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這話，蘇棠心裡懸著的那塊大石總算落了地，偏嘴硬道：“他不長嘴嗎？怎麼不自己告訴我？”
“你們兄妹倆不都一個樣嗎？都下不來臉，”馮海錚猜測道，“吵架了吧？”
蘇棠嘴角翹了翹，從鼻腔裡哼出個氣音：“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我也猜出來了，”馮海錚輕笑了聲，“還有個事，你哥已經在著手安排曹小姐離婚的事宜了，我想你或許想知道。”
“嗯，知道了，”蘇棠點點頭，“謝謝你的轉告。”
手機另一頭傳來周景妍的說話聲，在提醒他開會時間。
馮海錚半掩住聽筒應了聲“好”，手機移回耳邊：“我還有個會，空了再聊。”
“好，拜拜。”
“拜拜。”
*
魔法巫後廚。主廚情緒飽滿地在介紹即將售賣的應季新品，
蘇棠打了個哈欠，在他抑揚頓挫的話音裡眼皮直打架。見主廚看了過來，她立馬強撐起眼皮坐直了些。
主廚指了指她亮了屏的手機，提醒道：“Miss Su, you have a phone call.”
“Sorry,just a moment.”蘇棠拿起手機劃開屏，走去外頭接電話。是管家打來的，說是家裡有一位“曹小姐”到訪，詢問她是否方便回去。
蘇棠一聽對方姓曹，急忙詢問是不是曹訴詩。
在得到肯定的回應後，她叮囑管家將人安頓好，急匆匆與主廚交代了幾句，丟下了手頭的工作驅車趕回住處。
步入會客廳，沒看到曹訴詩的身影。蘇棠放緩了腳步，試探著叫了聲：“訴詩姐？”
抱膝蜷躲在裝飾櫃後麵的曹訴詩聽清了她的話音，立馬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她。
能感覺到她單薄的身體在顫抖。
蘇棠愣了一下，伸手回抱住，在她後背安撫著輕拍了拍：“怎麼了訴詩姐？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裡？那個混蛋是不是對你也動手了？他是不是打你了？”曹訴詩的一雙手滿是傷痕，哆哆嗦嗦地拉住了她的手，慌張檢查她有沒有受傷，嘴裡碎碎念著：“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她看著像是一碰就要碎了。明明自己遍體鱗傷，卻還有餘力關心彆人。
“你說什麼呢？你的手怎麼這麼冰？”蘇棠挺心疼地握了握她冰涼的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的肩上：“我沒有事，沒人能傷害我。你彆急，慢慢告訴我，你說的，要對我動手的混蛋是誰？”
曹訴詩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一聽這話，她急忙搖了搖頭，眼淚成串地往下掉：“不、不能說，不能說……”
“是柯沛博嗎？”蘇棠猜測道。
“噓！”曹訴詩迅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警惕張望左右，聲壓得很低：“他很可怕。棠棠，你記得千萬彆招惹他，他是個混蛋，他就不是人，他會傷害你的。”
“他怎麼會傷害我呢？”蘇棠察覺出她不太對勁，替她拂了拂淩亂的發，跟著放低了話音：“是誰告訴你，他會傷害我的？”
“他讓人給我帶了話，說你要是再幫我，他就對你下手。”曹訴詩扣牢了她的手，語速一下變得很急：“你不能再幫我了，知道了嗎？一定不要再幫我了。你答應我！你必須答應我！”
對她下手？難道，薑雅琪那般古怪的舉動，是受了柯沛博的指使？目的，是為了敲打她，對她之前藏起曹訴詩的行為做出警告？
蘇棠覺出了蹊蹺：“是誰給你帶的話？”
曹訴詩並沒有回應她的問題，重複道：“你答應我！答應我！”
她的精神狀態看著很不穩定，與從前簡直判若兩人。蘇棠不忍刺激她，隻能順著她的話，點頭道：“行，我答應你。”
“那就好，那就好……”曹訴詩像是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下跌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那我就放心了。”
蘇棠半蹲在她麵前，握住了她的手：“訴詩姐，你還好嗎？”
她眼含熱淚，卻還強撐著對她露出個笑：“我沒事。”
蘇棠霎時感覺眼眶泛熱，低下頭不忍心再看她。
“訴詩姐，你和我哥……”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對我哥，還有感情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是離婚了，你還會考慮我哥嗎？”
“你哥嗎？蘇棣？”曹訴詩神情恍惚道。
“嗯，就是他。我哥，蘇棣，你還愛他嗎？”蘇棠問。
“我跟你哥……”曹訴詩的目光轉向了窗外，似是想起了很多舊事，默了片刻，話音哽咽：“更多的，應該是遺憾吧。”
“那要是再有一次機會……”
“不會再有機會了，棠棠。愛都在細節裡，不愛也是。你哥，他心裡裝的東西太多。他對我的感情，從來都隻有內疚和虧欠。我其實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