脾氣。
更何況他隻要一想到,從經濟大學和市裡麵打來的兩個電話,心頭火就燎燎地燒。
丟人啊,是真的丟人啊!
他從政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現在因為這幾個吃乾飯的,竟然被狠狠地罵了一頓,這讓他怎麼能不氣?
更何況,這次合作可還是他腆著臉親自求到市裡麵以前的老領導那裡,讓老領導幫忙牽線去組織策劃。
好不容易等到馬上就要表演了,卻出了這一遭,能不讓人慪氣嗎?
尤其是對麵那邊還把齊嬌的話複述了一遍,說什麼既然延川鎮對他們經濟大學這般不屑,那就讓他們乾脆去農大好了,乾什麼要來找他們?
這一番話,聽得舒書記的臉皮都燒得通紅。
雖然農大和經大是死對頭,但是他們都是市裡麵的大學,同氣連枝,內地裡自個兒打的慌沒關係,但是到了外麵,這兩家肯定是抱團的。
他們如果想著惹怒經大再去找農大,門都沒有!說不定上門也是被狠狠奚落。
更何況,現在馬上就要表演了,現在告訴他從頭來過?
舒書記忍著怒氣問:“你們知道剛剛是誰給我打電話了嗎?”
齊嬌本來不靈光的腦子總算是靈光一回了,“書記,是不是經大?”
舒書記冷笑,“你也知道?”
齊嬌忿忿不平地說:“書記,你不知道他們的行為有多惡劣,現在竟然還敢惡人先告狀?”
“夠了,”舒書記打斷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從業多年的乾部竟然能沒頭腦到這種程度,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竟然把這種蠢貨塞進了這個重量級的大事中,“你不用說了,張光輝,你說。”
舒書記覺得,自己不能再問了,要不然遲早得因公犧牲。
他還想活多幾年。
張光輝還沉浸在黎葉的恐嚇中,久久不能回神,這回被突然一問,傻乎乎地“啊”了一聲?
舒書記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深呼吸,繼續深呼吸,終於還是破口大罵,“你們都是幾年的老同誌了,現在這副擺爛的模樣是怎麼一回事?!”
“知不知道彆人是怎麼說你們的?彆人懷疑我們婦聯裡麵都是蠢貨,都是傻子!我原本以為你們最多就是大事做不成,提不出什麼新鮮的事情,但是循規蹈矩,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可以的。誰知道,你們這群蠢貨真的是每天都在給我驚喜啊!”
“接到經大的電話時,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們能蠢到這種地步!還罵人家自命天高?人家是市裡麵的唯二大學,再怎麼高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現在是咱們求著彆人,你現在無緣無故來這麼一出,是生怕不和彆人結怨嗎?”
可見,舒書記是真的氣著了,對著這兩人輸出了起碼幾十分鐘。
再加上,舒書記軍人出聲,雖然年過半百,但是中氣十足,罵起人來那叫一個穿牆透耳,整層樓都聽到了。
這一層樓的同事都若有似無地豎起了耳朵,充滿了好奇,舒書記這幾年走養生路線,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這兩個婦聯的同事著實有幾分本事。
就連樓下幾層樓的同事也上來聽八卦了,聽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宣傳部的同事邊聽還邊感慨,“這種沒能力還要搶功績的同誌可真是咱們進步的禍害啊!要不然以咱們黎葉同誌的能力,豈不是分分鐘就解決了?哪至於還惹怒了彆人?”
旁邊本來還在豎耳朵聽八卦的同事迅速聞到了新的料,立刻湊過去問:“怎麼說?黎葉是不是就是那個新來的婦聯乾事?我聽著,人還挺厲害來著?”
毛雪蘭立刻就興奮起來了,“哪裡是厲害?我跟你說,這個同誌絕對是個好同誌,人又善良,又顧及家庭,對待不平的事情還挺身而出,不知道比彆人好多少,尤其是他們單位的張光輝和齊嬌,特欺負人……”
……
於是,不知不覺,一則有關於婦聯不得不說的故事就在整棟大樓流傳了,為同事們枯燥的工作時間帶來了不少樂趣。
當然,這一切在辦公室挨罵的兩人暫時還不曉得。
兩人已經被罵傻了,像是兩個鵪鶉一般擠在一起。
剛開始,齊嬌還怏怏不服,意圖反唇相譏,卻被張光輝狠狠地跺了一腳,痛呼出聲,大腦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這裡是書記的辦公室!是書記正在對她訓話!
齊嬌幾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氣,終於知道害怕了,眼圈慢慢紅了,對書記求饒說:“書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對方實在太蠻橫了,我這才一時半會控製不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