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節目(8K8)(1 / 2)

演員沒有假期 關烏鴉 15923 字 6個月前

在規定的時間裡,成功從密室逃出生天,幾個主持人和嘉賓開始分析方才的表現,試圖揪出誰是間諜。

他們互相猜忌著,而且都振振有詞。

中年主持:剛才栗子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不專心找線索,逃生時限快到了也不在意,一直在關琛附近打轉,整理頭發。我覺得是她。

黃進:栗子隻要看到年輕男嘉賓,就會這個樣子,這很正常用這個攻擊她,反倒顯得你很可疑啊。

趙雙岩:我要舉報萬姐,我們找錯線索的時候,我看到她偷笑了!

姚知漁:琛哥以前跟我講過,誰做事的時候不專心又盯著你看,誰就是間諜

有人在推理,有人在誣陷,還有人在被打,場麵亂成一團,幾個刁民們都覺得自己最有道理。

節目組看熱鬨不嫌事大,配合著穿插關鍵性畫麵,配以深沉的色調和緊張的音效,用慢鏡頭展示,於是姚知漁的微笑瞬間變成陰笑萬小姐無辜的表情,變成了裝傻充愣黃進的助人為樂變成了從中作梗,張景生閉目沉思的舉動,變成了大反派的謀而後動

顯得每個人都很可疑。

屏幕外的小孩們參與度也很高,像上課的時候進行小組討論。

“那個臟辮男是間諜!”

“誒魷魚哥才是,你看,他被說了之後臉馬上就紅了,這麼心虛。”

“那個小萬姐,萬小姐,我看她剛才一直在渾水摸魚,很可能是她。”

另有的小家夥格外殘忍,從一個人的麵相和氣質上,判斷誰最值得用放大鏡繼續觀察。

但有一點,節目內外的人是相同的。在複盤間諜人選的時候,都覺得積極逃離密室的關琛嫌疑最說不清。

就連節目組,剛才搞事情放每個人的表情時,都沒放出關琛的。

因為關琛的每個表情,大家曆曆在目,猶在眼前。遊戲的後半程,關琛一直被大家按在了椅子上,不參與尋找線索,但他存在感極強,仿佛肩扛拯救世界的壓力,一直皺著眉頭,目露擔憂,時不時就要站起來揮斥方遒,給大夥兒支招,儘管大家最後始終沒有采用,但那種情真意切的表現不似作偽,懷疑他就像懷疑一個忠臣,會顯得自己心地特彆陰暗。

“嘖。”刺頭韓看得搖頭不已,疑惑世上為何有如此多的傻子。

小孩們不爽刺頭韓這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囂張樣,問潘緒:“潘姐姐,你覺得誰是?”

在他們心目中,潘緒看書很多,邏輯應該也特彆多,推理出間諜不是什麼難事。

“趙雙岩。”潘緒回答。

小孩們不知道這是誰。

“那個高個子。”

小孩們懂了。有了潘緒的背書,那些懷疑趙雙岩的人就很興奮。

另一群小孩也不氣餒,反正隻要不是關琛就行,彆讓刺頭韓囂張就好。

然而潘緒下一句話卻是:“間諜應該不隻一個。如果趙雙岩真的是間諜,那另一個間諜,就是張景生和關琛中的一個。”

小孩們震驚,不知道這個結論是怎麼來的。

答案很簡單,“從這個人身上看出來的。”潘緒用下巴指了指屏幕裡表情凝重如哈士奇的趙雙岩:“這個間諜明顯得都快不打自招了,如果隻有他這麼一個間諜,那遊戲難度太低,就失去平衡了。但是節目組策劃這麼久,不會沒想過這個,而且已經弄了上下兩期,說明間諜一方明顯不會輸得這麼容易,後麵還有得看。”

“這個高個子很明顯嗎?”小孩們沒怎麼看過追擊者,幾個主持人都認不全,稱呼起來都是叫綽號的,稚嫩的閱曆,也限製了他們分辨一個人什麼狀態是正常,什麼狀態是異常。

潘緒去過一次追擊者,記得每個人的狀態。所以當關琛被按住之後,鏡頭分配到了其他人身上,緊張的趙雙岩,很快就被潘緒鎖定。

追擊者裡的幾個年輕主持人其實狀態都很緊,畢竟需要集中注意力,隨時好接住黃進他們拋來的梗。但趙雙岩的那種緊張,是心不在焉,是心虛,正如姚知漁轉述的那樣,做事不專心,但又鬼鬼祟祟心虛地觀望其他人,狀態很不一樣。

主持人們好一通分析,然後去拿提示了。

栗子過去打開信封,拿出提示卡片,向大家公開上麵的情報間諜是男性。

趙雙岩不自然地鼓著掌,虛張聲勢地喊道:不錯!不錯!我們快抓到間諜了!加油!加油!

“好像是有點明顯”

“他真的不是在搞笑嗎?”

