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茅馳斐道。
“……”這是在看什麼慢速播放的言情劇嗎？
蘇棠仿佛聽到了自己表情裂開的聲音。
她大致能猜到茅馳斐不是故意要讓鐘茉念下不來台，不然也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應下這幼稚又荒唐的要求。他大概率是反應力還處於超長待機狀態，就跟當年一樣。
誠如梁繕弦方才所言，茅馳斐的反射弧果然異於常人。
“是不是？這小子特逗，對吧？”梁繕弦低著聲與她說道。
蘇棠嘴角翹了翹，豎指貼唇，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平時瞧著膽兒挺大的鐘茉念這會兒似有些放不開手腳，麵朝著茅馳斐走近了幾步，伸手想推他去牆邊站著。猶豫了一下，伸向他的手錯身而過，指了指左前方牆的位置：“你，站那兒去。”
茅馳斐認認真真聽她說完話，又反應了幾秒，這才慢慢走去牆邊，乖乖站好。
“哇哦~”周圍有人在起哄。
鐘茉念臊紅了臉，一步三挪地走去茅馳斐麵前，踮腳撐牆，將他困於身前。
茅馳斐一直在看著她，自與她再見起，他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一寸。
“三十秒啊，說好了要堅持三十秒的。”其中一個臟辮小年輕拿起手機，預備掐算壁咚的時長：“我要倒計時了。”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在倒數到第十秒的時候，茅馳斐突然又有了動靜。他曲起膝蓋，順著牆體往下滑了滑，站成了與鐘茉念平視的姿勢。
驟然拉近的距離讓鐘茉念下意識想往後退。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壁咚他。
與他的視線交纏了整整三十秒。
倒計時結束，她立馬退行半步，移開了眼。
蘇棠一直在悄悄觀察鐘茉念的表情變化。
她顯然很慌，但又要麵子，佯裝淡定。左看右看，遊移躲閃的視線忽地定格在了某一處。
鐘茉念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恍神，須臾，她的眼中閃出了異樣的光色。
這表情蘇棠再熟悉不過，以她對鐘茉念的了解，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鐘茉念這顏控看到了合眼緣的帥哥。
蘇棠轉瞬又偷偷觀察了一下茅馳斐，以他的反應力果然還沒覺察出異常。
她撩了撩發，轉頭循著鐘茉念的目光看去。
對向走來的男人個子很高，肩寬腿長，身材比例絕佳。一襲合體的深棕色西服裹身，如鬆似竹，勁秀挺拔。
他行走在暗處，逆著光，氛圍感更甚。僅從身形看，這種類型即便是溺進人群中，也是一下能抓住眼球的存在。
蘇棠看得入神，在他步入光亮處，她不禁微微一愣。
“馮隊？”
鐘茉念已沒了先前的扭捏樣，一個箭步跑去了馮海錚麵前。她迅速掏出手機劃開屏，點出二維碼往他跟前遞：“帥哥，方便加個聯係方式嗎？”
馮海錚被她攔了路，不得不停下。
蘇棠在片刻驚訝後，目光又轉向了仍斜靠在牆邊的茅馳斐。
他的視線追著飛快跑走的鐘茉念，眼中是難掩的失落。
“茉念……”蘇棠叫了她一聲，開了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茅馳裴雖是鐘茉念的初戀，但他們眼下確實是已經分手了，再見麵確實彆扭。
“啊？什麼？棠棠，你等一下。我這有正事。”鐘茉念聽到蘇棠在叫她，但沒聽清她說了什麼。略回了一下頭，又很快轉回了視線，把手機往馮海錚麵前遞：“帥哥，有在聽我說話嗎？”
馮海錚落在蘇棠身上的目光移開了，掏出手機掃碼，低頭詢問：“你是蘇棠的朋友？”
“你認識棠棠？”鐘茉念驚訝看他，“真的假的？棠棠認識的人裡，我可不記得有你這麼一號大帥哥。”
“過獎，”馮海錚禮貌一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馮海錚。之前在鄔桐市武山區刑特總隊的時候我和蘇記者共事過。”
“馮……啊~”鐘茉念拖長了尾音，她總算是想起來了，頗有深意地扭頭看了蘇棠一眼：“原來你就是那個馮隊！”
馮海錚跟著看了一眼蘇棠，嘴角彎起的弧度愈深：“聽說過我？”
鐘茉念點點頭：“嗯，棠棠剛回來那陣老跟我提你。”
“她都說我什麼了？”
“她說……”
“馮隊，”蘇棠走了過去，“這麼巧。”
馮海錚略頷首，剛要接話，被後腳跟來的梁繕弦斷了話音：“哪兒就那麼巧啊，除非……”
聽他欲言又止，鐘茉念好奇問了一嘴：“除非什麼？”
“今兒也不是第一回見了，哪兒就那麼多巧合？除非什麼，有些人自己心裡清楚。”梁繕弦拿眼掃了掃馮海錚，挺不耐煩地又咬了根煙在嘴裡：“男人肚裡那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嘛。”
蘇棠對於他這樣無禮的話有些不滿，曲肘撞了撞他，咬著牙低聲斥道：“胡說什麼呢你？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馮隊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