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閣,閣頂。
君墨染站定在君拂身前,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中戾氣愈發濃重。
他強按下額角處突突起跳的青筋,魔魅且極富磁性的聲色中藏著幾分不悅,“誰準你出的府?”
“嗚嗚嗚——王兄,拂兒知錯了。”
君拂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淚珠湧出眼眶,沿著臉頰唰唰地往下流,“王兄,彆生拂兒的氣了,好不好?拂兒見你被百裡河澤所傷,心疼至極,一時魯莽,才會做出這等蠢事。<ahref=://></a>”
君墨染目光如刀鋒般冷漠,薄唇輕啟,音色透著淡淡的涼薄,“追風,給她鬆綁。”
“是。”
追風微微頷首,繞至君拂身側,一劍砍斷了她手腕上的麻繩。
彼時,摘星閣已淪為一片火海,鋪天蓋地的煙霧裹挾著陣陣熱浪,張牙舞爪而來。
熊熊火光中,頰似豔霞的君拂稍稍止住哭聲,直愣愣地朝著立於她身前不遠處巋然不動的君墨染撲去。
她一邊呼喇呼喇地喘著粗氣,一邊聳著肩不停地打著嗝兒,使整個人好似風中柳絮,柔弱無依。
然,她身上的腥臊溲水,加上嘴中陣陣汗腳味,熏得君墨染臉頰發綠,差點兒當著她的麵口吐白沫。
他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一步,使得君拂撲了個空,跌摔在地,沾了一臉黑灰。
“王兄,拂兒被欺負得好慘。紫陽觀裡的道士,比土匪還可怕!他們掌摑我,羞辱我,還在我身上澆滿腥臊惡臭的溲水……”
君拂抹去了臉上的黑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君墨染未料到紫陽觀中道士竟如此卑劣,他心下腹誹著,倘若鳳無憂不慎落入他們手中,她又是個不懂服軟的,定然被折磨得更慘。
如此一想,他臉色驟變,冷聲吩咐著追風,“屠儘紫陽觀中作惡道士,不得有漏網之魚。”
“是。”
追風沉聲應著,旋即帶著一眾暗影衛順著閣頂的扶梯,魚貫而下,瘋狂屠戮著被困摘星閣中的道士。
君墨染掃了眼趴伏在地,久久起不了身的君拂,薄唇輕啟,“愣著做什麼?”
君拂癟了癟嘴,她原以為君墨染會上前扶她一把,不成想,他依舊一如既往的冷漠。
深吸了一口氣,君拂抬手輕拭去眼角淚花,顫巍巍地站起身,一步步向君墨染挪去。
無意間,她眼角餘光突然掃到紫陽觀烈烈火光外,正被傅夜沉、百裡河澤二人圍困其中的鳳無憂。
她心下腹誹著,百裡河澤竟敢讓紫陽觀中道士行凶作惡,鳳無憂落在他手中,定討不得好。
思及此,她唇角不經意間劃出一抹陰邪入骨的獰笑。
“王兄,抱緊拂兒。”
君拂一個箭步衝至君墨染跟前,雙臂死死地環住他的脖頸,說什麼都不肯放手。
君墨染不悅地看向懷中一刻不停歇地扭動著腰肢的君拂,不近人情地將她推至一旁,“若是不願做本王的妹妹,本王絕不逼你。”
“王兄,我是你嫡親的妹妹,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拂兒一刻都不敢忘卻,王兄為救拂兒,以血肉之軀替拂兒擋去了所有災禍。”
為拖延時間,君拂不顧摘星閣上愈演愈烈的熊熊烈火,不疾不徐地回憶著往事。
君墨染早就聽膩了君拂這套說辭。
當年,他奮不顧身地跳入槐河,為君拂擋去一切災禍,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喜歡君拂。
他隻是不想欠人恩情。
自他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就再不欠君家什麼。
對君拂,他也算仁至義儘。
“隨本王回府。”君墨染不動聲色地閉著氣,以雙指拎著君拂的衣領,作勢將她扔下摘星閣。
“啊——王兄,拂兒眼睛好痛!”
君拂深怕君墨染一個轉身,恰巧看到百裡河澤對鳳無憂施暴,遂不怕死地挽著君墨染的胳膊,裝模作樣地翻著眼白,示意君墨染看向她微紅的眼眸。
“君拂,彆再本王麵前玩這種下三濫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