孩子們發覺趙雙岩果然尤其明顯,像一隻鼓起來的河豚,明明認真地在保護自己,旁人看著卻覺得可笑。

節目組大概也知道為趙雙岩保留懸念很沒必要,於是,當眾人散開,準備換衣服前往下一個遊戲的時候,畫麵裡緊接著就放到,趙雙岩走到了角落,誇誇其談地對鏡頭炫耀,應該誰都沒看出來我是間諜吧?,嗬嗬,之前表演班的老師說我適合演反派,簡單的一個間諜角色,對我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說完,他開始扭曲自己的表情,像一個幕後的反派一樣陰笑起來。

你在乾嘛?黃進遠遠地問他。趙雙岩立馬畢恭畢敬地說在找東西,馬上就過去換衣服!

“那另一個,為什麼是張景生和關琛裡的一個呢?”小孩問潘緒。

“高個子越是沒用,他的間諜隊友,就越要厲害。”潘緒說,在所有間諜答案的上麵,有一個更大更顯眼的正確答案,那是屬於整個節目的答案讓節目變得更精彩,更有趣,影響力更大。所以,照著這個答案往下推,這是警察的故事宣傳特輯,張景生帶劇組來這個新節目做宣傳,是節目組占了便宜,鏡頭肯定要給足,遊戲體驗要到位,這樣才能讓他們下一次還肯來,宣傳效果好了,其他巨星也願意來這裡宣傳。所以另一個間諜,大概率是張景生和關琛裡的其中一個。“而且這兩個人,一個是綜藝老手,另一個是高智商,無論用哪個,節目做出來都能好看。”

潘緒根本沒在意刺頭韓那套偏見不偏見的說法。之前否定刺頭韓,隻是在否定那種毫無邏輯的同類說法。

現在有了推導的空間,基於節目組利益最大化的考量,她一步步覺得關琛是間諜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儘管最後結論一樣,但和刺頭韓的邏輯有本質上的不同。

“直覺不可靠,同類之間惺惺相惜也不可靠,隻有利益是最可靠的。”潘緒說。

“如果導演故意多想一步,選了那個沒存在感的中年主持人當間諜呢?”刺頭韓問。

潘緒平靜地說:“這種情況隻會讓人認為他蠢得出人意料。”

“你跟那個關琛還真像,”刺頭韓撇撇嘴,看向潘緒的目光裡,有點恨屋及烏的嫌棄,“都喜歡跳到節目組的角度去走捷徑。之前他也是利用導演的下意識反應,去詐線索。”

潘緒說:“很簡單的逆向思維而已。”

刺頭韓想了想,說:“你們這算不算是沆瀣一氣。”

潘緒大為震驚:“你竟然會用這個成語,而且還讀對了”

刺頭韓感覺自己被小瞧了,但心裡又有些得意,他是從關琛那家夥推薦的書裡看到的,而且還知道它是個貶義詞。

潘緒顯然也知道這是個貶義詞,於是她說:“其他幾個老主持人不是沒想到,但他們隻是不說而已。”她教大家,以後可以帶著這個最大的答案去做節目,但千萬不要說出來。

節目裡,十二個人換上了讚助商提供的短袖,在背後貼上了姓名貼紙。

姚知漁來過一次,曾和黃進撕得有來有往,自認撕名牌經驗豐厚老練,於是熱心地把訣竅傳授給關琛,要順著獵物轉身的反方向撕,速度一定要快。關琛笨手笨腳地在空氣裡比劃了兩下,似乎覺得這樣過於凶殘,於是他問防禦的動作是什麼樣的。姚知漁大概覺得關琛是個好人了,教他,所謂防禦的動作,就是迅速往地上一躺,或者後背貼牆,以及讓隊友保護,她用手指輕戳著關琛的腰,目光暖融融地看著他,像是在發出一個邀請。然而走到了停車場,被通知四人一車前往下一個遊戲場所,提前就說過要罩著關琛的萬小姐,讓關琛上她的車。姚知漁屁顛屁顛地也想跟過去,但被黃進阻撓。姚知漁滿臉不甘,視線危險地瞄著黃進的姓名牌。

潘緒看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捂住了雙眼。寶貝,你也太明顯了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好在電影宣傳期間,可以說是為了電影宣傳而故意製造效果。

果然,節目組也考慮到了這點,當姚知漁和黃進到了車上,黃進一邊開車,一邊問起了電影的情況。

你是第一次拍電影吧?

對的。姚知漁說自己其實一開始演得很糟糕,卡了好幾次,後來她向關琛請教,關琛教她怎麼分析劇本和角色,她才慢慢開竅。

你那個角色在電影裡和關琛演的反派,是個什麼關係?

是戀人。更進一步地講,他們相互填補了對方靈魂的一部分,不僅僅是戀人的關係。姚知漁似乎想過很多遍,總結得很快。

填補靈魂。那這麼說,那個反派很有魅力啊。魷魚哥感慨。

姚知漁想了想,卻搖頭說:有,但也不是特彆有魅力。

魷魚哥愣了一下,怎麼講?我看過預告片,裡麵打得很帥氣啊。

我的隊友,潘緒,她跟我說過一些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她說,一個人的魅力,其實是解決問題的綜合能力。當問題出現的時候,麵對問題的心態、勇氣、鬥誌、耐心、成長性、學習能力綜合起來,才是一個人魅力的體現。琛哥演的那個反派,打得很帥氣,麵對警察包圍的時候,也總是很多辦法,但其實他的內心其實很脆弱的,他因為一些原因,一直停留在小時候。姚知漁說。

一個隊伍的人,相互提及,是增加隊友曝光的常規操作。尤其對星雲組合來說,潘緒作為智商擔當,真材實料地讀過很多書,懂很多東西,隊友們受其影響,時不時引用她的觀點,在這四年來次數也不算少。所以潘緒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相較於她在原話裡說吳澤是個弱者,姚知漁已經美化了很多。

“停留在小時候是什麼意思?”有孩子們問潘緒。

潘緒從姚知漁那了解過劇本,也知道吳澤的整個人物變化,甚至還知道關琛細致地給吳澤完善了每一次犯罪的人物小傳。她簡單說:“小時候受過創傷,之後又沒人管。他外在的凶狠強悍,都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堪一擊。”

潘緒轉頭,突然發現刺頭韓雙手握成拳頭,雙眼無神地盯著地上的一片垃圾。

潘緒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整個暑假,刺頭韓都偷住在公司的練習室,像一個無家可歸的野狗。公司其實有宿舍提供給從外地和外國來的年輕小孩,其實他申請一下,提供一下家庭狀況的困難,就能住下,但他就是不。買個毯子和針頭,放在書包裡,每天晚上翻牆從廁所爬進公司,在有空調的練習室睡覺。公司裡看他不爽的小孩很多,對很多小孩來說,老董事長就是爸爸,是長輩,既然刺頭韓不尊重他們的家人,他們也反擊,罵到他的爹媽。刺頭韓通常不會馬上發怒,反而會笑,他笑起來本應該是很好看的,但他隻在打架才笑不是打人,而是被打的時候。拳頭落在他身上越痛,他就笑得越是開心,近乎癲狂。

姚知漁當時目睹了這一幕,眼圈紅紅的,不僅是因為無能為力,還因為她曾看到過這一段,就在警察的故事裡,吳澤在家被虐待,但簡單的拳腳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經常需要更強烈的疼痛,來幫他體會生命的存在。關琛演到這一段的時候,就像一個漂浮的隨時就會消散的殘魂,在一個個拳頭的擊打裡,逐漸變得凝實,最終落在了地上。

回想刺頭韓那番和關琛是同類的話,潘緒估計刺頭韓是在吳澤那個角色裡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潘緒想到一個主意,突然對大家說:“大家聽一下。為了支持你們姚知漁姐姐的第一部電影,大家都去看這部電影,我請客。”

小孩們歡呼起來。

刺頭韓也聽到了,但沒什麼反應。

“你也有一張。”潘緒對他說。

“無聊。”刺頭韓皺著眉頭回絕,表示他沒有看電影的習慣,也沒有這個興趣。

“你不用跟他們一起。”潘緒輕聲說,“你自己找個時間去就是了。”

不等刺頭韓再拒絕,她讓大家靜下來,繼續看綜藝。

黃進他們已經從電影,聊到了張景生。

黃進被勾起了很多往事,於是在張景生背景音樂裡,他緩緩回憶起了青春,說年輕的時候,經濟條件並不算好,但是談了女朋友,人生中第一場看的演唱會就是張景生的。

張景生不愧為明星們的偶像。

可惜車裡除了黃進,其他三人都是年輕人,沒經曆過張景生製霸樂壇、紅遍亞洲的時代,因此沒什麼共鳴。黃進於是問三個年輕人你們聽過他的歌沒有?。主要是問姚知漁。這種釣魚式提問,是照顧嘉賓鏡頭的一種,果然,姚知漁說我好歹也是歌手,怎麼可能沒聽過,黃進就讓她唱一段。

這便是作為歌手的優勢了,比起演員,歌手隨時表演才藝。

姚知漁這邊唱著,鏡頭切到了張景生那一車,那邊的人也在唱。

唱歌的是中年主持,他也有很多的回憶要講,可惜同車的金館長不慣著他。

金館長突然襲問張景生:你幾點來節目的?

張景生笑了,玩遊戲這麼認真啊?

中年主持苦著臉抱怨,說這人就這樣,有次他們在泥潭玩遊戲,玩過之後去洗澡,周圍沒有鏡頭,也沒有其他人,金館長走到他邊上,惡狠狠地盯著他,質問他間諜是不是他。

張景生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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